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灭
韦妈妈含着泪转过头去看她，那女人轻轻摇了摇头，韦妈妈犹豫了片刻终于放开手，护院嗤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然后将胡乱仍在地上的棉被抱走。
还想用这么好的棉被，呸，早点冻死，他也算积了点功德。
门“砰”地一声重重合上，将这处残破的院落与外面彻底隔绝起来。
韦妈妈抹着眼泪爬起来，头却一时眩晕，忙伸手去扶墙面，一只单薄瘦削的手扶住了她。
韦妈妈哭得更凶，抬头看到眼前那张枯槁干瘦的脸，心里又恨又怨。眼前的女人曾经是那么的美丽，声音如黄莺一般好听，可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她如何不心痛呢。
“妈妈，你受伤了。”那女人眼睛发红，怔怔盯着韦妈妈的手。
韦妈妈将手缩回去，笑着道：“姨娘先吃饭吧。”然后弯腰下去捡地上的食盒。
“我来吧。”那女人先一步提起食盒，搀扶着韦妈妈往屋子里走。
院子里杂草丛生，青砖小路早就生满了青苔，两人小心翼翼回到屋中。
屋子里只有一张坏了脚的木桌，和一条长凳。残破的桌脚用一块石头垫着，倒也不会晃动。
那女人将食盒放在桌上，端出两碗清粥，将一碗分量稍多的递给韦妈妈。
韦妈妈却是不肯吃，端了另一碗过来，“姨娘身子还没好，吃这一点儿怎么行。”
“我不饿，妈妈都吃了吧。”那女人咳嗽起来，韦妈妈忙上前去拍她的后背。
那女人摆了摆手，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墙角铺着的草堆上躺了下去，韦妈妈忍不住掉下眼泪。
“姨娘再忍忍，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她扑过去跪在那女人的身边，那女人却转过身背对着她。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快十年，早就不再期待，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眼角落下泪水，她缓缓闭上了眼，耳边似乎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我喜欢这个，要不姐姐买给我吧”
“姐姐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不要，姐姐不要，你不可以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着，就像是乌云笼罩在她的头顶，她蜷着身子瑟瑟发抖。
夏云摆好碗筷，刘妈妈扶着三夫人杨氏走出内室。
杨氏看着空荡荡的厅堂，皱了皱眉，“老爷呢？”
刘妈妈这才记起三老爷早就送了信回来，今晚不回来吃饭，她一忙就把这茬给忘了。
“夫人从祠堂回来歇下后，老爷就出了门，没过多久就让人送信回来，说是今晚要陪着曹老爷吃饭，让夫人不用等着，若是用膳后乏了就先歇下，老爷谈完
要事后会尽快赶回来先前奴婢瞧着夫人正在歇息，便没有及时禀给夫人听，这事都怪奴婢。”
刘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杨氏坐下，神色间没有身为下人失责后的惊慌，语气平平淡淡，像是和自家儿女说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