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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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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隽,你迟早会遭报应——”◎

兄妹俩见了面后,自是有一肚子的话需要叙旧。

牢里如何,又或是茶花这半年都在经历什么,三言两语都是说不清的。

可外面始终有人盯梢,许多地方都难以启齿。

即便是茶花到了哥哥的跟前,她吃的东西用的物件却还是由门外那个婆子亲手负责。

婆子卑躬屈膝,自是一脸笑容,恭敬客套,“我家主子吩咐过了,姑娘身子前段时日生病虚弱,一切日常的东西都要由老奴亲自负责。”

“譬如这衣裳不能穿粗布的,不然会磨伤姑娘娇嫩的皮肤。

又譬如入口的菜肴不能吃不新鲜的,今个儿夜里的菜谱上就必须要有鱼肉也有羹汤。”

话是奉承的,可这幅将茶花完全当做是他赵时隽所有物的态度,却令人齿冷。

茶花不愿哥哥在自己与赵时隽当下的关系上关注太多,只低声对婆子道:“我与哥哥都饿了,你还在这里说,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填饱肚子……”

婆子见她冷不丁地开口,愣了愣,随即抬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用的力气极大,那黝黑的脸都红了一片,继而笑露出齿来,诚惶诚恐道:“老奴该死,姑娘能有胃口就再好不过,老奴这就去做。”

说罢,便出了门去,叫来仆人往那简陋空荡的厨房里一顿添置和忙碌。

屋里霎时又变得静悄悄下来。

那婆子离开后,茶花反而更是无法直视陈茶彦的目光。

“茶花……”

“哥哥,咱们先……不提这个。”

茶花手中帕子拧地几乎都要变形。

陈茶彦瞥见了,隐忍地攥起拳。

茶花却很快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提起了裴倾玉。

“裴大人先前帮了我与哥哥很多,这回被砸伤了头,却不知当下是如何了……”

“你放心吧,我已经见过了他,他额上破了些皮,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这里都是赵时隽的耳目,他想再吐露更多的事情也不方便。

陈茶彦只能收敛了话题,转而询问:“只是方才那婆子说你前段时日生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茶花摇了摇头,风轻云淡道:“无碍的,只是寻常的伤风罢了。”

那会儿她自己其实也病得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就在赵时隽怀里。

他连身上的寝袍都不曾换下,便那般衣不解带地将她抱在膝上,捏着她的下巴喂了足足一碗的苦涩汤药。

现如今想起那滋味,小姑娘都仍想颦眉。

到了夜里,二人再不好继续说话。

陈茶彦送茶花回屋休息,那婆子便又煞风景地站了出来,将陈茶彦挡在门外。

“陈公子与茶花姑娘虽是亲生兄妹,但也该有男女之别,您一个壮年男子,还往自己妹妹的闺房里钻,这不合适……”

茶花一整日都不便与陈茶彦开口,到了这会儿心下自然也感到焦急,面上不显,口中却朝那婆子道:“是我有话想要与我哥哥说也不行吗?”

婆子当即转身软口相劝,“姑娘想要与自己哥哥说话在白日里说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晚上确实有诸多不便……”

她说罢便开始哭诉自己一家六口全指望她一个人养活,诸多诸多不易,如何如何艰难,让茶花体谅。

这般难缠的婆子,显然也是赵时隽手底下专程找来的老油条。

茶花拿她没办法,陈茶彦拢着眉心,却缓声道:“茶花,你今晚便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说起来,你自幼便长于京城,却连京城的热闹都还没有看过吧?明日哥哥带你去街上好好逛逛。”

茶花听得哥哥这份安抚,只得退而求其次,将心里的话搁回肚子,等着明日再说。

她轻轻地答了个“好”字,“哥哥也要好好休息。”

兄妹二人这才分开,各自回房去歇下。

待门阖上之后,那婆子便又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子底下,想要探听些什么动静。

岂料里面的灯却很快就灭了。

屋里一片漆黑,也毫无端倪,婆子只好揣着手臂亲自守着门口阖眼睡去。

第二日陈茶彦便带茶花上了街去。

京都的热闹与云舜那种小地方又截然不同。

那婆子与仆人几乎是全程都跟着,直到兄妹二人走得有些疲累,寻了间茶楼包厢坐下。

茶花不许婆子进屋,婆子便继续守在门外。

将门合起来后,陈茶彦才一边给茶花倒茶,一边问她:“还记得你幼时落下的病吗?”

茶花点头。

陈茶彦这时才缓缓切入正题,“在你回来之前,赵玄士给了我一副药。”

严格来说,是赵玄士的徒弟。

陈茶彦虽没联系到对方,但能联系上对方这个徒弟也已经极不易了。

昔日他曾偶然用自己的一大笔积蓄帮助赵玄士度过难关,赵玄士曾承诺他,一定会治好茶花。

之后物是人非,整个宣宁侯府都已经不在,时隔近两年重新联络起来,属实是件颇为艰难的事情。

“这副药会让你的体温比往常都要高些,且神智也会因此陷入痴迷的状态,你若成了个心智不全之人,如昭王那样自负的人,身边必然是容不下你了。”

莫要说再叫赵时隽去碰一个傻子,便是道他喜欢过一个傻子,只怕都会令他这样身份的人难堪万分。

茶花瞥见桌上那一只青瓷瓶子,颇为惊讶地看向自己哥哥。

倒不是不愿,而是她没想到,陈茶彦不在自己身边这段时日,竟也为她私底下筹谋了那般多的事情。

茶花想到他自己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心尖霎时微酸,“只是怕又要辛苦哥哥了……”

她只觉自己现如今这样的不堪,恐怕也会影响□□后的名声。

陈茶彦见她这般,哪会不清楚她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抚了抚她的发顶,口中微微叹息。

“傻孩子……”

明明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有保护好她这个妹妹。

这夜回了府后,在茶花临睡之前,婆子又特意同她强调了一遍,“姑娘,明日一早咱们便该回府里去了。”

茶花卧在榻上,垂着眼睫缓声道:“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婆子再要开口相劝,茶花却颦眉轻道,“我要睡了。”

婆子见状,自然不敢打扰她休息,转身退下。

只是等婆子一离开,茶花就迫不及待地将哥哥给自己的青色瓷瓶从枕头底下取出。

陈茶彦白日里的话都恍若言犹在耳。

至于能不能成事便看这一回了。

翌日一早,赵时隽给茶花两日的期限转眼就到。

从昭王府里派出的马车去接茶花,可对方去了之后反倒没接到人。

对方回来后回话道:“茶花姑娘说,她还想再多待上一日。”

赵时隽听到之这话,只一脸的不出所料。

她一回到她那好哥哥身边,只怕早就将旁的人旁的事情统统都丢去了脑后。

他若不答应,只怕她又得哭着回来。

赵时隽挥手让人下去,心中既是早已有了数,头一日也没有太多计较。

可又过去了两三日,回回派人去接,回回得到的消息都是推托之词。

拖到第六日,到底是把赵时隽的耐心给彻底耗尽。

这日一下了早朝,他便直接乘着马车到了陈茶彦这小宅里。

在里头伺候茶花的婆子得知他来,一脸为难地出来,低声道:“殿下,姑娘……姑娘病了。”

赵时隽口中不由发出冷笑。

“病了?”

他看她分明是心思活络得很。

只稍微对她仁慈一些,她便忘了他对她的警告。

她是觉得在同一件事情上,他还会栽了第二回不成?

他抬脚迈入那狭窄的门道内,见到的却是脸色略微苍白的陈茶彦。

“陈公子,别来无恙。”

陈茶彦见到他后,拳心下意识攥起,随即却又隐忍松开。

他余光朝屋里扫了一眼,却对赵时隽道:“我有一事想要询问与殿下。”

“不知茶花当日在殿下府中可曾受到惊吓?”

赵时隽扫了他一眼,“陈公子何出此言?”

陈茶彦道:“茶花自幼便异于常人,她幼时曾大病一场,后来亏得得了神医赵玄士的襄助,这才为我妹妹治愈心智不全的病症。”

“可赵玄士也曾与我说过,茶花是个性情胆怯的姑娘,让她日后万万不能受到太大惊吓,否则若旧疾复发,便会成为个痴儿,再无治愈希望。”

说到此处,他嗓音也哑了几分,“是以我才想问殿下一句,茶花在贵府上,可是连续受惊不止?而后身子便出现了难以承受的病症,接连发热……”

赵时隽听得脸色愈沉。

“她人在何处?”

陈茶彦见他避而不答,面上愤懑几乎难忍。

“茶花病了,还劳烦王爷对她高抬贵手……”

赵时隽却眸光泛寒,“她又不是泥巴捏的,焉能说病就病?”

“怕不是不想同我回去,你兄妹俩才寻出这么个荒唐措辞来吧?”

说罢便沉声令婆子前头带路。

婆子忙擦着额角冷汗,将人领到茶花房门门口,把门打开。

陈茶彦恨恨地甩开旁边阻挠的人手,几步追赶上前去,便瞧见屋中赵时隽已经走到了榻旁,将那床帘撩起。

陈茶彦被阻挠在门外,再不得前进半步。

见赵时隽俯身去抱茶花,只得厉声说道:“我妹妹并非是装病……”

“她六岁那年,我母亲与她不慎跌落在荒僻地方的一口枯井里,母亲摔破了脑袋丢了性命,茶花却在那井底发烧,烧到嗓子说不出话……”

“她那时年幼,心智未全,又依着亲母尸首数日,许是生病影响的缘由,她一直不肯开口与人说话,亏得赵玄士后来相救。”

这般压抑的过往,三言两语几乎可见沉痛。

但当下为了留下妹妹,陈茶彦却还是一字一句地朝着屋里的男人说道:“这些都是事实,这京城里根本没几个知道宣宁侯府里有茶花这么个存在。”

“昭王殿下向来是手眼通天,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派人去查。”

赵时隽听得这些,眸底颇是晦暗不明。

他低头扫了一眼怀里的小姑娘,恰是此时,对方竟悠然转醒。

茶花一睁开眼,便抬起细白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眸里却充满了茫然与困惑。

即便是在看到赵时隽的那瞬间,亦是失去了所有往日会呈现的情绪。

赵时隽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着她与自己对视。

可小姑娘眨着眼睫,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与畏惧。

她手中还握着一个糖罐子,挣扎之余滚落到地上,里面登时撒了一地的糖丸。

茶花小嘴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完全无视身侧的男人,弯腰去捡地上沾了尘泥的小糖丸,在众目睽睽下便塞进了嘴里。

下一刻她却被男人猛地攥回了身。

他沉着眸,将手指塞进她嘴里抠出那糖丸,一把攥起她的手腕,狠声道:“茶花,你是在装傻是不是?”

许是他恶劣的举止弄疼了茶花,吓得她睁圆雾眸愣在原地。

他贴着她的肌肤才发觉她整个身子都滚烫得很。

“赵玄士说过,茶花若再发病一次,便再也不会恢复过来。”

换言而之,茶花会变成一个心智不全的痴儿。

门口的陈茶彦红着眼,嗓音微喑道:“殿下折磨她至此,当是心满意足——”

“何不就此收手?”

赵时隽盯着怀里的茶花,见她竟嗅着那甜味,不惜去舔他刚才碰过糖丸的手指。

湿润的小舌裹住他指尖,尝了甜味便再无旁的举止,继而又继续低头去把玩衣带。

她对于屋中其他任何人的神情都毫无察觉。

若放在以往,赵时隽却清楚她最是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也最是怕丢人。

可方才陈茶彦说的种种竟完全是对得上的……

一种颇让他心头发冷的念头渐渐升起,赵时隽虽仍旧攥住手里的茶花不放,却转身吩咐冯二焦拿着他的牌子快马加鞭进宫去。

“去请宫廷太医过来,为她亲自查看。”

她这体温灼热,哪怕在云舜时,她装病骗他,也不曾有过这样惊人的热度。

冯二焦得了吩咐,忙就接过牌子要去。

然而走到门口时,又听赵时隽冷声叫住:“去请林院使来——”

林院使在皇宫里至今已有三十余载,也是当前掌管着整个太医院的老人了。

冯二焦察觉他神色有异,好似怀里的姑娘真有了什么端倪似的,再不敢犹豫,一脚跨出了院子。

待半个时辰后,那林院使紧赶到此,连歇都没歇上一口气,便又被带进屋来给茶花诊脉。

只是很快,林院使便诊出了茶花的身热并非是伤风所致。

“微臣行医数载,如这位姑娘这般的从前也不是没有见过。”

“只是此类人往往都是幼年开始便不健康……”

诸如其他,说不出话,心智残缺,受过刺激及一些特征都或多或少地能对照上。

“并且她当下这幅神态,俨然是烧坏了神智。”

赵时隽始终沉默着。

在林院使给出这样的答案,良久之后男人才复又开口问道:“可有治愈之法?”

林院使皱了皱眉,用着极为谨慎的态度回答:“微臣不敢对殿下有所欺瞒,但……这位姑娘倘若只是神智烧坏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后面若再恶化,眼瞎、口哑、耳聋等五感坏死的症状皆有可能。”

他叹息道:“到了这个地步,已是无力回天。”

换句话说,这姑娘将来没有丁点的生活自理能力,就已经彻头彻尾地变成个废人了。

“即便是你,难道也不能治好?”

林院使瞥了一眼茶花,心道她都已经变成了个痴儿,如何能治?

只是赵时隽再三逼问,他也只能坦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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