五条悟回来的时候。
优衣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因为她的睡姿,导致薯片袋子撒了一地。
他不得不先把薯片收拾干净,再把她抱起来。
她似乎已经很习惯他的怀抱了,被他抱起来的时候,并没有醒,却是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她需要着。但他也清楚,这份被她需要着,并不是被她所爱着。
她不敏感,却极度缺乏安全感。
她刚来f国的那几个月,他就偷偷关注过她。
晚上从来不敢出门,就连白天倒垃圾都小心翼翼。不管去哪,都将咒骸抱得紧紧的,并且手指还一直保持着要将咒骸开【帐】的姿势。
她可能不是怕灵异事件的人。
但一定害怕在她周围活动的陌生男性。
他也调查过她的过去,知道她的母亲其实是因为咒灵而死,但杰隐瞒了那么多年的事情,他并不打算告诉她。
如果是个笨蛋。
一直笨蛋的活下去,没什么不好的。
他将优衣抱放到床上,就打算离开回日本,但优衣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五条悟不得不跟着她一起躺在床上,一手抱着她,一手给夜蛾校长发讯息,说明早再回去。
讯息发完。
他就扯被子,想盖住优衣。
结果却将一个棕色小熊的玩偶抖到了地上。
他看过去。
是咒骸。
他没来之前。
她即使睡觉,都会将咒骸紧紧抱在怀里。
自从他频繁来这边后,咒骸在她眼里好像一下子没那么重要了。
五条悟突然有些失笑,于是戳了下优衣的脸。她只在乎有没有人保护她,保护她的那个人强不强大,没心没肺的一直活着,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就连不告而别这么严重的事情,在她眼里都只不过是‘我害怕被你骂所以不敢告诉你’。
过度缺乏常识。
非常气人的性格。
但好在是个目前心里眼里都是他的笨蛋。
杰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吧?
觉得将她养得越蠢越好,越是什么都做不到就越好,这样她就会永远需要他,永远离不开他,永远不会不告而别。
五条悟思考着。
觉得自己一下子找到了优衣有胆子不告而别的证据了。
那就是他给了她咒骸。
要不要把咒骸收回去?他如此思考。
于是盯着优衣看了一会。
最后。
他否定了。
她不是玩偶,也不是可以逗弄的圈养在家里的小猫小狗。他总有照顾不到她的地方,如果真像杰那样养废她,他稍不留神,她可是就会可怜地死掉的。
想到这。
五条悟探身,在优衣脸颊上亲了下。
这么可爱。
还是活着比较好。
隔天。
优衣醒来的时候,五条悟已经不见了。
但她能感觉到,她的双手双腿,上面的绷带都被换了新的。而且身下某处也凉凉的,可能被敷了药。
今天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起码能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了。
她走到客厅。
桌子上正摆着刚做好没多久的早餐,以及一张纸条。
要回日本了。
过两天找机会来看你。
要离开两天啊。
优衣这么嘀咕着,将咒骸从房间里扒出来,抱到怀里。然后就一边吃五条悟做得早饭,一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现在她f语有了很大的进步,起码看新闻没问题啦。
五条悟很忙。
优衣一直都知道。
基本上每次来找她,都是深夜了。
然后天没亮就又走了。
如果来的时候,她恰好没睡觉。他就会将脑袋埋进她的脖颈,蹭啊蹭的撒娇,说想要放松放松。
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放松是什么。
但五条悟也就第一次的时候,中后期玩得比较疯。后面几次跟他做,其实还蛮照顾她的情绪的。
只要她哭,他就暂时停下来。
等她缓过来一点,再继续。
但他的兴趣爱好一点都没变,特别喜欢她叫他‘五条老师’,还喜欢听她说‘帮帮我’。好奇怪的兴趣爱好啊!
如果他来的时候,优衣已经困得睡着了。
他就会把她摇醒。
每当这个时候,优衣都超级无语,骂他讨厌鬼。
但五条悟一点也不在意,把优衣折腾着坐起来后,他就抱着优衣,将脑袋埋进她胸口,一边闷闷地说最近的烦心事,一边让优衣摸他脑袋。
优衣只好闭着眼睛,一边打瞌睡,一边摸他脑袋。
他的烦心事有很多。
高层的烂橘子。
五条本家的臭老头。
祓除不完的咒灵。
各个国家咒术界之间的碰撞。
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做,将房子连同咒灵一块炸掉的事情了。也不是必须要辅助监督跟着,才会放【帐】了。
跟夜蛾校长之间,也没有问题儿童和大冤种老师的感觉了。
他成熟了很多,还是当之无愧的人类最强。
但与此同时。
很多人便也忽略了他也会很累。
优衣摸着他的脑袋,手掌在他越长越长的毛茸茸白发上揉来揉去,开口,“这次是因为哪个烂橘子惹你不高兴了?”
五条悟将她搂紧一点,念念叨叨地说气话,“还是禅院家的那个老橘子呀,我说想要接管一个死刑,但那个老橘子每次都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拒绝我,说什么我太狂妄,做事太看心情,不适合接管。你要知道我忍了好久,才没把他的椅子炸飞。”
优衣打了个哈欠,揉一把他脑袋。
五条悟逐渐亢奋起来的情绪,就又平稳下去。
优衣说:“那你为什么不炸飞他的椅子。”
五条悟便开始噼里啪啦说一堆,他和高层之间的利害关系。
优衣越听越困。
最后实在没忍住,睡了过去。
五条悟嘀咕了一堆,见没得到回应。他抬头,就看到优衣脑袋抵着墙,睡得超级香。他扯了扯嘴角,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最后,给她盖上被子。
就翻窗走了。
五条悟基本上每个月能来两到三次,如果是冬天的话,因为知道优衣怕冷,他会尽量多来几次。
五条悟也没再逼着她转去东京校了。
咒术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以至于他说,你呆在f国也挺好的。
优衣学习方面也很刻苦。
虽然不聪明,但她比别人都要努力。
并且在大三那年,就开始利用所学的专业开始兼职,等她大学毕业,攒了一笔不小的钱。
她再次走到那家银行。
计算着母亲十年来给她的所有生活费,以两倍的金额汇款回去了。
她在f国呆了四年,如果妈妈真的想要见她,总会来的。可结果是,四年过去了,她并没有出现。
也许就像堀京子说的那样。
她的母亲重组家庭了,并不需要她。
那就祝她永远幸福。
而且,她也会幸福的。会永远开开心心,不让自己被烦恼缠身。
她将钱汇回去,妈妈就再也没给她转过生活费了。可能是理解她的想法了,知道她不想打扰她的生活。
同时,因为五条悟的要求,优衣毕业之后是去东京的。
她原本打算留在一家外企工作,但五条悟却扬言已经帮她安排好工作了。
那也行吧。
隔天。
五条悟就神神秘秘的开车带她去工作的地方。
结果就发现。
五条悟给她安排的工作,是在高专当文化课的老师。
当然,她不教数学。
看着底下睡觉、打牌的三个学生,优衣忽然觉得任务有些繁重。所以她敲了敲黑板,“不要睡觉,不准走神。”
那三个学生假装没听见。
这一刻,优衣忽然理解了高中时期,她的数学老师的心情了。
优衣下去,就没收了打牌的两个同学的纸牌,然后便要求他们将手伸出来,她要用戒尺打手心。
那两名学生笑嘻嘻的伸出手。
却在戒尺打下去的时候,一把抓住戒尺。
任由优衣怎么扯,都扯不出来。
学生还乐呵呵的,“老师,你的力气好小啊。”
就在优衣气得想要辞职时,那名学生身后,就突然贴过来一个眼睛蒙着绷带的白发青年,他双手插兜着,弯腰歪头,冲那个说话的学生笑得很灿烂,“阳泰~你在做什么呀——”
深田阳泰顿时吓得松了手,“五条五条老师!”
五条悟当上老师后,虽然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其实教训起学生来下手特别狠,可能是年龄还不大的缘故,那股高专时期的桀骜还没完全退下。他狠狠揉了一把深田阳泰的脑袋,“这样对待老师,可不是好学生哦。阳泰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吧?对吧对吧——?”
深田阳泰直感觉脑袋都被人整个揪住,在揉来揉去。
他声音哽咽,“知道。”
五条悟松了手,站直身体,他嘴角扯着懒散的笑容,一副好整以暇期待深田阳泰会怎么做的表现。
深田阳泰将优衣手里的戒尺要过去,就伸直自己另一只手,恶狠狠地往上抽了两下。手掌立马就肿起来了,随即,他欲哭无泪地转头看向五条悟,“老师,可以了吗?”
“嗯嗯~”五条悟一副赞扬的样子,给深田阳泰竖起了大拇指,“接下来要好好听课哦,如果再让早见老师难办——”他没说完,但上扬的语调很耐人寻味。
深田阳泰连忙规矩坐下。
原本跟深田阳泰一起闹事的那个打牌的学生,也立马规矩坐下。
至于睡觉的那个同学,也将身板挺得超级直,一副我是好学生的表现。
五条悟朝优衣歪头笑了下,就离开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