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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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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想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一下子靠到了身后的椅背上,面色惶恐又迟疑地凝视着他。第二十三章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倪想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好像她一开始只是希望他们做点头之交,保持距离这样。怎么说着说着,话题似乎越来越朝暧昧的方向走远了。倪想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把那些有的没的想法继续下去,她一直觉得那样的可能性不大,是因为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并不够好。虽然时间过了这么久,她和以前比起来即便还有些差距,却也是在努力生活了,但外人或许看不出来,她内心深处还是一些隐藏很深的自卑。大多时候,这些都是不表现在外的,每天晚上深夜的时候偶然醒过来,会让她睡不着的东西。毕竟曾经那样的好过,如今变成现在这样,心理上的落差,并不是时间长短可以消解到无影无踪的。倪想忽然有些紧张,好像一直以来觉得自己不好的想法要别人推翻了一样,她下意识抓住了桌上的杯子,抓住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余宋的水杯,于是又仓促地放开,但为时已晚,余宋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危险了。老人家做饭,速度通常不快,这就给他们造就了非常安静的谈话环境,倪想之前还觉得好,现在却巴不得老人赶紧出来。“你在害怕。”余宋缓缓开口说话,讲述这些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上身也稍稍起来,倾身靠近她的面孔,她情不自禁地继续后撤,可人已经靠在了椅背上,再退无可退了。“你怕什么。”他似不屑地说了一句,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端起那个她方才握住过的水杯,将里面的温水一饮而尽,然后若有所思地盯着水杯,漫不经心道,“该怕的人是我才对。”他说着话,一点点摇晃水杯,里面已经没有水了,“你对我那么抗拒,我还不是一直迎难而上么。我明明已经在节目里说得那么清楚了,可你似乎还是没当回事。”倪想开始后悔来这一趟了。她明明是来摊牌的啊,怎么到这里好像变相给了余宋那个什么的机会。……就是,表白。表白。这俩字,真是一点都不敢说出来,直让人觉得可笑,余宋那样的人要跟她表白?别逗了。“别逗了。”倪想直接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盯着余宋说,“余宋,你要拿我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吧,老说这些暧昧的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我明明说得那么清楚了,希望你离我远一点,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地答应我,让我安心呢?”她有点发脾气了,可余宋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反而还很高兴,似乎是觉得,她对自己终于不仅仅是客气这一种情绪了,这样的转变对他来说是很好的。“倪想。”他叫她的名字,那么熟悉,仿佛叫了千百遍一样,让倪想哄闹的心奇异地安静了下来,“我当然希望你安心了,我希望你什么都好,可是你这样的安心,会让我自己不安心,我这个人又非常自私,权衡之下,只好让你不安心了。”倪想抿了抿唇,困惑地望着他说:“你表达的,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余宋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拉开手臂靠在木椅子的椅背上,安安稳稳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倪想眯了眯眼道:“你知道我想的什么意思?”余宋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倪想呵了一声继续说:“我在想你就是无聊了,又觉得我挺好玩的,所以跟我开玩笑的,你是这个意思吗?”余宋慢慢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目光直接地与倪想对视,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在倪想觉得余宋这次大概真的会放弃了,不再那么好像很上赶着一样的追逐她这样一个不怎么好的人的时候,余宋开口了。在开口之前,他先站了起来,屋子的屋顶不高,他身高摆在那,倪想都担心他忽然站起来会不会撞到头,不过她大概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因为他走到了她面前,俯视了一会坐着的她之后,慢慢蹲下来,将视线转换了位置。“我没那么闲。”他开口说话时,语调轻而悠远,明明距离她那么近,可听起来却又那么远,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之前,“倪想,你好像没弄清楚一点。一个忙碌的男人愿意把时间放在一个毫无关系的女人身上,无非就想和她有些关系——各个方面的关系。”他咬重了最后几个字,让倪想不得不把这一切当真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他微微仰视着她,明明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太阳一样无敌青春美丽的少女,却还是像他的女神一样高高在上。倪想也垂眼看着他,说句心里话,余宋这样的男人,不管是去追谁,被追的人都会激动和欣喜的,那是自身魅力的证明,倪想也不例外。既然确认了他的想法,倪想那些想要保持距离的念头显然就不太可能了,她微微皱眉,似乎有点为难,半天都不说话。余宋也不着急,就那么仰头看着她,好像一个骑士一样自始至终都虔诚地半蹲在她面前,从她的角度看下来,其实那姿势更接近于单膝跪地了。倪想慢慢吐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头发,有点暴躁地打破了沉默:“可是我现在这副样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也只是远远地看了我几天,没必要这么……”她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这段没由来的迷恋,之前在心里开玩笑说自己多了个天王粉,没想到还真的脑残粉,怪苦恼的。余宋这个人很奇怪,他的情绪总是有些莫名,说白了就是有点神经质,比如这会儿,倪想肯正视他们的问题了,虽然还是抗拒的,但他情绪却已经十分高昂了。“我有样东西给你。”他奇怪地笑了一下,忽然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十六开带下的笔记本,放到了桌面上,然后就盯着她看,不说话了。倪想有些心慌意乱的,看了那个笔记本很久,还是抬手拿了起来,然后匆忙地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拿着笔记本和自己的背包就抬脚离开,余宋紧跟着走了几步,似乎想送她,倪想直接转回头说,“你别追得我太紧,你让我自己一个人想想,待在这别动,我打车回去。”她都这么说了,可余宋还是很坚持地跟了上来,似乎这个问题触及到了他的原则:“这里太偏僻,打车很难,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倪想直接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很快就叫到一辆车,然后从背包里找出笔,拉起余宋的手,在他手心写上了出租车的车牌号,最后抬头看他:“我能走了吗?”很配合的,出租车在门外按起了喇叭,来得真心快啊,倪想心里念念。事情做到这一步上,余宋没再说什么,只是摊着手掌表情古怪地站在那,倪想抓住机会直接转身跑了出去,余宋跟着走到门口,半掩着门帘望着外面,出租车拉到客人之后很快就走掉了,夜幕之中,他只来得及看清楚出租车的车牌号和手上写的是否一致。一致的。余宋垂眼,手掌心的笔记有些化了,碳素笔就是这点不好,但凡遇见点水,就要出点事给你看。只是,想要补救的心最终没有得到圆满,尽管很不希望手心的自己毁掉,可身体一直不自觉地出汗,余宋整个人的温度似乎都升起了,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一直在后面做饭的爷爷这个时候恰好端着菜碟出来了,见外面只剩下余宋一个人,颇为疑惑道:“鱼儿,你朋友呢?”余宋靠在门边,低头看着手掌心,不说话。爷爷把菜碟放到桌上,佝偻着腰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呀,一会摸不着,人就不见了,赶紧吃饭,先去洗手。”洗手?看看手掌心的字,似乎有些理解喜欢自己的那些人们在拿到签名之后的心情了,余宋慢慢直起身,走到椅子边坐下,拿起筷子对爷爷说:“我以后都不想洗手了。”爷爷:“……”欠打,我的拐杖呢?第二十四章倪想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哦,对,是坐出租车,花了七十三块,余宋带她去的地方可真是挺远的。换了衣服,去洗澡,在浴室里水雾缭绕的,模糊可以看见窗户上自己身材的曲线,真是……没什么性感和悦目可言的,腹部的赘肉太多,身体各处都显得臃肿,一点美感都没有。其实很多人努力去减肥,并不是为了任何人,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更高兴,比如现在,倪想看着自己这样的身材线条,真是悲从中来,情绪低落到了一个地步。约莫半个小时,她裹着浴袍走出浴室,外面开了很大的空调,这会儿暖烘烘的,吹得人心里莫名焦躁,倪想有些烦恼地拿起遥控器把风速降低了一些。然后,放下遥控器的时候,就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那本笔记本。其实算是听老旧的本子了,但保存得还很好,面上看不见任何折页还有残缺,只是颜色有些年头。当时拿起本子的心情,倪想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是现在看着它,好像看着烫手的山芋,不知道要不要拿起来。迟疑了许久,腿在空调风速降下来之后开始有些凉了,倪想才慢吞吞地走到了沙发边,拿起笔记本,做了很久的心里准备才打开。这一打开,就再也没能放下。其实,里面的东西并不陌生,反而非常熟悉,熟悉到让倪想恍惚间都忘记了自己现在置身何处。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别的,全都是关于倪想的,从她出道开始的杂志、报纸登的新闻,还有她第一次发的专辑封面跟里面的歌单。那个时候流行磁带,磁带里面会有纸质封面,然后还会夹一种折叠的歌词和歌单,这些东西全都被人工工整整地贴在笔记本上,倪想一张张看过来,就好像她又从新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一样。看得时间越长,她的手就越抖,一页一页的翻过去,到她在剑桥活动播出的画面彩色打印的几页,再接着就是……她生病,还有和何如墨分手的新闻剪报,当倪想看见自己刚出院时被媒体拍到的那张标注着“爆肥”两个字的照片时,直接合上了笔记本,抬手捂住了眼睛,扬着头沉默了很久很久。七年了,她装模作样地继续生活,以为自己全都放下了,可现在那些过去的东西再次摆在她面前,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放下。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对余宋的靠近和接触自欺欺人,觉得那些都不是向自己而来的。但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余宋什么都知道,这一路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陪着她走,把她所有的一切都记录着。当她再翻开那个笔记本的时候,继续往下看就会发现,一直到前段时间他们一起录制的综艺节目现场照片被贴在上面,几乎是她前半生的脚步都被记录在了这个厚厚的本子上。说不感动的话那是假的,余宋见过她那样糟糕的样子之后还是一只关注着她,再到后面,她变得越来越好,从他贴上的剪报还有图片旁边用笔画下的笑脸还有心形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在为她高兴的。她当时说余宋只是远远地看过她几眼,一直记在心里没有意义,现在他拿出这些东西,可见这几年即便他们从不认识,但他对她绝对不是仅仅“看过几眼”那么简单。倪想将本子看完之后,慢慢合上,靠到椅背上,安静地望着前方,其实什么也没看,眼睛里根本没有焦距。她在思考,思考她到底是不是该正视自己了解到的这些东西。自从七年前和何如墨分手之后,倪想就没再想过还要和谁恋爱,更别提结婚的问题了。但说句实在话,她父母健在,身体也还算好,近年来一直在担心她的个人问题,也介绍过几个相亲对象,倪想都以要工作不能谈恋爱为由拒绝了见面。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些年关于何如墨的消息,她也见过不少,以前还会激动,现在也平常心了。时间这东西最可怕的力量就是,不管是多么深厚的感情,在长时间的不提起不重温不相处下,都会渐渐消失。一个人连父母亲人去世都能够慢慢走出阴霾,还有什么是不能被忘记的呢?有些烦恼地抬手按了按额角,倪想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所幸也就暂时不想了,把本子收起来,左右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私自留下,不还给余宋了。她回到卧室,躺到床上盖好被子,闭着眼催促自己睡着,可是很显然的,她今夜注定是要无眠了。次日早晨,大宽来接她的时候就看见她重重的黑眼圈,一边大呼小叫地把背包里的遮瑕笔拿出来递给她,一边生气地问道:“你昨晚到底去哪里疯了?别告诉我你和那个余宋这样那样了啊!”倪想一边遮黑眼圈一边翻白眼道:“你神经病么?我很早就回家了。”大宽皱眉:“那你的黑眼圈怎么解释?”倪想抿了抿唇,视线望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须臾之后懒散说道:“昨晚没睡好,老做梦,没别的事,你别胡思乱想了。”大宽摸了摸脸,颇为无奈道:“是我爱胡思乱想吗?你说你昨天跟着余宋那么一个大妖孽走了,然后第二天顶着俩黑眼圈一副昨夜无眠彻夜销魂的模样,我不胡思乱想才怪。”倪想直接把遮瑕笔砸到了大宽身上,抽着嘴角道:“什么叫‘彻夜销魂’?赶紧开你的车吧,一会该迟到了!”大宽耸耸肩,听话的开始开车。其实,她要是真没什么就最好了,就算有了什么……也千万别告诉他,千万别让他知道。昨天晚上跟何如墨汇报的时候,他撒了谎,何如墨倒是没说什么,可尽管如此,还是把他吓坏了。他现在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等到了片场,时间捏得那叫一个好,倪想都怀疑大宽是不是叛变了,和余宋商量好了就这个时间到,她一下车就瞧见了正好也在下车的余宋。两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接触到了一起,余宋戴着墨镜和口罩,可即便隔着这些东西,她依旧可以感觉到他眼眸中的火热。倪想眨巴了一下眼睛,赶紧转开了视线,但那股火辣辣的注视好像还是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走了,赶紧走。”她催促大宽,大宽巴不得赶紧走,他现在是特别不希望倪想和余宋过多联系,免得他在何如墨那不好做人,倪想有这种态度他高兴还来不及。余宋就这么看着倪想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样子,身后的经纪人李戈哼了一声说:“可惜啊,郎有情,妾无意,我说余宋你何必呢,你要恋爱也别找个这样的吧?过气那么多年了现在又这副形象,你就不怕她毁了你的星路?”余宋嘴角带笑,心情还不错的模样。刚才倪想躲避他时的眼神,他感觉得到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那种单纯地逃避还有无视,还多掺杂了一些矛盾和挣扎,这说明她看了自己给她的东西,就冲这一点,他可以高兴很多天。就算是李戈那样不太好的言词,也没能搅乱他的好心情,他回眸看着自己合作了很久的经纪人,特别温和地说:“我不怕,因为我就是为了追到她才走上这条路的。”李戈怔住,不可思议地看着余宋,余宋轻缓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可以配得上她,可以帮到她,现在我可以了,这就是我的目的。”语毕,余宋也不管自己的话给经纪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慑,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助理肖楠茫然地跟上余宋,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此时此刻的余宋比他以往认识的都要夺目,大约就是那种……一直关闭着的光彩终于释放出来了,整个人大变样的感觉?说不清楚,但这种变化,肖楠觉得特别好。等他们到达片场的时候,发现片场这会儿很热闹,顾盼正和倪想站在一起,似笑非笑地说着什么,离得有点远,听不太清楚,但看她手里的报纸,肖楠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想。“余宋哥……不会是你们昨天晚上被拍了吧?”肖楠有点担忧,略顿又道,“可是公关那边都没听见风声啊?要是真的别拍了,李哥肯定可以拿下来的。”余宋的目光落在倪想身上,她没什么表情,也不慌乱,他大约猜到不是像肖楠说的那样,那是怎么回事?他加快脚步往前走,越靠近她们,越能听清楚顾盼在用她那刺耳聒噪的声音说什么。“倪想,这些新闻肯定是你自己放出来的吧?让我想想,是不是你那个娘炮经纪人想到的招数?这营销号是你们家自己的吧?还有人爆料,这个‘有人’肯定是伪造的!看看这标题,《妃常爱吃》女一号顾盼曾是女二号倪想的伴舞,你可真厉害。”顾盼说到这里,表情几乎可以说是狰狞了,这会儿附近没人,可以看得出顾盼的助理和经纪人清过场了,“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这样蹭热度还不回击的,既然你敢主动出来挑事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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