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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同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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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前,信国夫人宣布,明日一早考试。

明容回到西偏殿,便开始埋头苦读,背诵枯燥的课文。

过了会儿,敲门声响起。

冬书打开门,接过采桃端着的银托盘。

“姑娘。”她把一碗甜汤放在明容的手边,温声道:“冰糖银耳炖雪梨,润润喉。”

明容捧着书卷,疲惫地打哈欠:“谢谢。”

冬书无奈,“怎么总要对我道谢呢……”说到最后,心头一跳。

她为什么对着姑娘自称‘我’?

这是何时养成的坏习惯,是从回宫之后么?还是过年那会儿?若是被朱妈妈听去,又要念她。

怪春棋。

那丫头大大咧咧的,嘴又快,常在姑娘面前没规矩,我这我那的,害得她也说习惯了。

也怪她自己。

姑娘平易近人,从小待下人就温和,最近更是宽容。

主子当然可以仁慈,她却不能放纵。

冬书又道:“姑娘可别道谢,折煞奴婢了。”

明容转过头,“冬书不是奴婢——”

可冬书在古代,确实是签下卖身契的奴仆。

明容沉默,抬起头,认真的道:“冬书在我心里不是奴婢,是最照顾我的姐姐。”

冬书愣了愣,眼圈儿微红。

她想,她前世不知做了多少善事,今生才能遇见姑娘这样的主子。这一辈子,值得。

明容握住她的手,轻拍她手背,神秘兮兮的,“等我给你涨月钱啊。”

冬书双眸泛着水光,唇边挂着笑,柔声道:“我们做下人的,月钱自有柴总管和账房先生分发,姑娘别操心这些。”

明容说:“你等着。”

冬书无奈的笑。

又一会儿,明容放下书,揉揉酸疼的眼睛。

她决定稍作休息。

闭上眼,她放松下来,一时兴起,点开系统的人物列表。

经过这几日坚持不懈的雪中送炭,有时送吃的,有时送生活用品,赵检的好感值上升到30。

奇怪的是,每次去过未央殿,最多延迟一两天,皇帝的宠爱值也会上升1点到3点。回宫半月,截止今日,宠爱值已达26。

为什么呢?

明容思忖半天。

也许,皇帝是在乎赵检的。

虽然他把赵检废为庶人,丢他一个人在荒凉的未央殿自生自灭……但是血浓于水,他对赵检,未必全然无情。

所以,有人见到她去未央殿,告诉皇帝,他知道自己关心赵检,便心生好感。

这是唯一的可能。

明容单手托住脸,幽幽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有些忧伤。

赵检,他也是皇帝的亲骨肉啊。

既然关心他,为何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置之不理?圣上难道不知道,赵检被太子欺负得有多惨吗?

这世间哪有不爱儿女的父母——

咚。

咚咚。

明容慢一拍才反应过来。

冬书看向窗子,那是声音的来源。她很是无奈,小小声抱怨:“燕王殿下总来找您,这可怎么是好?叫皇后知晓,怕她心里有想法。叫玉贵妃知晓,更糟糕。”

咚咚,咚。

冬书无可奈何,只能开门。

少年坐在院子里的树上,两指捏着一粒珠子,眯起眼瞄准。

冬书忙道:“别扔,别——”她捂住嘴,环视左右,压低了声音急切道,“窗纸破了还得补,殿下手下留情!”

赵巽道:“你怀疑本王的箭法?”

冬书:“……”

什么箭法呀,他天天就拿珍珠当石头扔。

赵巽又掷出一粒珠子。

珍珠正中红木窗棂,弹到地上,沿着长廊滚动。

冬书追在后头捡。

这东西要是被别人发现,那也麻烦。

少年一阵风似的从她身旁掠过。

冬书回头,只看见四崽摇着小尾巴,从门缝里钻进去。

她一手扶额。

这几天,姑娘一得空,燕王便来找她玩耍,每次都是神出鬼没,来的时候如风飘然而至,走的时候也是乘风而去,无影无踪。

幸亏他轻功好,至今没人发现。

玉贵妃仇视皇后娘娘,对她家姑娘自然也没好脸色,偏偏她儿子一天到晚地献殷勤……这叫个什么事呢?

“七哥,我没空陪你玩。”明容用小勺子舀起甜汤,吃了一口,“明天考试,我要复习到很晚。”

赵巽拿起她的书,随意地扫两眼,“别忙了,你和谁一起听课?”

明容说:“让我想想……长乐公主,长悦公主,蔡姑娘,谭姑娘——”

赵巽淡淡道:“第一名是长乐,第二名是长悦,你和剩下那几个并列第三。”

明容愣了一下,“为什么?长乐公主书本都不带回明光殿,长悦公主一上课就睡觉,我这么努力学习!”

“你是伴读,岂能考的比公主好?”

“这不是内定吗?黑幕!不带这样的。”

“所以叫你别瞎忙。你看我,我从来不去听课。”

“……”

明容因为愤慨而失去胃口,对着吃了小半碗的甜汤愁眉不展,怨念一会儿,又想,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较劲,浪费粮食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

于是,她拿起勺子,继续吃汤。

赵巽见她忽而长叹,忽而皱眉,然后又跟没事人似的,高高兴兴地吃东西。

他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天底下怎会有这么奇怪的小姑娘?

怪可爱的。

明容斜睨他一眼,“你笑什么?你不上学,早上都在干什么?”

赵巽说:“我去演武场。”

明容记得,三皇子也经常去那儿。若梅和问竹分别关照过她,远离北边的演武场,三皇子的箭法不灵,误伤过好几个人。

她问:“你和三皇子一起去?”

赵巽嗤之以鼻,“谁要跟老三一起,就他那点破烂本事,也敢到处献丑,丢人。”

“那你玩你的,他玩他的?”

“压根不在一处。”赵巽道,“他在宫里,我在京郊的玉家私宅——那儿的演武场比宫里的好太多。宫里这个,配备的兵刃都是一般货色,陪练的侍卫、武者更是不堪一击。两年前,我就把他们都打倒了,从此懒得再去。”

明容崇拜的问:“你飞的比他们都高吗?”

赵巽心想,他会的武艺不止一门两门,她为何只对轻功感兴趣?

“比他们高。”他有意炫耀,“你没见过我耍长枪吧?走,我带你去演武场。”

“三皇子在那儿呢。放学回来,路上听他吵着今天要一次撂倒两名大汉。”

“我用演武场,他就得腾地方。”

明容想了想,摇头,“不行,我要学习,我想考第一名。”

赵巽哭笑不得,“都跟你说了你只能考第三名,怎么就不听话呢。”

明容说:“我尽力而为。就算信国夫人真的把我排在两位公主后面,我也对得起自己。我心里知道,我应该是第一名。”

赵巽又想,讲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他挑眉,“那么喜欢读书?”

明容摇摇头,“也不是很喜欢。”

“那你还当书呆子。”

“我这个年纪,就该认真学习,争取考个好成绩——你也应该这样。”

赵巽抬手,摸摸她的头发。

明容的头发乌黑柔软。她总是喜欢扎两条长长的辫子,像个乡下野丫头。为此,他见到她,总得压抑揪她辫子的热烈冲动。

很想逗一逗她。

可是,明容不喜欢。

他下手没轻重,她会疼。

他随心所欲惯了,难得克制自我。

无论如何……不愿再让她难过,不想看见她哭,她还是多笑笑吧。

明容是他见过的,笑起来最可爱的小姑娘。

赵巽又摸了摸她的头,食指轻轻一戳少女柔嫩的脸颊。

他笑道:“我念什么书啊。再过两年,我就会披甲出征,像我的外祖父和舅舅们一样。”

明容一怔。

她问:“你以后要去打仗,所以从来不上学,不读书?”

“书还是要读的,兵书。”赵巽说,“还有四哥叫我读的那些。”

“太子叫你读什么,你就读什么?”

“对。”

明容注视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么心高气傲的男孩子,却对动辄阴阳怪气又刻薄的太子言听计从。

她实在想不出答案,便问:“你为何那么听太子的话?”

问完,不禁懊恼。

话太直白,只怕他反感。

好在赵巽并不介意。他回答:“因为四哥聪明。”

明容蹙眉。

——是聪明。

可惜聪明的脑袋瓜不肯用在正道上,一门心思地钻研歪门邪道。

“别皱眉头。”赵巽说,“当心过几年额头长满皱纹,变成小老太婆。”

“我没有皱眉头。”明容急忙掩饰。

赵巽又笑:“知道你看不惯四哥,放心,我不会告你的状。”

他面对重新拧起眉的小姑娘,无奈又好笑,耐心的解释:“四哥就是嘴上不饶人,他自己聪明,便容不得别人太笨,也听不得蠢话。他心眼不坏。”

不是太子心眼不坏,而是你深受反派的黑暗光环蒙蔽,看不清真相。

明容想。

赵巽接着道:“四哥对我其实很好。他从小就是神童,三岁背诗词,五岁作文章。我刚学会走路,就跟在他身边。他教我认字、读书——大曜的山川湖海,舆图上的地名,都是他教我的。我要什么,他也都让给我。至于他说话气人,忍忍就过去了。”

他沉默会儿,又道:“四哥总是生病,每年都要在病榻上躺两个月,脾气难免暴躁。你念在他是重病之人,别跟他一般见识。”

明容低头。

四崽方才一直在墙角跟一块破抹布较劲,这会儿来到她脚边,咬着她的裙角拉扯。

明容弯腰抱起它。

昨天,四崽的好感值达到90,之后便停滞不动。

她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点开四崽的名字。

【备注:四崽只有一个主人】

原来如此。

不管她对四崽多好,不管四崽有多喜欢她,她都不会拥有它的满格好感。

四崽心中唯一的主人,它全心全意爱着的人,唯有长乐公主。

可它一靠近公主,就开始发狂,极具攻击性。

这只杯具的小狗狗啊……

明容用手指梳着它的毛发,忽然道:“我要给勇气写一封信。”

赵巽好奇,“谁是勇气,你家的婢女?”

明容:“我收养的小狗,勇气。”

赵巽笑出声。

古怪的小丫头。

“你要给狗写信?”他说,“狗能看懂吗?”

“春棋会读给它听。”

“那你可得用心写,起笔汪汪汪,结尾汪汪汪。”

“你才汪汪汪。”

明容瞪他。

赵巽哈哈大笑。

明容不理他,继续道:“然后再给阿缘写一封信,他一定很挂念我。”

赵巽问:“阿缘又是谁?”

明容瞥他,“不告诉你。”

赵巽嗤了声。

明容打起精神,拿起桌上的书卷递给他,“七哥,我背诵课文,你比对原文,哪儿错了,你提醒我。”

换作往日,赵巽绝对没这耐心。

可他鬼使神差地点下头,“好。”

早春的午后,空气也是慵懒的。

金色的光芒透过窗纸折射进来,窗下的少女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朗朗背诵古文。

阳光斑驳,光影流动。

岁月无声而温柔。

大清早,五皇子赵衍一进门,还以为来错地方。

他环顾四周。

没错,这儿就是文华殿啊。

他掐自己的胳膊,唉哟真疼,不是梦。

可他还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一动不动。

身后,有人拍他肩膀,“五哥,干嘛呢?别挡门,我好困,放我进去睡觉。”

是六皇子赵玄。

赵衍不回头,只抓住弟弟的手,拽他到跟前,“老六,你来的正好,我看花眼了吗?”

赵玄看见屋里的人,也是一愣,“燕王?”

他们是最早来上课的皇子。

空旷的室内,只在窗边坐着一人。

少年一双长腿翘在桌上,手臂环胸,坐姿很不斯文,是周博士见了要疾言厉色训斥的程度。

这可真是,活见鬼。

赵玄走过去,客客气气的打招呼:“七弟,你来找谁?”

赵巽头也不抬,“不找谁。”

赵玄心想,定是玉贵妃逼儿子来读书。这么早被叫起来,老七心里不爽,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他找了个远离赵巽的位置坐下,头枕在胳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少顷,三皇子赵弘到了,一见窗户旁的人,惊讶过后,连连拱手作揖,挤眉弄眼的,“稀客,稀客。七弟,你在就好,跟我一道去演武场,咱们兄弟过两招。”

赵巽道:“我不去。”

“你不去,难道在这儿当书呆子,听老夫子摇头晃脑的背书?”赵弘调侃。

“对。”赵巽瞥他一眼,“我今天就是来听课的。”

一阵死寂。

学堂里的几人你望我,我望你,深觉可笑,却笑不出来。

赵弘清了清喉咙,一只手放在唇畔,神秘的问:“七弟,你是准备捉弄老夫子,大闹学堂,好叫贵妃娘娘头疼吗?”

赵巽心不在焉,“没你那么无聊。”

赵弘又问:“那你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赵巽不耐烦,“我不都说了,你听不懂人话?”

赵弘放低声音,像在讲军事机密:“我问的是你的真实目的。”

赵巽懒得搭理他。

这时,文华殿的人多了起来。

赵巽望向窗外,远远的,望见一道熟悉的粉白身影。

小丫头比别的女孩矮上一些,梳着两条长辫子。丫鬟空手站在一边,她自己反而背着个大书箧,也不嫌累得慌。

她往前走,庭院当中的照壁挡住视线。

赵巽收回目光,见众人仍不死心,便低哼一声,懒懒道:“真实目的?老子想考第一名呢。”

公主放学早,今日考试,考完就能走。

赵巽等到女孩子走的差不多,给不胜和战无使了个眼色。

两位旁听的侍从一溜烟地闪了出去。

赵巽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也不管正在高谈阔论的老夫子,堂而皇之地离开。

没人拦他。

周博士恼怒,本想重重地哼一声,事到临头,仿佛有所忌惮,脸色变了变,强自忍耐怒气。

除了用严厉的眼神瞪着不学无术的坏学生,他束手无策。

就连叫一声燕王的名字,都怕传出去,被玉太师知晓。

……这夫子,当得屈辱。

信国夫人刚从屋里出来,穿过院子,不知从哪窜出两名少年,贸然拦住她的去路,吓得她慌张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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