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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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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五花八门,谁也当不得真。“珏爷,您怎么又跑出来了?大夫说您受了惊,魂不稳,得好好歇息。采薇送您回房吧。”一个女人从房里出来,方拾一认出那就是天天为自己上茶的女人。石四珏没有搭理对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女人见状柳眉一皱,娇嗔道,“珏爷,您不能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啊……”她话音刚落,一阵夜风忽然起来,吹得她身下长裙翻飞,她小声惊呼着压住自己的长裙,绯红了一张脸,目光羞涩地看向凉亭里的男人。然而石四珏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目光冷冷清清,轻抚着手里那一撮黑发。采薇面色变了变,蓦地沉了下去。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见一道白影从眼前掠过,她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看见。女人心里莫名发悚,只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她清了清嗓子,试图再劝男人回去,就听对方说道,“采薇,你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今日是她的忌日,我想单独陪她一会儿。”采薇心里一抖,闻言没再多说什么,转身退回自己的闺房里。她一回到房间,房里一片混沉,月色也透不进来,她看着明明熟悉无比的闺房,心里却生出空落落的恐慌来。她深吸了口气,有些慌张地在桌上摸索着,似乎还碰到了什么木头,她却生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了。女人慌乱中终于点起了蜡烛,依次把屋里照得亮堂堂后,她仔细检查了一遍整间屋子,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后,才吐出口气,放松地回到自己床上。她一边捶着不知为何有些酸疼的肩膀,一边掀开被窝,刚要躺进去,身体却陡然一僵,一双美目瞪得浑圆----她的床榻上,一只扑着白粉的杖头木偶躺在上面,脑袋咕噜噜地转向自己,那双眼睛和小巧的嘴巴像是有自己意识一般,一边看着她,一边咧嘴笑开来。“好妹妹,好妹妹……”杖头木偶的嘴里发出沈三娘的声音,只不过那声音不再像她生前那么娇俏轻灵,净是嘶哑干裂,像是被烟熏坏了嗓子一样。采薇脸色惨白,胸脯狠狠起伏了两下,放声尖叫起来:“啊啊啊----”作者有话要说:应队不是故意要偷看小十一换衣服的,他只是心情不好上屋顶吹吹风,一不小心瞟见了而已应队差点栽下来,但是他稳住了,并且不动如山地看完了小法医换衣服的全过程。第204章 秀恩爱的第十四天秀恩爱的第十四天·【第一更】【戏台旧案03】“神秘又危险, 锋利且尊贵”一听见采薇闺房那儿传出尖叫, 方拾一和应辞两人就立马赶了过去。两人破开采薇的闺房木门, 一进屋,就闻见一股难闻的气味, 像是油脂堆砌、在闷热潮湿的环境里腐烂,又像是许久没有净身的酸臭,一点也不像是个女子的闺房。方拾一和应辞走进屋里, 就见女人软绵绵地倒在床榻边, 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应辞在方拾一打算扶起女人之前, 抢先一步不着痕迹地把女人架起。他刚想把人扶到床上去, 却没想到前一秒还软绵绵无力瘫倒的女人,这会儿骤然反抗起来, 尖利叫道:“不要!三娘!不要!”应辞猝不及防被女人的指甲挠伤脖子, 他皱眉松开手, 就见对方衣衫不整地夺门跑了出去,像是身后有鬼赶着她似的。方拾一看向门口, 石四珏站在那儿,清瘦颀长的身影背着月光而立。“三娘?三娘……”他嘴里轻声呢喃,边喃喃着, 边快步走进屋里。他像是没有看见屋里还站着两个陌生男人似的, 几近发痴般地到处找寻什么, 他扫开梳妆台上的所有东西, 又趴到地上去看床底。“没有、没有……她在哪儿……”男人脸色苍白,面庞清瘦憔悴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一身青衣袍带松松垮垮地落在腰间,头发散乱。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晃了两晃,又一把掀开床榻上的棉被,他用力抖落两下,一截杖头木偶人的脑袋从棉被里滴溜溜地滚落出来。石四珏见到那颗扑着白粉面的木偶脑袋,浑身猛地一颤。他扑过去,把那颗脑袋一把抱进怀里,另一只手又在棉被和床榻间疯狂摸索,让他又摸出那些松散在床上、七零八落的木偶肢体来。方拾一皱眉站在一旁,看着男人将怀里松散开来的木偶肢体重新拼凑到一块儿,那颗松落的脑袋在肢干上微微晃动,面朝方拾一,仿佛在对他点头致意。应辞轻轻拉扯了一下方拾一的袖子,示意他看向石四珏身后的那面青板墙。只见月色洒下的那半面墙上,映出一个女人纤细婀娜的影子。她与石四珏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光是倒影都让旁人品出一股神仙眷侣生死相隔的苦意来。方拾一本想退开,给这一人一鬼苦命鸳鸯留出一些空间,可当他视线再次落在那面青板墙上时,却蓦地瞪大了眼睛。只见墙上女人的影子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把尖刀,单手高高举起。方拾一猛地看向石四珏,就见他怀里那只白脸杖头木偶,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脸,戚戚柔柔的温婉女子面容也变成了凶神恶煞的红脸。方拾一暗叫一声不妙,刚想出手将那只木偶夺过,就见一粒飞石倏地打中石四珏的手指,痛得石四珏下意识松开手。那只木偶被丢到了地上,杖头木偶的指节上露出一把精光闪闪的小刺刀。石四珏也看到了那把小刺刀,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应辞冷着脸大步走过去,劈手抓过那只木偶,五指似利爪般扣住木偶的脑袋,就听一声嘶哑无比的尖叫从木偶脑袋里传出,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哭腔。“本就人鬼殊途,本君念你情深未了,才留你半柱香时间,你却伺机夺人性命,触犯鬼律。现罚你堕入大海之底,于钳嘴含针小地狱中服刑两百年,即日生效。”应辞声音如同空灵钟磬,没有一丝感情,清清凉凉直透人心,像是从远远天边传来。应辞张手虚抓一把,从木偶人中抓出一缕孤魂野魄。那魂魄娇小玲珑,色泽浅淡,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在应辞的手心里不住地挣扎尖叫,能隐约看出一个女人的模样来。方拾一微讶异地看向应辞,只见对方一脸冷色,那一身墨黑的长袍无风却被鼓得烈烈作响,淡淡的黑气从他的指缝中泻出,透着一股让他都震慑敬畏的气息。那双黑暗中透着暗金色的瞳仁此刻亮得夺目,让人不自觉屏住呼吸。“地府卞城王?”方拾一几乎脱口而出,世人皆知卞城王司掌大海之底,正北方沃焦石下的大叫唤大地狱,宽广八千里,四周围另设十六小地狱。只不过世人都把卞城王描绘成一个黑脸蓄髯的壮汉,方拾一也不曾想过卞城王真身竟是一个身形颀长,面容白俊的年轻男人。方拾一眨眨眼,掩下眼里迸出的惊艳。在对方抓出孤魂表露身份后,对方气场陡然一变,似乎这才真正让对方变得完整……也更凸显独特的魅力----神秘又危险,锋利且尊贵。方拾一不自觉地打量着应辞,面容白俊这个形容,放在应辞身上似乎太过平淡了,他开了个小差想道,但是要说俊美无双,似乎又太凡俗。应辞闻声转向方拾一,那双藏着暗金锋芒的眼睛淡淡扫过方拾一的面庞,将对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惊艳和诧异尽数收入眼底。他没有应声,掌心里的黑气愈发浓烈,渐渐将那只孤魂全身裹住,尖叫声、挣扎声渐渐被黑气湮灭,动静渐小。直到那孤魂被应辞掌中黑气全数裹住,再也看不清一点相貌来,石四珏才像是恍然清醒过来似的,他踉跄一步,颤着声音发问:“三娘?是三娘吗?”应辞看着那人,淡淡回道:“沈三娘。”他话音落下,就感到掌中那只孤魂又一次奋力挣扎起来,那点裹住它的黑气隐约散去些许。“石四珏!石四珏!”听见女人被烟熏哑的嘶吼尖叫,石四珏脸色蓦地惨白起来,哪怕那道嗓音再不复生时悦耳动听,石四珏依旧辨出那是他情人的声音。“真是你……你回来了……”“我日日夜夜都念着你,念你回来,再与我一同在台上……”石四珏话音戛然而止,他瞳孔颤抖,嘴唇一张一合两下,猛地反应过来,“……三娘,你想杀我?”“可为什么?”石四珏问,两行清泪落下削瘦的脸庞,他似乎对沈三娘的愤懑怨念一无所知。方拾一注意到那只被丢到一旁的杖头木偶在地上不断地变换面相,赤脸黑脸黄脸蓝脸,喜怒嗔痴怨……他出声提醒应辞:“应辞,木偶人。”应辞看过去,面色微变,看来那只木偶人身上不止有沈三娘一人的魂。石四珏因为自己情人想要刺杀自己的事实而昏昏沉沉,听见方拾一的话,不自觉地看过去,对上那只不断变化面相的杖头木偶,忽地瞪圆了眼睛。赤脸黑脸黄脸蓝脸……“它们……它们怎么都在这里?!”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腰抵着橱柜,柜门一碰就开,像只张开的大嘴,石四珏脚后跟一绊,倒栽进去。石四珏惊得大叫一声,方拾一眼明手快将他一把捞起。柜门被意外撞开,先前萦绕在屋里的那股难闻气味陡然清晰起来。方拾一将石四珏捞起,瞳孔微缩,就见石四珏身上、手上全都沾满了胶冻似的东西,颜色黄腻,那股味道似乎就从这些东西上传出。石四珏似乎被吓懵了,看起来沈三娘回来的意外,远远比不上那只不断变化面相的杖头木偶。他僵着身体站在原地,两只手沾满了那些黄腻的胶冻,不自然地像爪子般垂着。方拾一在捞起石四珏的时候,手上也沾上了少许,他捻了捻指尖,放在鼻下轻嗅了嗅,面色微变:“是油脂的味道。”方拾一皱眉,这股味道又和普通脂肪不太一样,似乎还裹着一股烤木的木香,只是在油脂腐坏的气味混合下,显得更加难闻怪异。他一把拉开柜门,借着屋内亮堂的烛光,清晰看见偌大一个柜门里,只摆着一个到人小腿高度的木桶。木桶被石四珏撞翻,那些粘在石四珏身上的黄腻胶冻从木桶里洒出,到处都是。应辞把沈三娘的魂魄传入地府后,再看那只杖头木偶,光是粗略一数,便有三四只孤魂藏匿在其中。只是先前谁有没想到,小小一只木偶里,居然能藏下那么多只孤魂。“听闻之前烧死沈三娘的那一场大火里,还有四个工人。”方拾一开口,视线盯着那张不断变换的木偶面孔。应辞皱起眉头,手掌悬在那只木偶脑袋的上方,“你是说,那些藏身在这只木偶里的孤魂,是那四个工人?”方拾一微微点头。那四只孤魂似乎彼此相融相交起来,应辞一掌抓出,便是四只拧成一股的孤魂野鬼。四只孤魂挤在一张面孔里,彼此拥挤冲撞,无比狰狞,看得石四珏惊恐地直往后退。那拧成一股的四只孤魂,在方拾一的注视下,蓦地腾出一片血色似的雾气,魂形全都散开。方拾一惊疑不定地微微放大眼睛,敛起眉头。这算不算是……自爆?与此同时,这一团血色的雾气飞向青板墙,没入其中。就在方拾一惊讶又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墙砖里渐渐有红色的血迹渗出,缓缓浮现出一行潦草的楷书:是不是庆幸那天夜里没有进屋?方拾一勉强辨认出那一行字体,他顿了顿,扭头看向石四珏。只见那个清瘦的男人双眼瞪得如同牛眼外凸,惊恐地大口大口喘息,却仿佛始终缺氧的样子。这一行字给石四珏带去的冲击不小,方拾一想着。“那晚指的是哪一晚?就是沈三娘被烧死的那晚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方拾一走到石四珏的面前,低声问道。石四珏的视线定定地挪到方拾一脸上,却是回答了一句完全不相关又让人猛地生出寒意的话:“屋里有人。”第205章 秀恩爱的第十五天秀恩爱的第十五天·【第二更】【戏台旧案04】卞城王的悲悯之心石四珏说完那句话后, 面上表情变得疑神疑鬼, 他惊慌地四处打量, 那模样,让方拾一都不得不半信半疑起来。他和应辞把这间闺房里里外外都彻查了一通, 并没有发现任何怪异又或是不对劲的地方,更别说有什么能藏下一个人的暗处了。石四珏只是蹲在门口,双臂交叉紧紧环抱着自己, 把头压得极低, 藏在腿腹之间, 像是个无措又害怕的赤子幼儿。方拾一皱眉看向应辞。他在检查房间的时候, 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其他人去哪儿了?这里发生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有其他人过来?这是一处四四方方的四合院, 虽然破旧又不大, 但还是非常标准的四合院格调, 整个院落里的物品摆放,能明显看出这院子里至少还有两户人住着。但是当方拾一去查看的时候, 却发现另外两间屋子全是空置着,并且看起来屋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明显截然不同的两种矛盾摆设,让方拾一心里生出警惕来----到底是谁在制造假象, 又是为了什么?而现在, 石四珏说的“屋里有人”, 到底是他凭空的臆想, 还是确有其人?屋里青板墙上浮现出来的血字让人毛骨悚然,似乎又和石四珏说的话隐隐相呼应起来。“或许石四珏指的人, 并不是真正的人。”应辞微眯起眼,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已经四肢分离的杖头木偶,他这么说着,忽然抬起头,看向一旁衣柜的顶端。衣柜很高,几乎直抵着天花板,根本不可能藏下一个人,因此先前两人都没检查过衣柜上面。听应辞这么一说,方拾一微皱起眉头,他跃上茶桌,借着茶桌高度,刚刚好能平视见衣柜顶部与天花板之间的夹缝。“……”方拾一倒吸口气,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蓦地抓紧手里的陈莫扇,强忍着要将那里头的东西割烂的冲动。只见在夹缝中,又是一只杖头木偶不知何时趴在夹缝里,侧着身脸朝外,那双黑豆似的眼睛无神又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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