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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9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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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西心里,焦战是运筹帷幄的将军,守卫边关八载,所立战功无数,让蛮人闻风丧胆。他还是心机深沉的摄政王,将文武百官玩弄于股掌之中。他是强悍的,无所不能的,不可能被打倒的存在。

可就在方才,他眼眶通红,两眼含泪,诉说着心中的委屈以及惶恐,这让林西意识到在他强悍的外表下,他也有颗脆弱敏感的心,也需要被人理解,被人安慰。

林西叹了口气,放下茶杯,重新躺上床,闭上眼睛重新搜索有关林江和焦廉的信息,任何信息也不放过,也没找到两人有联系的地方。不过二十七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时任大同副总兵的焦廉上奏疏,参总兵孙兴贪腐军饷,杀良冒功,兵部侍郎江流为其求情,后孙兴被杀,江流被贬。这件事作者一笔带过,是二十六年前焦廉除打仗外,做过的唯一一件大事。

“二十六年前,信王也不过二十冒头,而孙兴能坐上总兵的位置,怎么说也得三十岁往上,(焦战这样的当属凤毛麟角,不可多得),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关系?同党?难道当年的孙兴是他的人,贪腐军饷和杀良冒功,他也有参与?焦廉断了他的财路,为了报复,他杀了焦廉的儿子,这似乎也说得通。”

思来想去,这是他唯一得到的结论,至于是不是,那还得调查。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最近发生的事真是千头万绪,脑细胞都快被榨干了,怪不得许多皇帝都英年早逝,除了别人的虎视眈眈外,还太费心神,这要能长寿才怪呢。

胡思乱想了一阵,林西便又睡了过去,一个时辰后便又被叫醒,上早朝的时间到了。

林西无奈地睁开眼睛,心中忍不住哀嚎:“凌晨四点就起床,除了特殊职业,谁家上班起那么早!谁能想象太子过的是这样的日子?老天啊,你若不想让我活,直接收了我便是,干嘛这么折磨我!”

吐槽归吐槽,该起床还是得起床,林西认命地下了床,洗漱穿衣吃早饭,坐上车辇打瞌睡,进了大殿便扯皮,见了皇上打嘴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林西这是第四天上朝,发现所谓的上朝,就是听文官在这儿打口水仗,尤其是督察院那些御史,以及各科给事中,纯属没事找事,正事不干,看谁不顺眼就参谁一本,没成本的事不干白不干。

站在一旁当了两个时辰的背景板,终于在余庆的一声散朝中解脱,林西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丝毫不给那些人纠缠的机会。

“殿下。”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林西顿住了脚步,转头看了过去。

甄礼快步上前,行礼道:“臣参见殿下。”

“太师免礼。”林西直截了当地问道:“太师叫住本宫可是有事?”

甄礼四下看了看,从袖中取出一本奏疏,道:“还请殿下过目。”

单独呈折子的事也不是没有,不过都是呈给林扈,单独呈给他,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林西接过奏折,问道:“现在看?”

“殿下回东宫看也可。”

“那我回去再看。”

“臣恭送殿下。”

林西点点头,抬脚上了车辇,当帘子放下,忍不住好奇地打开折子。这是一封来自督察院巡按御史高曲的奏折,参奏春喜以权谋私,纵容其父兄行不法之事。

“呵。”

林西看笑了,以前他不参与政事,那些言官也不找事,这才上朝了四天,他们就开始将冒头指向了他,先是杨潇,后是春喜,他身边的人挨个参一遍,那下一个就是他了。

甄礼是内阁首辅,将折子扣了下来,单独呈交林西,这是人情,他得领,不过若是被旁人知晓,那此事定不能善了。

林西思量再三,道:“去御书房。”

“是,殿下。”

来到御书房门前,林西下了车,径直走了进去。

林扈正召见左军都督梁玉知,最近一段时间浙江沿海一代,有倭寇烧杀抢掠,闹得沿海百姓人心惶惶,故上报了朝廷。

林扈发怒道:“几个倭奴都抓不到,朕养你们 有何用?”

梁玉知连忙请罪道:“皇上息怒,臣有罪。”

林西见状连忙劝道:“父皇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朕每年单单花出去的军费就是三百万两,可他们连几个倭奴都抓不到,让那些人肆意烧杀抢掠,弄得各地百姓怨声载道,真真是废物!”

明朝确实是倭寇泛滥的朝代,却也因此出了不少了不起的民族英雄,例如戚继光。可原书里并没提到倭寇的事,这倭寇是哪来的,还真是让人费解。

不过转念一想,最近发生的事原书中都没交代,大概是他闯进剧情后的连锁反应吧。

“父皇,能让儿臣问几句吗?”

林扈喘了口气,道:“好,你问。”

林西转头看向梁玉知,道:“梁都督,敢问这些倭奴有多少人?”

梁玉知忙答道:“上岸的倭奴并不多,每次都只有几十个,他们在附近的村镇内烧杀抢劫,抢完就走,根本不给我们赶到的时间。”

“人数少,武功高,行动迅速,可是他们的特点?”

梁玉知点点头,道:“正是。这些人多数是武士,普通军士根本无法相比。若两军对垒,我们不怕他们。只是他们不与我们正面交锋,且行踪琢磨不定,我们一时也拿他们没办法。”

林西点点头,道:“确实有难办之处,只是我泱泱大国,几十万大军,竟连几个倭奴都防不了,也确实说不过去。这与朝廷军士的整体素质有莫大关联,梁都督还需多费费心。”

言下之意就是‘我承认这事有点难,但你不能找借口不办。你们军部那点事,我心知肚明,你们也心里有点数,别到时候撕破脸,谁都不好看。’

“殿下教训的是。”梁玉知连忙应声。

“你抽调一些精兵强将,我这有些战法,你安排下去让他们操练,对付倭奴或许有用。”

“战法?”梁玉知的眼神闪了闪,心中十分不以为意,嘴上却道:“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梁玉知的心思,林西怎会不懂,不过是觉得他如那赵括一般纸上谈兵。他说的战法可是戚家军所用的战法,当时对付倭寇几乎没有败绩,当初看《明史》的时候,他还专门研究过,‘纸上谈兵’还是行的。他不在乎梁玉知如何想,只要能对付倭寇,能为林扈分忧就行。

“本宫有事要与父皇讲,梁都督若无其他事,便到殿外稍候。”

梁玉知抬头看向林扈,他能不能走,不是他说了算的。

林扈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退下吧。”

梁玉知躬身说道:“臣告退。”

待梁玉知退出殿外,余庆在收到林西的眼神后,也跟着走了出去,就守在殿门外。

林西走上前,给林扈倒了杯茶,道:“父皇,您怎么又动怒?”

“那些人吃着朕的俸禄,却不为朕办事,朕怎能不怒?”

“他们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撤,咱们林国乃泱泱大国,人才辈出,多少人挤破头想在父皇面前露个脸,不珍惜可是他们的损失。”

林扈听得一阵好笑,道:“西儿说的过于简单,这官员的任免牵涉太多,不是说罢了谁,就能罢得了谁。”

“您可是皇上,至高无上的存在,就算不能罢他们的官,还能收拾不了他们。”林西扶着林扈来到了窗边坐下。

“倒也是。”林扈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怒气被冲散,道:“西儿过来所为何事?”

“父皇,儿臣有事不瞒您,不过您可不能再动气了。”林西提前打好预防针。

“好,朕不气,西儿说吧。”

林西将甄礼给他的奏折拿了出来,道:“这是甄太师给儿臣的,请父皇过目。”

林扈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随即冷哼一声,道:“这些混账东西!”

“父皇,您可刚答应儿臣不动气的。”林西将茶杯递了过去。

林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心中的火气依旧不减,道:“敢打你的主意,他们这是想造反吗?”

“父皇,这事还未经调查,现在还不能判定真假,不过儿臣保证,春喜对此并不知情。”

林扈眉头微皱,道:“西儿的意思是此事有可能为真?”

“不无可能。除夕宴后,儿臣曾问过春喜,可曾想念家人,若是想,儿臣便准他回家看看。可他说不想,还说已记不起家人长什么模样。他除了每三个月托人往家里带些银子,基本没有联络。

既然他们敢参,那就不太可能空口无凭,毕竟儿臣的身份在这儿放着。儿臣猜他们说的至少有一半是真的,春喜家里十有真犯了事,至于为何犯事,就耐人寻味了。”

“西儿打算如何处理?”

“先公事公办,再酌情处理。”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父皇,儿臣以为甄太师将奏折呈给儿臣有些不妥,若被有心人利用,恐又要引来一场风波。”

“你是怀疑甄礼别有用心?”

“甄太师或许只是好意提醒,但奏折呈上来,可不止甄太师一人知道,至少还有写奏折的人知情,若他们当真以此做饵,怕甄太师也会牵连其中。”

林扈冷哼一声,道:“他们无非是想挑拨我们的父子关系,只要朕不放在心上,他们又能如何?”

“他们不是想看戏吗?那咱们就配合着演那么一出,引蛇出洞,否则总有那么一个人藏在暗处窥视,总让人不安心不是。儿臣觉得此事凶险,却也是一个契机。”

林扈见林西一副小狐狸算计人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道:“好,那就按西儿的意思办。”

“对了,父皇,还有一件事,儿臣要向您禀告。”

“何事?”

“儿臣发现城西小吴庄大宅,不单纯只是那些人的秘密据点,其地下还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西将这几天的发现,详细地讲给林扈听。

林扈的眉头皱紧,道:“西儿是说他们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私造铜钱?”

林西见状连忙劝道:“父皇莫要动怒,现在一切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只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将其一网打尽。”

“信王,朕的这个皇弟还真是真人不露像啊!”

其实林江和林扈并非同母兄弟,之所以他能留在京都,是因为当年太子薨逝,只有少数皇子支持林扈,其中就包括林江,在林扈面前营造出不爱权势,只爱经商的形象,几十年如一日。

“父皇,您可还记得大同总兵孙兴,还有兵部侍郎江流?”

“孙兴?江流?”林扈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两人的记忆。

林西解释道:“二十七年前,您还未登基。时任大同副总兵的焦廉上奏疏,参奏大同总兵孙兴贪腐军饷,杀良冒功,兵部侍郎江流为其求情,最后孙兴被杀,江流被贬。”

林扈疑惑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此事?”

林西一怔,心里‘咯噔’一声,他早就对林扈彻底放下了戒心,所以才会毫无戒备地说出此事。

“儿臣是从平南王口中得知。”林西很快反应过来,将焦战如何得知焦齐的真正死因,以及与焦廉的对话,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

“这么说焦战的父亲并非病逝,而是被信王害死的。”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看,确实如此。”林西悄悄地松了口气,道:“焦廉和焦战也对此事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信王会对焦齐下手,在焦廉的回忆中,二十七年前除了打仗,只有这件事让他印象深刻,所以儿臣才有此一问。”

“原来如此。”林扈点点头,道:“经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有些印象,当年这件事闹得动静确实不小,很多人被牵涉其中,并不只是江流。西儿是怀疑,孙兴与信王是同伙,焦廉动了孙兴,损害了他的利益,所以信王为了报复焦廉,派人暗害了焦齐?”

“儿臣确实是这般猜测,不过事实究竟如何,怕是只有信王知晓了。”

林扈的眉头皱紧,道:“朕有些想不明白,若信王想要权势,为何当初不与朕争夺太子之位,而是到今日才开始争权夺势?”

“父皇曾说过,人不是一成不变的,或许当初他并不喜权势,但不代表他现在也不喜权势。”

其实真正的原因并非如此,当初章家势大,就连皇后和太子都被章家算计致死,更何况是势单力孤的林江。他选择投靠林扈是明智之举,否则就会和那些竞争者一样,被埋进坟墓,这会儿只剩下一堆枯骨。只是这话林西不能说。

林扈若有所思地看着林西,道:“这般说来信王用了二十多年下了一盘大棋……难道当初给西儿下毒的是他?”

林西听得一怔,随即说道:“可三娘说当初来找杜娘子的是个女人,再说信王并不在宫中,如何给儿臣下毒,除非……他在宫中还有一个同谋。父皇,您体内的毒说不准也是他这个同谋下的。”

林扈的神情一怔,随即变了脸色。

林西见状接着说道:“他之所以给儿臣下‘融’这种毒,就是不想儿臣死的那么早,给他足够的时间发展势力。因为一旦我死了,父皇就会立其他人为太子,那他就得重新计划,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就会翻倍。这么一想,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林扈的神色有些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皇,给您下毒的,到底是谁?”

林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林西,欲言又止。

“父皇……”

林西见状心里一揪,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被自己的猜测吓到,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林扈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只是他的眼神变得暗淡,挺直的腰背也佝偻下来,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去了精气神。

“父皇,这……这是真的?”

林扈的表现已经给了他答案,林西却依旧不敢相信,因为这样的事实对于林扈来说过于残忍。

林扈看向林西,慈爱地笑了笑,道:“西儿,此时朕来处理,你不要插手。”

林西看着他,鼻头忍不住发酸,走到近前跪了下来,趴在他的膝上,心疼地说道:“父皇,您还有儿臣,儿臣永远爱您,永远不会背叛您!”

林扈红了眼眶,轻抚他的头发,道:“父皇知道,父皇都知道。”

阳光下,两父子依偎在一起,竭尽全力给对方温暖,那画面是那么美好,那么……让人眷恋。

转眼三天过去,正如林西所料,幕后之人开始运作,早朝之上吏部给事中徐茂臣上书,参内阁大学士太子太师甄礼截留奏疏,私呈太子,欺君罔上,意图不轨。

林扈大怒,在朝堂之上狠狠训斥了甄礼,甚至要做免官处理,徐臻等人连忙求情,这才算保下了甄礼。

只是自此林扈对林西的态度发生转变,时常训斥,甚至收回林西批阅奏折的权利。

后春喜老家爆出其父兄行不法之事,打着林西的名义迫害百姓,侵占土地,甚至是售卖私盐。

林扈下令东厂彻查此事,并当众训斥林西御下不严。林西出声反驳,气怒之下,晕死了过去。被送回东宫后,周钰奉命给其看诊,汪桥连面都没露。

自此后,林西便一病不起,病了多半年,林扈竟一次都没去看过,只有两人例外,一个是平南王焦战,一个是七皇子林路。

焦战每隔两三日便会去一次,丝毫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为此也逐渐不受林扈待见,甚至收了他手中的兵权。

林路也是隔三差五跑一趟东宫,丝毫不理会林清的阻拦,两姐弟的关系因此疏远了不少。

宫中人都知道林西失宠了,除夕宴和往年一样热热闹闹,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直平平无奇的四皇子林硕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

林路看着小眉头直皱,天真的性子也因林西的事悄然发生转变。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厌恶和憎恨,厌恶这些趋炎附势的大臣,憎恨那些落井下石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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