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何老夫人将母亲休回娘家,没有父亲的点头,何老夫人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这些年她还以为父亲心里是有她们母女的,她在人
前的体面,不过是父亲用来堵住众人的嘴罢了。
在他心里,她们母女根本什么都不是。从头到尾,父亲都是在利用陶家,等到何家丰盈了起来,就将陶家一脚踢开。
他是有多恨陶家,才会对母亲这般,对她这般。
回到院中,方妈妈这时走过来禀话:“小姐,倪月方才来传话,阿闵和那书生被关在了城外的别院里,有什么话您都可以去问。”
何采薇吩咐方妈妈备好马车,然后从那处偏僻的院子出去,拐弯之后坐上马车,马车直奔城外而去。
何采薇走进一处不起眼的院子,倪湛正在里面等着她。
“去吧。”倪湛见她冰冷的神情,默然了片刻才道,然后冲内室看去。
何采薇径直走了进去,屋子里的窗户被糊了油纸,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整个房里昏昏暗暗,没有光线照进来。
方妈妈一把扯掉遮住阿闵眼睛的黑布,将他嘴里塞的棉布拿出来。
“你们是谁!”阿闵惊恐地看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桌前的一个女子身上,半晌挤出几个字来,“二小姐?”
何采薇坐在椅子上,微微笑道:“阿闵,你为何要害我?”
阿闵睁大眼睛,嘴巴张了张,却低下了头,“我不知二小姐说的什么意思。”
“那你说,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父亲的意思?”
阿闵猛地抬起头来,否认道:“这件事和二老爷无关。”
何采薇冷冷笑道:“连自己亲身女儿都可以抛弃的人,你跟着他,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被抛弃的。”
“不会的,二老爷对我有大恩,二老爷是真心待我的。”阿闵辩解道。
何采薇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还有什么可问的,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何老夫人因为母亲出身商贾之
家而满眼嫌弃,觉得何家有这样的儿媳妇是丢了何家的脸面,她以为父亲是不一样的,她错了,在这样的人家,都是看不起她母亲那样的出身的。
父亲,不,他不是她的父亲,她从没有这样的父亲,他只是何蔚礼,正阳县的县丞老爷,何家大房的二老爷,与她再无关系。
倪湛将一本账册递了过来,“这是在河边找到的。”
何采薇伸手接过来看,这本册子已经腐烂不堪,明显是被水浸泡过了,上面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只有几条零碎的账目还能看见。
“是县令与何二老爷合谋贪污的罪证。”倪湛说道,“可惜,不能呈堂。”
倪湛说着何二老爷,并没有提及其他,让何采薇心里没有那么抵触和排斥。
“想要状告县令,就得找知府大人鸣冤,但当初何二老爷走李照的路子调任正阳县县丞一职,也是汝宁府知府大人首肯,若这知府是一丘之貉,牵连太广,
以你一人之力是扳不倒的。”倪湛语气平静地道,没有丝毫起伏。
何采薇闻言心里不免惊讶,这倪湛到底是什么人,何蔚礼走李照的路子,这件事在何家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也是前世嫁人后听方妈妈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