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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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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二,宣州刺史府。

天还没亮,宣州刺史孙成抱着美人睡得正酣,忽然床头嗡的一声震了一下,孙成一下被惊醒,抬眼就看见一个戴了面具的灰衣人站在面前。

孙成吓了一跳,正要喊人,忽见眼前白光一闪,那面具灰衣人拔出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孙成顿时就跟被掐了脖子的鸭一样,再也不敢叫唤。

“孙大人。”灰衣人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在下鬼楼十八分堂堂主,奉楼主之名,特来……”

怀里的美人吓软了不敢吱声,孙成也哆嗦起来,恐惧不已,“来取我性命?本官哪里得罪了鬼楼?”他此前压根没听说过这么个江湖帮派啊!

面具人就笑起来,“大人误会了,我们楼主轻易不造杀孽,只是看中了孙大人敛财的本事,想要招揽大人加入而已。”

孙成冷汗直冒,“好说好说,还请好汉将兵器拿开。”

面具人:“孙大人,朝廷已经派钦差快马加鞭赶到宣州,约莫再有两三个时辰,就能到大人面前了。”

钦差?什么钦差?来做什么的?难道是自己要升官了,所以招了这些江湖草寇的嫉恨?

孙成目光闪烁,却听面具人缓慢道:“那钦差带了兵马过来,是要来将您抄家查办的。您和您侄子何楚文做的那些事被揭发到了皇帝跟前,何家已经全家流放,下一个就轮到您了。”

不顾孙成惊骇的目光,面具人继续道:“孙大人为朝廷效力多年,现今不过是贪了点钱、帮侄子做了点事,就要落得个人头落地、全家流放琼州的下场。我们鬼楼的就不同了,只要忠心为楼主效力,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孙大人若是有意,带上全部家产投效鬼楼,我们自然能保大人一家平安。”

面具人走了,原地留下个传信的烟花筒和一封信。

周围再也没有了人,孙成才仿佛噩梦惊醒,他大口喘着气,心里直骂娘,他一定要向朝廷请兵,早晚有一天要将这劳什子鬼楼一锅端了,敢威胁朝廷命官,当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孙成立刻起身喊人,下床时一脚踢飞了那只烟花筒,又将那封信踩了又踩,还不能解气。

直到刺史府上下所有能干的护卫都围在他身边,孙成才稍稍松口气。

他的管家见地上有封被踩脏了的信,捡起来打开一看,吓了一跳,“大人,这里头画了个鬼头,还说大人若是定下主意,便可带上财宝家眷前去城郊小树林寻求庇护。”

孙成呸了一声,骂道:“你这蠢东西!一个贼人说的话你也信?指不定是哪座山头上跑下来赚人头的!”

孙成自己不是个好人,老奸巨猾,自然也不会轻信别人。那贼人藏头露尾的,还说什么钦差会来查办抄家?真当他堂堂刺史也跟那些江湖草莽一样光长个头不长脑子?区区一个见不得光的江湖势力,凭什么知道朝廷的密令?

无凭无据无风无浪,朝廷闲出屁来发落他这个山高水远的宣州刺史?

孙成回想了近来发生的事,他那好侄儿何楚文才回沔州没多久,宣州这块地方飞进来个苍蝇他也一清二楚,绝没有闯出去告御状还没被他发现的。

他越想越觉得那面具人是在恐吓,想必有钦差要来宣州是真,至于查办他这个宣州刺史定然是那贼人瞎编乱造,想要吓得他害怕,吓得他带着财宝家眷去到那个地方,再“碰巧”被钦差撞上,到时候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能被迫跟了鬼楼了。

呵,这些江湖草莽,用的还是老掉牙的手段,拿他孙成当傻子耍呢?

想起很有可能会到来的钦差,孙成立刻吩咐:“叫底下人去准备,老爷我要招待贵客。”又使人快马往官道探查,见到大队人马立刻来报。

一直等到将近黄昏,下边终于有人回报,说是有一位钦差带着兵马往宣州城而来。

孙成赶紧带着人前往城门口迎接,远远一瞧,还是去年入京时交际过几次的京官。孙成心下一定,更有把握了。

前来逮人的钦差还没到城门,就在城门十里外遇到了夹道相迎的孙刺史,这钦差被孙成谄媚的态度惊了一下,他是头一回来抓人,不知道流程,难道其他大人来捉拿罪犯,也是这么副情景吗?

这位钦差丈二摸不着头脑,被孙成迎进城,又迎进刺史府里后,很是满意这个罪犯的态度,对他十分和颜悦色。

本来该一地地发文知会的,一个流程走下来少说十天半个月,但是上面担心孙成提前收到消息跑路,这才一路披星戴月赶过来,也没有多做声张。

发现孙成提前相迎本就有些意外,不过寒暄归寒暄,进了刺史府后面对孙成摆开的一大桌宴席,这位钦差可不敢下嘴了,担心自己被孙成下毒杀害,他麻溜让人将孙成捆了。

孙成:……

直到一家老小都被捆起来押到一边,孙成才恍然大悟:那个面具人没有骗他!

而这时,钦差带来的人搜出了孙成家里的那一封信,钦差一瞧乐了,“原来你还跟这行刺陛下的鬼楼有勾结?罪加一等!”

行刺陛下?孙成瘫软在地。

钦差则立刻让人去城郊小树林搜查,结果只发现了一座隐蔽的宅院,其内早已人去楼空。

鬼楼的贼窝当真是比狡兔还多。

没能赚上一功,钦差有些失望……

“你说真的?你真的已经得到他的心了?”

商船二楼的上房里,安墨睁大眼睛低呼出声。

而在她面前,一身茜红色襦裙的美人团扇轻摇,目光看似不屑实则炫耀,“那是自然,我花宜姝是什么人?还能有我拿不下的男人?”

安墨哇了一声,然后又疑惑起来,“可是我看他对你好像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脸还是那张冰山脸,也没见他对着花宜姝眼神拉丝缠缠绵绵啊?

花宜姝闻言拿团扇轻敲了下她脑袋,“傻子,看人不能看表面,你瞧他从前两三天才来看我一次,如今不是天天都来?”

安墨一想也对,原书里男三的确就是整天板着个脸。

花宜姝:“如今既然得到了他的心,我们就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她思忖片刻,“现在剧情都跟原来不同了,原本剧情是什么来着?”

安墨回忆起来,“原本的剧情里,女主和男三从山洞里出来,把何家抄了,何楚文斩了,然后就离开沔州前往荆州,因为荆州有男三的老师,那位在士族群体里非常有威望的太傅。女主也是在荆州才被男主劫走的。现在剧情变了,但是男三的事业线没有变,我们现在的船还是往荆州去的,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

两人在内室说话,隔着一道帘子,隐隐约约有些听不清的声音传出,其他几个侍女呆在外边各自干活,每次瞧见安墨得主子宠爱都不免有些羡慕。

“这安墨每日里不见她做活,就知道到处瞎转悠,有时候主子唤她她不在,传话叫她过来也拖拖拉拉,也不知哪里得了夫人欢心?”

“咱们拼命讨好也没她一分的脸,每次夫人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赏她一份。也不知咱们什么时候也能得夫人青眼。”

“可别想了,人家是夫人亲口认了的干妹妹,从小一块长大,情分可跟咱们不一样。”

“哼,又不是正经亲妹妹。”

三个侍女一个给花宜姝缝制衣裳帕子,一个给花宜姝养护珠宝首饰,一个负责擦拭屋里桌椅摆件,闲聊时也没耽误做事。

至于从来不干活,在夫人面前还敢随便吃瓜子看话本四处闲逛的安墨,是她们既唾弃又羡慕的存在。

不觉到了黄昏,今日已是九月十五,自从九月十一天子重新启程后,这几天每日傍晚天子都会到夫人这里来。她们早已经习惯,因此一见日头西沉,就纷纷起身收好东西准备迎接天子。

这三名侍女个个容貌出挑身段风流,原本能跟着出来,就是太后给天子挑出来带着路上侍寝的,如今没当上贵人,反倒成了花宜姝的侍女,心里却没有半点抱怨,欢欢喜喜地等着天子过来。

三人将时间掐得准,刚刚收好东西,屋子外就传来动静,天子果然又来了。

他如今扮做商人之子,一身寻常富家公子打扮,只是面色冷得很,三个侍女头都不敢抬,纷纷行礼退到一边。

天子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径自入了内室,看见里头情形后,他黑沉的眸子不觉微微一亮。

花宜姝是准备起身的。

趴在怀里的雪儿却忽然喵了几声,脑袋不停往花宜姝手心里蹭,还伸出爪子试图把更得花宜姝宠幸的团扇拍开。

她立刻将团扇挪开。

这把团扇还是李瑜送的,扇柄乃是上好玉石雕刻,扇面刺了双面绣,一面是灼灼红牡丹,另一面是落日山河图,线都是用最好的线,绣娘技艺也精湛,色泽绚丽栩栩如生,这一柄团扇往京城铺子里一摆,几百两都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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