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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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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能力有限,亦是无能。”

室内霎时便陷入了一阵死寂。

谁也不敢再轻易发出半分响动。

旁人心中难免也道茶花是个福薄之人。

抛开旁的不说,昭王殿下喜洁,方才她从地上捡糖丸那一幕便已然令人无法接受,日后再涉及更衣方便的问题,只怕更加棘手。

寻常人等只怕都会受不了,更何况向来还有着轻微洁癖的昭王?

而从这位林院使嘴里说出治不好的,那基本上可以说是毫无希望。

“殿下,宫里传来了天子圣谕,殿下该进宫去了……”

再晚,只怕那珩王又要拿捏出什么把柄。

赵时隽扫了茶花一眼,终于蓦地松开了小姑娘的手腕。

陈茶彦心口一刻都不敢落地,亦是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这位昭王终是阴沉着脸启唇道了一句“走”,挟持在陈茶彦身边的人才瞬间撤开。

赵时隽兀自上了马车,还是落后一步的婆子一脸惋惜地将留下安抚了几句道:“莫要怪我们殿下冷情,毕竟连林院使都说无用,我们王爷这般身份,也实在难以留茶花姑娘这样的在身边了……”

话再说得粗糙一些,她日后许是屎尿都不能自理,同卧一榻时,指不定一夜醒来周身便被一些腌臜物给浸染。

婆子心道就算换成她这样粗糙的人都是受不得的,又是一番感慨,这才带着下人回了昭王府去。

这些人乌泱泱的离开之后,陈茶彦便立马抹去脸上的虚伪神情,快步走回到屋中,将坐在地上的茶花扶回榻上。

他拧了帕子给茶花擦去唇畔的糖渍,小姑娘却仍旧是无知无觉地抬眸冲他清浅一笑。

那般天真无邪的笑容却完全不会让人讨厌。

陈茶彦心中微软,轻轻拍抚她后背,哄她又擦干净手,叫她歇下。

直到天黑,他才谨慎打开后门,放了一个陌生男人进来。

这男人看着贼眉鼠眼,颇有市井小民的气质,却是那位六指神医赵玄士如假包换的徒弟。

此人在外有个诨号叫郭痞子,陈茶彦之所以信他,也是打从一开始,赵玄士就是通过对方来给茶花送药的。

郭痞子给茶花看过后,挠头道:“按师父的话说,最多不超过两日,这药性下去她自然就能好了。

不过保险起见,你这几日切记要照顾好她,千万别让她再误食旁物,或是夜里受凉。”

陈茶彦复又问了旁的忌讳之处,谨慎记下后,这两日几乎对妹妹是寸步不离,贴身照顾。

只等她能早日恢复。

果不其然,那郭痞子说最多两日能好,到了第二日晚,陈茶彦便发觉茶花体温恢复到了平常。

他略微松了口气,可到了第三日早,他试图唤醒茶花时,茶花却怎么都无法醒来。

陈茶彦发觉事态有异,忙将郭痞子找来,郭痞子给茶花反复查看之后,更是啧啧称奇。

“那药会叫人痴傻两日,是绝无问题的,这些年师父罚我时候都不知道叫我喝多少回了,我最多傻一两天就能好,不信回头我当着你面喝一瓶子就是了……”

陈茶彦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谁要你证明这个?我是问你我妹妹怎么醒不来了!”

那郭痞子见他一副怒起来要打人的姿态,连忙抱头求饶。

“别别……我想起来了——”

“你妹妹自幼便有那心神不健全的病症,她打小迟钝,后来我师父给她治好了一些,但也跟你说过,还需要等她身子稳妥后下一剂猛药,可后来你家出了事情,这事情搁浅下了是不?”

“她先前有没有频繁发热的症状?倘若有的话,那她不管喝不喝这药,指不定旧疾都会复发……”

若没有赵玄士当初连续数年的治疗,茶花旧疾犯了,也许会如那位林院使说的那样,一旦痴傻,便无药可救。

但赵玄士给茶花服用了那么多年的药自然不是白白服用的。

便是要赶在她这旧疾发作前,用一剂猛药来彻底治愈。

许是那药物缘由,才致使茶花体温虽然恢复正常,可她却苏醒不过来。

不曾想装病竟成了真病……

陈茶彦顿时一脸惨白。

“怎会如此?”

“赵玄士人呢?”

说到这个郭痞子都想哭,“他找不到啊,真找不到,打从你出狱那天开始,老头子就又换地方藏了。”

“他不来找我,我是怎么都找不到他的。”

但临到关头,郭痞子也只好答应赵时隽自己给茶花治疗试试。

可两日内尝试了无数法子,赵玄士的神医之名到底不是普通人的皮毛可以赶上半分。

郭痞子能不能治好茶花不说,但茶花无法苏醒,便无法进食。

若长久不进水食,连命都不能保住,更遑论是治病?

郭痞子眼见着自己无能治好,再不敢久留,连夜便去满世界寻找赵玄士去。

而陈茶彦也几乎无法冷静自持,天不亮就背着茶花出门,挨个挨个医馆进去,请大夫想法子将茶花弄醒。

可那些大夫也一样用了诸多的法子都毫无进展。

过了晌午,陈茶彦连午膳都不曾用过,背着茶花走过大半个京城,走到一处巷口脚底踩到一块石头,本就乏力不堪的膝弯霎时也跟着一软。

他堪堪稳住背上的妹妹,膝盖却重重地砸在坚实的地面。

角落里几人指指点点,似乎也认出了陈茶彦昔日的身份。

“哟,这不是陈公子吗?”

“昔日陈公子何等风光,现如今怎会如此灰头土脸?”

“听说你妹妹进了那昭王府,没几日就被昭王给玩废了,你这哥哥从中不知能获利多少?”

“就是啊,陈公子发达了,往后可别忘了提携我等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奚落陈茶彦如何都能忍,唯独听见他们肆意讽笑茶花是被昭王玩废,几乎气得他浑身发抖。

他手背用力到青筋凸起,抓起墙角的棍子便朝那些人胡乱砸去,“都给我滚!”

可这些人向来游手好闲,心眼子坏,见他背着妹妹体力不支,更是落井下石,故意挑逗。

偏这时一辆马车辚辚而过,将将在巷口停下。

车上下来个体格壮硕的车夫,一马鞭甩过去,黑着脸道:“静安伯夫人出行,尔等如何敢在此造次!”

有人挨到鞭子,嘴里“哎呦”几声。

这人一看就很不好惹,见他再要抬手甩鞭,几人自是骂骂咧咧的捂着屁股跑了。

陈茶彦扶着墙,喘息未定,却忽然听得马车里传来耳熟的声音。

“陈公子背着妹妹挨着医馆去看的事情几乎大半个京城都知晓了,我这里正好认识一个女医,擅长针灸之术,也许可以给你妹妹试试。”

然而陈茶彦听到这声音后,周身瞬时一僵,脸色亦是不吝于如遭雷劈。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百姓们的日常乐趣无非就是口中说三道四的八卦。

看见昔日风光的宣宁侯嫡长公子他朝落魄,又背着妹妹天不亮开始就到处求人,看着便觉辛酸可怜,自是很快传来。

可万不该传进眼前这人耳中。

车里女子捧着已经显怀的腹,再度开口的却是她身边的丫鬟。

“那女医已经让人叫去你住宅处,不如将你妹妹放在我们夫人车上,好快些将你妹妹送回去试试?”

陈茶彦霎时被唤回的心神。

昔年稚嫩的丫鬟如今也挽起了妇人发饰,眉眼成熟的姿态,朝他笑道:“陈公子,该不会连我们都忘了吧?”

“自是没有……”

陈茶彦表情还有怔,待车上婆子下来帮忙,这才将茶花给抱去了车上。

“陈公子不如也坐到车前?”

夫人嗓音轻柔,却令他愈发难以抬头。

“不必,我徒步跟随即可。”

说罢目光落到她腹部,更是喑哑了嗓音道:“夫人怀着身子,马车也不可太过颠簸才是。”

对方见他执意不上车,随即不再强求。

待窗帘落下,马车重新缓慢启程之后,宁缀玉才神色宁静地低头看向枕在丫鬟腿上的茶花。

她抚了抚小姑娘乱了一绺的发丝,柔声道:“原来她就是茶花……”

“是啊,当初陈公子买樱桃给他妹妹吃的时候,还傻乎乎地送了一盒烂的给姑娘,后来才知晓两盒都是烂的。”

“他自己反而哭了半天,要他妹妹和姑娘安慰……”

丫鬟大大咧咧的说完这意趣事情,后知后觉才陡然止住,尴尬道:“夫人,瞧我这记性,一见着故人总还觉得夫人是姑娘……”

宁缀玉拍了拍她手背,微弯唇道:“纵使只是普通的朋友,也不至于相逢即是陌路。”

更何况他们也都是自幼就认识的情谊呢。

马车一路走远。

却无人知晓正对那巷口的二层酒楼之上,赵时隽捏着酒杯,再度递到唇畔一饮而尽。

他眼底沉寂着深深的晦暗。

“下面那几个人,活着可真是碍眼——”

字字皆从齿缝溢出,却叫人听不出明显情绪。

俞渊会意,自是转身去了。

余下的冯二焦却生出迟疑,“既然是真傻了,那还要不要……”

赵时隽这时才再度抬眸看向远去的马车,往杯中斟满酒水。

他捏起酒杯掩在唇畔才意味不明道:“既是真傻,就不必再盯着了。”

……

宁缀玉在陈茶彦无助时伸出援手,虽没能帮到什么大忙,但那女医却是擅长伺候昏迷女子,用针灸之法为茶花稍稍恢复一些知觉,虽不能清醒,却可以吞咽,给她喂了些流食,又整理了更衣方便之事。

在傍晚前,裴倾玉才第一次踏足此地,将赵时隽已经撤了眼线的消息告知于陈茶彦。

“据传言,他府上嫡亲表妹前段时日只因管理下人不善,不知怎么冒犯了他,他半分情分不念,竟也要将她狠心远嫁……”

打这件事情上便足以看出,赵时隽对谁都是冷心冷肺。

陈茶彦冷声道:“我自然不会担心这点,他不过是贪图茶花美色,知晓自己喜欢过一个傻子,指不定心里还觉怎么晦气。”

且他如今也别无他想,只想治愈茶花。

二人又约定好,过了今日便想法子将茶花转移到旁处,届时不行就从京城外寻名医来诊。

好在当夜,郭痞子偷偷让个孩童送了口信,道已经找到了赵玄士的行踪,让陈茶彦将茶花带去他那隐蔽之所。

陈茶彦霎时心生狂喜,只当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然而至第二日清晨,陈茶彦正准备将茶花直接带去郭痞子那里时,却陡然见到一辆硕大奢华的马车横在他院子门口。

那马车车身巍然不动,紧接着却见车后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鱼贯而入,将他整个院内都包围占据。

陈茶彦心口微沉,就见那位久违的昭王殿下再度从马车上缓缓下来。

赵时隽走上前,面上神色沉寂如水。

数日来的冷眼旁观,他恍若丝毫没有一分半点的愧意,缓缓开口道:“把茶花给我。”

口吻之理所当然,好似只是向对方来索要回一个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陈茶彦动作瞬间僵住。

“王爷不是已经清楚了我妹妹的情况?”

赵时隽抚着拇指上的扳指,垂眸看向陈茶彦怀里小姑娘明显清瘦了不少的小脸。

打从她离开昭王府至今,于他而言,耗费的时间实在是太长。

能够一直等到今日,也算是他从未有过的耐心。

“那是因为我还没找到赵玄士。”

赵玄士当初给赵时隽治出了岔子,当夜直接收拾包袱跑路,至今都不敢现身。

早在茶花半夜发热的时候,赵时隽便发觉出她这病症不大寻常,同样也是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看,道出了茶花些许异端。

只是小姑娘醒来后,他也不曾对她细说此事。

俞渊再次去查茶花的身世,自然不敢再像头一回那样有所疏漏。

她有什么毛病,陈茶彦私下里给她请过几个大夫,抓过什么药,赵时隽都一清二楚。

之所以把茶花送回来,也是因为赵玄士忌讳他,不肯现身。

偏偏陈茶彦亦是无能,没能将那赵玄士引出来。

最后赵时隽也不得不撤了安插在兄妹俩周围的眼线……

这不,就给抓出来了。

对于赵时隽而言,俨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别说小姑娘变成傻子,就是死,她也得死在他的身边。

陈茶彦紧紧护着怀里的茶花,咬牙道:“你做梦——”

可他话音甫一落下,俞渊将手里一个中年男子推倒在地上。

赵时隽启唇道:“剁掉他左手。”

下一刻,那中年男子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左手转眼间便被一刀斩落。

而那左手上赫然是六根手指。

陈茶彦神色微骇,“够了!”

赵时隽却徐徐掀起眼皮,语气堪称恶劣。

“不知道再剁了赵玄士的右手,还会不会影响给你妹妹抓药的剂量?”

一个大夫没有了双手,有没有治好病人的能力不说,还愿不愿意治,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陈茶彦被气颤了身子,咬牙切齿道:“赵时隽,你迟早会遭报应——”

哪怕是一万个不愿意,在保住妹妹名声和治愈她之间,即便理智告诉陈茶彦,前者对于女子才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可他也无法放弃半分治愈茶花的机会。

赵时隽对这种报应论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冷笑回应。

只是真的顺利将小姑娘从她哥哥手中生夺回来后,赵时隽上了马车便令车夫快马加鞭赶回府中。

他抱着茶花下了车,那被剁去一只手的男人才颤声问道:“我……我可以走了吗?”

赵时隽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对身侧冯二焦吩咐:“将赵玄士从地牢里带上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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