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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生死符(大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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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只听砰地一声,戚施被迟槿一拳打倒在地。

这一拳毫不留情,几乎打掉戚施一颗门牙,打得他嘴角溢出鲜血。

怒气稍腿,迟槿有些惊讶。戚施分明能躲,却一点不躲。他能用灵气保护自己不受伤,却没有调用灵气。

看到戚施嘴角血迹,迟槿生生将要打出的第二拳偏了个角度,擦着对方侧脸打在他一旁的廊柱上。

应该庆幸包厢周围设有隔音结界,得益于此,闹出这么大动静的迟槿才没引来围观。但聂家人却听得清楚,忙派人阻止。可惜人未靠近,便被戚施出手挡在结界之外。

被围在结界之内,迟槿只觉天旋地转,再次站稳之后,他们已经在一间包厢里了。

此间只有迟槿和戚施二人,方才还提在戚施手中的固魂灯也不见了,不知被他放到了哪里。包厢的窗户关着,迟槿不知这是何处,更不知楼下的竞拍进行到哪里了。但他已无心关心这些了。

“理由。给我一个理由。”迟槿按耐住心中怒火,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相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告诉我你的苦衷。”

“没有苦衷。”戚施擦掉嘴角血迹,平静地道,“没有苦衷。我只是……”

“这不是理由!”迟槿猛地打断他,继而语调忽然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告诉我你的苦衷,戚施。告诉我。”细听起来,竟有些哀求在里头。

戚施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语气却平静无波,“没有理由,师兄,也没有苦衷。我只是想救一个人,仅此而已。我想救他,师兄。”

风声起,迟槿手握成拳挥向戚施。戚施仍是一躲不躲。那拳头在靠近对方面庞不足半寸处险险停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拳头在空中停了半晌,最终换了个目标,一拳砸在包厢内厚实的梨木园桌上。

圆桌四分五裂,迟槿怒视戚施,再也不压抑声音里的怒火:“你以为你是如来在世还是观音化身?竟要把身体让给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揪住戚施衣襟,手背青筋暴露,五指也用力到泛白。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也不管你有没有苦衷,单凭我不止一次把你从鬼门关拉出来这一点,你便没有权利擅自做这种决定!”他声音越来越大,“哪怕你抵抗过后不敌身死,哪怕你争取过后被夺去肉身,也好过这种放弃生命的懦夫行径!”

说完这些,迟槿忽然住了口,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戚施,许久之后,声音十足的疲累道:“戚施,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叫你说出这番话,但你便不想争一争吗?谁说就没有一点办法了?此处修士云集,其中不少人与我有过交情。未必敌不过沧月。”

戚施还是不说话。

迟槿看他无动于衷模样,忽而发起狠来:“我告诉你,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活,你就必须活!”

说罢,一把拉住他手腕要把他往外带。还未迈出一步,便觉腰上一紧。

“师兄,如果你一定要管我……”戚施忽而抱住迟槿,任迟槿如何挣扎也不肯松手,“你可还记得主从婚契?”

若非戚施提醒,迟槿都要忘记这该死的婚契了。从昨天分开到现在,由于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他只觉时间仿佛过的极慢,直到此刻才发觉两人分开竟然还不到一天时间。

他妈的才不过一天时间,这小子脑子就特么的进水了么?!昨天还一脸期待的央他买过冬的被褥,今天就一脸无所谓的要去赴死?!他怎么敢?!

但无论心里如何痛骂,秉持着自身教养,迟槿仍尽力克制着语气:“放开!”

“如果师兄一定要我给一个理由,便先实现我一请求吧。”戚施平静说完这句话,忽而一用力,将迟槿整个压在地板上,“主仆婚契一旦结成,从方将无法抗拒主方索取。”

他语气稍顿,跪在迟槿上方,“师兄,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为何有那么多人将你记在心上。你告诉我,好不好?”

迟槿不答,冷冷看着戚施解开他腰带,掀开他的外袍。在戚施那苍白大手附在他胸口上后,迟槿失望的闭上眼:“戚施,如果你想以此逼我恨你,做到这里便已经足够。”

戚施闻言僵住,低头愣愣看一眼迟槿,似乎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想看一眼迟槿眼神,却因为对方闭目而无法窥探其内心所想。等他模糊的思维想清楚何为‘恨’,他覆在他胸口出的手掌颤抖了一下。

迟槿不知察觉到这颤抖没有,他睁开眼,内中仿佛掺着寒冰,冷冷看着身上戚施,道:“滚开。”

戚施没动。他垂眸盯着迟槿胸口处那个显眼的‘戚’字,将手掌覆在上面,再移开时候,那个字仍在。

他心中清楚得很,他与迟槿数月来的亲密多半来源于此,若是消掉……他惨淡一笑,却因为带着面具,无法被迟槿瞧见。

下一刻,他手掌再一次压在那‘戚’字之上,道:“沧月将我经脉修复好了,还将解除主仆婚契的法子告诉我了。”

戚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若是换个场景,这番话该能叫他的师兄开心,可此时此刻,从迟槿眼中,他只看到了不在意。

他便住了口,将手抬起之时,迟槿胸口那‘戚’字已经不见了。

做完这些,他欲要替迟槿合上里衣和外袍,却被对方抬手拦住。“不牢道友费心,还请从我身上起来。”

戚施听得‘道友’二字,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僵在原地许久未动。

直到迟槿将这话重复一遍,戚施才反应过来,随即从他身上起来,立在一旁。

迟槿不去看他,面无表情站起来合拢衣袍,系上腰带。戚施在整理好之后,轻声道:“主从婚契已解,师兄,你可以走了。”

迟槿这才重新看向他。只是眼神里却再也没有从前那般温柔,他疏离道:“师兄不敢当。从今往后,我与道友便是陌路人。只求道友在外莫要以我师弟自居,在此感激不尽。”

戚施却固执道:“师兄。”

迟槿却没有理会他。他转过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房门在他身后自动合上,而他也再没有回头。

望着那合上的木门,戚施踉跄一步,颓然转身靠在墙上。

这时,本该只剩他一人的房间凭空出现一人,正是沧月。他坐在震碎的梨花木圆桌旁的凳子上,手中提着的正是先前戚施手中的固魂灯。

固魂灯内,蓝色火光闪了一闪,秦轲低声道:“抱歉。”

这一声‘抱歉’就像触动了戚施身上某个开关,他忽而大笑起来,浑身抽搐不止,整人状若疯癫。

迟槿称他为‘道友’那一刻,他便觉得心痛的喘不过气来。这心痛胜过以往任何时刻,可他却只是笑,没有泪。

眼泪是留给会心疼他的人看的,从前他从不在迟槿面前自持,伤心就哭,开心便笑。因为师兄会因他开心而笑,会因他难过上前安慰。

可是现在,都这么痛苦了,他却觉得他再也哭不出来了。因为他叫他师兄失望了。于是,他只能笑,大笑,狂笑,疯癫般笑……

“抱歉?哈哈哈——你说抱歉?哈哈哈哈哈……”

那魂魄见状,闪动一下,不再发亮。沧月遂将固魂灯收入袖中,面无表情得喝一口茶,丢给戚施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刻有迟槿姓名和生辰八字的生死玉符,玉符背面刻有一太极图案,一面为生,一面为死。

自从秦轲被溺死之后,他所在的小镇便沧月用禁术划为死域。所有镇民的性命和生辰八字都化为一枚生死符,掌握在沧月手上。迟槿二人以及问剑峰众误入死镇之后,沧月手上便又多了多枚生死符。

一举夺去全镇之人性命之后,他并不想节外生枝,放过了问剑峰一众。却唯独留下了戚施和迟槿二人的生死符。理由很简单——戚施生辰八字同秦柯的一模一样。

眼下,他将迟槿的还了,戚施那枚生死符却还被他捏在手里。

戚施得了那玉符,指腹在玉符背面‘生’之一字上按下。这之后,正面刻有迟槿生辰八字的字迹已经消失不见,戚施这才止了笑,虚脱一般靠在墙上。

这时候,楼下新一轮的竞拍开始了。一名聂家子弟将一托盘端至展台上,掀开了盖在上方的红布盖,指着圆盘内的泛着红色幽光的珠子道:“这是地级中品的定魂珠,五百颗上品灵石起拍。有意的道友可亮牌竞价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先于所有人响起。正是来源于三楼沧月所在包厢。他拂开窗,冷眼扫了下台上台下之人,道:“一万上品灵石。”

楼下之人因他出手阔绰毫不犹豫而惊叹时,戚施却无心于此。

识海之中,有人问他:“为何不像我求救?”

戚施双眼空洞,淡淡道:“因你不会帮我。”

“你怎么确定我不会出手?”

“因为你看不惯我与师兄亲近。”

那声音消失许久,道:“我是看不惯。所以……”他语调忽而变得极为森冷,“你尽早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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