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周文轩本想用做律师的口才劝说她放弃, 毕竟秦墨和叶玫之间，其实也就是只差一层窗户纸待捅破。
他不想眼睁睁见着眼前的女孩失落。
但姜妍看起来太明朗坦然，他那盆冷水怎么都泼不下去,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希望她能成功——虽然知道绝无可能。
所以之后再和秦墨打球，他都会一边纠结一边叫上姜妍。只是每次看到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模样, 又实在是于心不忍。
于是打完球, 总会请她去吃好吃的, 再把他她安全送回家, 算是慰藉她受打击的幼小心灵。
该来的总还是会到来。
秦墨和叶玫确定关系的第二天, 就带着人来球馆耀武扬威。
姜妍自然知道了这事。
从球馆出来，周文轩照例要请吃姜妍吃夜宵。
“想吃什么？”
姜妍随口回道：“今天就不吃了，去喝点东西就行。”
周文轩看了看她，试探问：“是不是因为看到秦墨和叶玫在一起，觉得难过？”
姜妍这才反应过来，最近曲线救国的事, 转头看他一眼, 立刻做出失落的模样：“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像学姐那样优秀的女孩子？”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 她隐约知道周文轩好像是追求过叶玫，只可惜叶玫喜欢的是她同门。
当然, 她对这可惜十分乐见其成。
周文轩赶紧笑说：“你也很优秀啊！学习好, 工作能力也强，性格更是没的说。”
叶玫却是吸引过他, 但后来他才知道，那种吸引无关爱情, 更多的是羡慕那样顽强的生命力，又救过他一次, 所以一度将她当成生命中的救命稻草。
最近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也就渐渐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至于为何精神状态变好，他想，应该是因为晦暗的生命里，终于有一道光照了进来。
姜妍听他这样一说，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哪算什么优秀？才上班几个月就不想干了，前几天还和我们那傻叉领导吵了一架，正准备辞职呢。我这性格真是一点气都受不得，估计以后只能去帮我爸妈卖饲料了。”
其实想来，自己能真正称得上优秀的阶段，也就是高中那会儿，高考则是她人生高光时刻。
她从小虽然成绩不错，但仗着有点小聪明，并不怎么爱学习，一直只能算中上等。
到了高中之后，在高手如云的重点学校，那点小聪明就完全不够用了。
高一成绩一度只能考班上二十来名。那时想到周文轩还在大学等着自己，她顿时来了危机感，从高二开始，摇身一变化身学习机，最后顺利考上周文轩母校时，人也顺便瘦了下来。
只是她上大一，周文轩直接出国，根本没给她机会。
没了这个动力之后，大学四年，她又开始了吃喝玩乐混日子的生活。
这也不能怪她，怪只怪她爸妈太争气。
原本她家小时候，也只是普通双职工家庭。大概是六岁那年，她妈带她去逛商场，她看中一款迪士尼洋娃娃，然而要几百块大洋。
作为一个月工资两千多的普通工薪，姜妈妈面对女儿的渴望，望着柜台里最后一个洋娃娃，犹豫了。
而就在她犹豫间，一个穿金戴银的贵妇领着她穿着公主裙的女儿，随后将那娃娃买走。在离开前，还很不屑地看了她们母女一眼。
姜妍年纪小，倒是没什么感觉，但姜妈妈当即心态就崩了，回家后和老公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了这事，姜爸爸登时也崩了。
两口子觉得太对不起自家闺女，第二天就给单位写了辞职信，辞去了畜牧局兽医和技术员稳定但清贫的工作，转头下海去卖饲料了。
那时姜爸姜妈也才二十多岁，正是精力好能打拼的年纪。开始是做饲料代理，后来赚了点钱，自己创了品牌开了工厂。
姜家从筒子楼搬到了商品房，到了六年级时，更是住进了别墅区。
而姜妍也再没有过想要什么东西没法拥有的经验。
这还只是开始，等她进了大学，姜家的公司从三线城市搬到了江城，成为饲料行业的领军者。因为有了底气，这对争气的父母就经常教育女儿学习差不多就行了，不用让自己太辛苦，爸爸妈妈已经给你买好信托，哪怕以后家里破产，你也能锦衣玉食一辈子。
稀里糊涂一不小心成为富二代的姜妍：“？？？”
我谢谢你们啊！
唔，就是饲料公主着实不怎么好听，得幸好后来她减肥成功。不然一家三口走出门，都跟快要出栏儿一样。
周文轩被她逗笑：“卖饲料也挺好的，毕竟自己当老板。”
“可不是么？我的朋友们都叫我饲料公主呢！难怪秦总对我没兴趣，确实不大好听，有点像暴发户。”说着叹了口气，道，“算了，既然人家已经有主，还是学姐，我就不打扰人家了，今晚哥哥好好陪我喝一杯，让我与往事干杯。”
她这声哥哥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却听得周文轩心头一滞。
两人去了酒吧，一直喝到十点多。
因为酒吧鱼龙混杂，还要开车送人回家，周文轩的陪，自然是以果汁代酒。
最后眼见姜妍双颊酡红，醉得开始胡言乱语，他赶紧阻止她继续，将人扶着出门。
“你坐好，我送你回家。”
上了车后，周文轩醉醺醺的人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
一路上，姜妍都不怎么老实，一会儿靠靠在周文轩肩膀，一会儿拉着他的手臂撒娇。
要不是周律师定力好，这车估计都开不下去。
姜妍并不跟父母住，自己住在一套高级公寓。
周文轩之前送她，只送在小区门外，但之前给她寄过东西，所以知道她住哪一栋。
这次醉成这样，他自然不可能让她在小区门口下车。
他直接将车开到她家楼下，然后将缠在自己肩膀的女人扒拉开：“走，我们下车，我送你回去。”
下了车，他半抱半拖着将人从副驾驶座搀扶下来。
喝了酒的女人仿若没有骨头一般，贴在他身上，温热的体温和女孩独有的馨香密密麻麻将她缠绕。
明明女孩没多重，但扶着她乘电梯来到公寓门口时，已经大汗淋漓。
“密码是多少？”周文轩将女孩儿扶稳，看着密码锁气喘吁吁问。
姜妍闭着眼睛，支支吾吾道：“生……生日。”
周文轩摁下密码，门果然应声而开，他忍不住嘟囔：“怎么能用生日密码呢？太不安全了。”
姜妍抱住他的手臂，笑嘻嘻道：“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你不是说过么？”
“说了你就记住了？”
“嗯。”周文轩一门心思想把醉鬼安顿好，对她的问题没放在心上。
姜妍嘻嘻笑，从善如流让他扶着进屋，又被他半拖半抱放在床上。
“你躺着，我去给你拿热毛巾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