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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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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泽:“大概过了多久,你家姑娘带来帮手救你?”

灵玉:“大概有半个多时辰。”

谢泽:“居然这么久?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灵玉:“姑娘不小心迷了路,还掉进了水里,是以耽搁了一会儿。”

谢泽侧眸看向林七娘,眼尾流泻浅浅笑意:“原来那个时候,七姑娘也在芦苇荡中啊。”

谢泽那一个余音未了的啊字,令江嘉鱼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她定了定神,悄悄示意略靠后的忍冬赶紧去搬救兵,才抬眸直视谢泽:“也在?谢少卿之前说周飞鹏往这片来,现在怎么倒像是已经确定他进入芦苇荡了。”

“口误口误,”谢泽连声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知道他去过哪些地方,我也就只能瞎猜可能来过这里。七姑娘是浑浑噩噩走到了芦苇荡,当时身边只带了这一个婢女?”

林七娘轻轻点头。

谢泽不赞同地摇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七姑娘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岂能这般大意,若是遇上歹人,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就危险了。”

林七娘心下凛然,这人已经怀疑她,她迅速稳下心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没有任何证据,他在诈她的反应。

她刚看完《告律》,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主审官只能依靠‘五听’之法来观察嫌疑人,一旦‘五听’后觉得可疑,哪怕没有确凿证据都能带回衙门刑讯。但是并不可滥用刑讯,一旦按规刑讯之后还得不到认罪口供,那就只能放人,不可以一直刑讯逼供。只要她能扛住刑讯不认罪,林家为了名声就不会坐视大理寺对她无休止严刑逼供,林七娘心头略定。

粉雕玉琢的少女抬眸,茫然不知缘由,却又本能的在这样的步步紧逼之下惶惶不安。

谢泽含笑凝视林七娘。

在这样的目光下,林七娘徒然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恐慌。

江嘉鱼突然轻咳了两声,谢泽看了过去。

她眉心起凝,肃声:“谢少卿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必要继续拐弯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你是在怀疑我表妹吗?”

谢泽歉然轻笑:“职责所在,我们办案向来都是大胆怀疑一切,然后收集证据逐渐排除不合理的怀疑。就像当初耿润松一案,不瞒江郡君,其实一开始我也怀疑过你,毕竟你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当然,很快就排除江郡君的嫌疑。”

“我当时身边有四个武婢,个个武功高强,谢少卿怀疑我实属人之常情,可我表妹,谢少卿自己也说了,她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周飞鹏主仆二人都是成年男子,谢少卿觉得我表妹能做什么又做得了什么?”江嘉鱼唇边露出冷意,“还是谢少卿只想找个替罪羊,好向丽嫔交差。”

谢泽俊脸上泛出受伤之色:“在郡君眼里,我竟是这等卑鄙小人。”

江嘉鱼:“……”这人太狗了。

她煞有介事点头:“我自然相信谢少卿定然不是这等小人,绝不会只凭我表妹在芦苇荡中出现过这一点,就把她带回大理寺。好好的姑娘家,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大理寺走了一遭,什么名声都完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届时我林家姑娘都将无颜见人。”

江嘉鱼担心的正是谢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林七娘带回大理寺审了再说,进了衙门,事情闹大,把宫里那位正当宠的丽嫔牵扯进来,谁也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

谢泽微微敛目,似在权衡利弊。

“还请谢少卿抬头看看这片芦苇荡,退一万步说,便是那位周公子真的来过这里,灵玉听到的惨叫也是他的。可这片芦苇荡绵延几十亩,藏上几十个人绝不在话下,谁知道他在这里遇到过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江嘉鱼开始拖人下水:“那位周公子为人跋扈常常仗势欺人,树敌众多。就说刚进宫的窦美人,险些被嫁给那周公子,这并非什么秘密,为此窦美人和丽嫔针尖对麦芒,倒也有杀人动机是不是?谁家还养不起几个打手了,背后敲个闷棍想教训教训哪想到敲得太重把人打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深山老林埋掉,这也不是不可能。当然我这都是无凭无据的猜测,一切还是得靠真凭实据来确定真凶,起码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那位周公子只是进山游玩迷了路,这边却在兴师动众抓人审命案,可就闹笑话了。”

“正是如此,不管怎么样总得先把人找到,才好论其他。”

说话的是林四娘,之前没当回事,慢慢听出到谢泽在怀疑林七娘,可他话里处处都是机锋处处藏着陷进,她不敢轻易插嘴落下话柄。

堪堪回神的林五娘诧异:“谢少卿怎么会怀疑我家七妹,她如此弱不禁风,杀鸡都不行更何况杀人。”

林元娘正色:“只因为我七妹来过芦苇荡便被怀疑,这理由恕我们林家难以接受。”

林三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用力点头表态。

林七娘早已经面无人色,彷佛被吓破了胆,声音瑟瑟:“我没有杀人,我都没见过他。”

谢泽眯着眼,不一会儿勾唇笑了笑,带着若有似无的戏谑:“江郡君和姑娘们言之有理,那我就先去找人了。”

江嘉鱼微愣,虽然谢泽似乎对她有点意思的样子,但是她并不觉自己有这种魅力左右他的决定。她其实是拖延时间等忍冬去把林老头或者林予礼搬来,让他们交涉利益去。

江嘉鱼整了整表情,微笑道:“谢少卿慢走。”

谢泽走了,笼罩在姑娘们头顶无形的大山也随之消散。

林五娘夸张地呼出了一口气:“明明他一直笑眯眯,说话也温温柔柔的,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好可怕。”

“原来你也这样觉得,”林三娘如遇知己,“我大气都不敢出。”

“弱冠之年便高居大理寺少卿之位,真当他只靠出身,自有其过人之处。”林四娘看向江嘉鱼。

其余人慢慢都看向江嘉鱼。

江嘉鱼:“……你们都看我干嘛?”

林五娘的脸纠结成一团:“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其实可以把好像去掉,上回谢泽来查耿润松案时,她就想问了,后想想没事别生出事来就忍住了,可这回实在明显。

江嘉鱼现在倒开始怀疑,谢泽那点意思是不是她自作多情,人生最大的错觉便是他喜欢我:“他对表妹绵里藏针那样子,我可没感觉到一点意思,所以都别想太多。”

林五娘一想也是,当下放了心,很好,表妹没被美色迷惑。谢泽美则美矣,显然难以捉摸,令人发憷,还是直爽明朗的小侯爷好啊。

“奴婢,”面无人色的灵玉两股战战,欲哭无泪:“奴婢是不是给姑娘惹麻烦了,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一骨碌什么都说了。”

林七娘带着几分余悸宽慰她:“你不过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原就没必要隐瞒,你不说,他回头去问了其他人也会知道。我又没杀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灵玉这是中了美人计。”林五娘缓和气氛,“好啦好啦,不没事了嘛,本来就和七妹没关系,也就是七妹倒霉刚好那天在芦苇荡里,谢少卿实在没线索就来问问,说明白不就没事了,对吧,表妹?”

江嘉鱼笑了笑:“是啊,没事了,败了兴,回去吧。”

林七娘抬眸看了她一眼,默默跟着往回走。

其实这件事有另外一种处理方法,她可以逃到水里,如此一来,周飞鹏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然而她选择杀了他。

他恃强凌弱想侮辱她。

他那酒色过度的模样像极了无情无义的林叔政。

他活着就有可能纠缠她,耍手段迫使她不得不嫁给他,坏了她的计划。

问明白只有他们主仆二人,无人知道他们前来芦苇荡,她当即决定溺杀主仆二人。

天时、地利、人和。

她成功了,她以为自己处理得天衣无缝。

可人算不如天算,有人发现了周飞鹏的行踪。

更没算到那个姓谢的,那一双眼睛,笑意流转,却似能看穿人心。

她犯了自以为是的错,耿润松和林二娘被她成功过关,便沉溺于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中,忘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于是落入这样超出掌控的险境之中,那个谢泽会不会咬着她不放,真把耿润松的尸体翻出来?

还有表姐,林七娘抿紧了唇,表姐会不会怀疑她?因为她可怜柔弱,所以表姐怜惜她照顾她,一旦表姐知道她实则心狠手辣,肯定会对她失望透顶避如蛇蝎。

离开的白鹤瞅瞅谢泽,忍不住道:“公子,你今天好像又把江郡君得罪狠了。”

谢泽诧异:“我明明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了她表妹一马,她不应该对我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白鹤:“……公子你是认真的吗?”

谢泽笑而不语。

白鹤挠挠头,困惑不解:“林七姑娘弱不禁风,公子怎么就好像肯定是她杀了周飞鹏?”

谢泽眨了眨眼,眉梢处笑意轻扬:“因为你的眼睛只是摆设。”

白鹤:有被侮辱到。

谢泽眺望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想起了溺死的耿润松。

为了找出杀死宝贝孙子的真凶,魔障了的耿丘氏毫无保留地把耿润松在林家干过的好事据实已告,其中就包括耿润松逼死过自幼伺候林七娘的婢女丹颐。

因为林家和耿润松有仇的人可太多了,她一点都不起眼,也未表现出可疑之处,遂他还真没怀疑过她。

要都是她干的,那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林家知道自己养着一条披着羊皮的狼吗?

江小郡君知道吗?

有点期待。

凝望水面片刻,谢泽声音散漫:“找几个水性好,下去转两圈吧,再去芦苇荡里挖一挖,意思意思就行了。”

白鹤愣住。

“怎么的,你还想让他们把整个芦苇荡翻过来,那又不是我小舅子,我上什么心,”谢泽懒洋洋一笑,像极了官场老油条,“差不多能交差就得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个嫌疑人都没有,丽嫔岂愿意善罢甘休,抱着一点都不显怀的肚子,她在皇帝面前哭了又哭。

哭得皇帝心烦意乱,甩袖而去。

丽嫔傻了眼,暗骂皇帝是个没良心的王八蛋,擦干五分真五分假的眼泪,她蹙着一双黛眉想办法,她只有这么一个胞弟,如何都不愿意让他这样不清不楚地死了,连个尸体都见不着。过了这么些日子,丽嫔已经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沉吟片刻,丽嫔招来心腹宫女,让她传话请常康郡主帮忙。

常康郡主轻轻剪下花盆里开得最好的那朵芍药,捏在手里把玩一番,抬手扔进炭盆,惋惜道:“甚美,可惜不好用了。”

坐在她对面的萧璧君垂眸望着炭盆中一点点焦化的芍药花,丽嫔有孕,心便野了:“阿娘不是说吕嬷嬷无意中发现了颗好苗子。”

“本以为是个徒有其表的窝囊废,受了那么多苦都没生出恨来,还想着让她再吃点苦头更好调|教一点。自来善催生善,恶催生恶。”常康郡主轻轻点着花盆里那朵含苞待放的芍药,“没想到是朵深藏不露的食人花,盛开之后,想来比丽嫔更好用。”

萧璧君淡淡看了一眼那花苞,便收回目光:“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当下的麻烦是丽嫔怀孕,生出野望。她不会替我们吹枕边风让我当三皇子妃,反而会想方设法破坏。”说起自己的婚事,萧璧君如玉面庞上不见丝毫扭捏羞涩之态,只有凝色。

“真是傻孩子尽说傻话,丽嫔的枕边风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你还真把希望放在区区一个后宫嫔妃身上。”常康郡主笑语盈盈,“皇帝虽不是明君,但也没昏聩到那地步,这么大的事就听决于女人的几句耳旁风。三皇子为长子,三皇子妃就是最有可能的未来国母。皇帝其实也难以抉择的很,他不想这个位置落在世家手里,壮大世家声势。可要是这个位置上是寒门女,妻族根基浅薄,对三皇子的支持有限,只怕皇位都坐不稳。

先帝比皇帝英明千百倍,一心打压世家扶持寒门,最后还不是照样让皇帝娶了谢皇后。拉拢一派世家对付另一派世家,平衡各方关系把皇位坐稳了才能谈以后。把三皇子拖到十九岁都没娶皇子妃,皇帝就是不知道该拉拢哪一派世家。”

萧璧君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道:“若是我们能与谢氏联手,想来皇帝不想选也得选我。”谢氏一直站在皇帝背后,皇帝离不开谢氏的支持,那么就只能向谢氏妥协。

“可惜谢氏滑不溜手。”常康郡主无奈地摇了摇头,萧谢联合,扶持三皇子上位,挟天子令诸侯,从此萧与谢共天下,谢氏竟然不心动,果然是千年的老狐狸,“若能叫你小舅舅尚了昭阳公主,有公孙家的兵马为聘礼,我就不信谢氏还不心动。”

萧璧君微微拧眉。

常康郡主摆摆手:“这且不急,慢慢再看吧,如今要紧的是让你嫁给三皇子,待你成了三皇子妃,我就不信谢氏还坐得住,他们坐得住,自然有别的氏族坐不住想和我们萧氏联手。”

萧璧君平静道:“三皇子邀我后日去乌梅山赏梅。”

“那你陪他去玩吧,只莫教他占了便宜,你是要给他做正妃的,可不是婢妾,他得尊你敬你,以后方会信你靠你。”望着女儿如花似玉的脸,常康郡主低叹,“三皇子狂妄愚笨,委屈我儿了。”

萧璧君展颜一笑,精致的眉眼间潋滟着野心:“女儿不觉得委屈,嫁给谁我都无所谓,我只想当皇后。他的愚笨,反倒是好事。”

汉惠帝弱,有吕后。

北魏献文帝弱,有冯太后

帝弱才能后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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