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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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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五娘快速提醒了一句:“昭阳公主。”

当下,江嘉鱼和林五娘一起福身见礼:“臣女见过公主。”大齐的公主一般即将出降才会有封号,这位昭阳公主却是个意外,十岁上便有了封号食邑,盖因她是诸公主里唯一的中宫嫡出,中宫皇后则出自名门谢氏。

昭阳公主点了点下巴,视线在江嘉鱼脸上定了定:“你是哪家的,之前从未见过你。”

江嘉鱼:“家父乃武安公。”

“哦,原来是江郡君。”三年前的雁门关之乱天下皆知,昭阳公主自然也有耳闻,神色间带出三分怜悯,要不是江氏忠勇,父皇在劫难逃,“本公主在打猎,你们一块来吧。”

这位公主大概是善意的,只是她态度中自然而然地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施恩,在时下而言,这样的邀请的确也算得上一种施恩。可惜江嘉鱼对皇权没有那种骨子里的敬畏推崇,在她那个时代,皇室还动不动就被拉出来群嘲,所以没觉得受宠若惊,反而有点说不上来不太舒服,于是她赧然道:“臣女不会骑射,怕是会扰了公主雅兴,便不添乱了。”

就算没那点不舒服,她是得多犯贱才选择去应付这位真的有公主脾气的公主,而不是选择跟美少年吃喝玩乐培养感情。

江嘉鱼不犯这个贱去自讨苦吃,自然有人愿意。比如说窦凤澜,她绞尽脑汁投其所好,总算是讨好了昭阳公主,勉强又挤进了贵女圈。

窦凤澜皮笑肉不笑:“江郡君身为将门之后,说自己不会骑射,这借口也太敷衍殿下了吧。”

闻言,昭阳公主面上浑不在意的表情被薄怒取代,看向江嘉鱼的目光已然变成不善。

江嘉鱼面色不改,只冷冷直视马背上的窦凤澜,看清了她眼角的恶意:“第一代窦国公济困扶危乐善好施,窦姑娘身为其后人不也没继承到先祖之风,心胸狭隘酷爱调三窝四。我一弱女子不似父辈善骑射,稀松平常之事,倒成了你挑拨公主为自己报私仇的借口。”

窦凤澜勃然色变,但见昭阳公主粉面带煞瞪着她,霎时心跳如擂鼓,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公主勿要听信谗言,臣女绝无此意。”窦凤澜一边慌乱下马一边解释,“臣女只是怀疑她对公主不敬才脱口而出。”

昭阳公主却已有了自己的判断,她见江嘉鱼生得的确纤弱,且身边未带马匹,确实不善骑射的样子,倒是窦家和林家积怨极深,当下粗黑马鞭抽在窦凤澜背上,娇叱:“打量着本公主好糊弄是不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把心眼子动在本公主身上。”

窦凤澜被抽翻在地,火辣辣的刺痛从脊背蔓延到全身,疼得眼泪涌了出来,她却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指尖陷进泥土里,硬生生把泪水憋了回去。

跪伏在地的窦凤澜身体在细细颤抖,彷佛恐惧到了极点,她声音几近哽咽:“公主恕罪。”

抽了一鞭子,昭阳公主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骄矜睨一眼跪地求饶的窦凤澜,又扫了一眼江嘉鱼,一夹马腹扬长而去,留下一句:“扫兴。”

与之一道的姑娘们策马跟上,经过狼狈不堪的窦凤澜身边,嗤笑两声。她们虽和窦凤澜一道打猎,不过是窦凤澜厚颜无耻巴结上了昭阳公主。本质上而言,并无几个人与窦凤澜交好,窦家被抄家夺爵,宁国大长公主徒有公主之名,窦氏一族在圈子里早已无立足之地。

一声声刺耳的笑声传入耳中,窦凤澜抓着泥土的手指寸寸收紧。如猪如狗一般任人欺凌,这就是无权无势的下场。为了讨好正当宠的丽嫔,宁国大长公主竟然想把她嫁给丽嫔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在丽嫔得宠之前,周家不过是低贱商贾,连他们窦家的门槛都碰不着。可为了给两位堂兄谋个一官半职,她的好祖母连最后的脸皮都不要了,竟然把个卑贱商贾真当皇帝小舅子巴结。

窦凤仙那个贱人还在旁边煽风点火,明明是她触怒了陆洲,才引来陆洲的报复,可就因为她攀上了陆江,成了陆家未过门的四夫人。便无人敢指责她,还得讨好奉承她。

为了不嫁到周家,自己不得不觍着脸讨好昭阳公主,结果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鞭笞,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她发誓。

窦凤澜站了起来,沾着泥土的指尖血迹斑驳,她却浑不似疼一般,定定看了离去的同伴半晌,又转过身来盯着江嘉鱼看。

秋风掠过林间,江嘉鱼忽然觉得有点冷,不是因为山风,而是因为对面的窦凤澜。她的双眼出奇的平静,静到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江嘉鱼思忖,刚刚这一幕是挺侮辱人的,难不成是触底反弹,她要爆种了?

就在江嘉鱼拉满戒备时,窦凤澜忽的转身离开,她的随从牵着马赶上。

林五娘摸着胳膊上过来:“你觉不觉得窦凤澜那样子有点瘆人。”

江嘉鱼点头:“黑化,不,像是彻底黑化了,我觉得她要放大招。”

“黑化?大招?”公孙煜好奇落在江嘉鱼身旁。

江嘉鱼传播现代文化:“黑化就指一个人因为某种刺激变坏。”

公孙煜:“她本来就坏。”

江嘉鱼:“所以我说她是彻底黑化啊。”

公孙煜求知欲满满,不放过任何一个了解拉近距离的机会:“放大招是要等待机会狠狠使坏的意思吗?”

江嘉鱼一脸的孺子可教:“差不多差不多。”

公孙煜失笑:“窦家现在那状况,她想使坏有心无力。”

江嘉鱼挑眉:“年轻人,千万不要小瞧女人,女人一旦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公孙煜惊愕。

猎鹰从树梢飞下来献殷勤:【啁~~~别怕,美人儿,你摸摸我,我替你扇死那个丑八怪。】

江嘉鱼:“……”我谢谢你哦。

待日头西陲,公孙煜只得恋恋不舍与江嘉鱼惜别,未见时恨时光走得慢,见了面又恨时光太匆匆。

目送心爱的姑娘背影彻底消失,公孙煜才离开。回到家,他去向南阳长公主请安,见长姐常康郡主带着外甥女萧璧君也在,忙问好。

萧璧君亦向这位小舅舅问安。

常康郡主含笑望着喜气洋洋的幼弟:“这是遇上什么事了,看把你高兴的。”

公孙煜矜持矜持压压嘴角,眼里的笑意却没压住:“和几个朋友比赛打猎,我赢了。”

常康郡主调侃:“哦,那看来收获颇丰,今晚阿姐是有口福了。”

公孙煜大方表示:“阿姐喜欢的话,走的时候带上些走,我打了不少。”

说笑两句,公孙煜告退:“阿姐,你先陪阿娘说话,我去换身衣服就回来。”

“去吧,想必一身的汗,赶紧洗了,可别着了凉。”目送公孙煜离开,常康郡主旋过身来,对着南阳长公主笑叹一声,“转眼,阿煜都这般大了。”

南阳长公主欣慰而笑:“可不是,你都当祖母的人了。”

“是啊,外甥都娶妻生子了,阿煜这个当舅舅的倒还没成家。”常康郡主笑起来,拉起南阳长公主的手,“我这里倒有一个好姑娘,阿娘且听听如何。”

不妨南阳长公主却拒绝:“不听了,你弟弟有喜欢的姑娘了。”

常康郡主愣了愣,复又笑:“是哪家贵女,倒叫这傻小子开了窍。”

“倒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还没定的事,那傻孩子不叫人说出去,怕损了姑娘家的名誉。”

常康郡主又是一愣,心思转了几圈,长眉微微挑起:“听这话头,我怎么听着阿弟挺上心,是姑娘那边没定。”

南阳长公主笑而不语。

“这下我可好奇了,竟有人把咱们家小魔头给降住了,阿娘就真不告诉我,您知道的,我嘴巴最紧了。”

南阳长公主摆摆手:“你别来闹我,我答应了你弟弟不说出去的。我瞧着他那精神头,怕是要不了多久便能定下来,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常康郡主素来有分寸,不再刨根究底,笑说:“行吧,那我就等着这杯弟妹茶了。”

用过晚膳,常康郡主带着萧璧君离开,坐在回萧家的马车上,常康郡主问起萧璧君:“你们小姑娘聚在一块,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萧璧君凝神细想片刻,轻轻摇头:“未曾。”

“可惜了呢。”常康郡主靠在隐囊上,幽幽叹了一声,“本是想撮合他和昭阳公主。”

萧璧君眉尖微蹙:“昭阳公主钟情陆洲。”

常康郡主慢慢地饮了一口茶,不疾不徐道:“皇帝不会允,皇帝要用陆洲这把刀遏制世家,岂会让他娶谢氏的公主。昭阳这三个月的禁足,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萧璧君徐徐道:“皇上也要用外祖父遏制世家,又岂会同意小舅舅娶谢氏的公主?”

“不同意又如何,你外祖父在军中威望深重,门生旧部遍布军中,振臂一挥,一呼百应。”常康郡主转了下茶杯,悠悠道,“这不就是皇帝起用你外祖父的原因,皇帝从未放下过对你外祖父的忌惮,却碍于世家势大又不得不重用你外祖父。所以皇帝同不同意并不要紧,只要你外祖父和谢氏同意就行,皇权,”常康郡主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被裹挟的皇权还少了吗?不然,我何以沦为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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