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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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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维应道,“昨日夜里。”昨日夜里,怎么会?涟卿心中意外,但忽然,她又想起她问他怎么赶来寒光寺的时候,他提过一声夜马。他昨日是破晓离开的,如果昼夜不停,是有可能在夜里赶回京中……郭维继续道,“殿下,这次寒山寺的行刺恐怕就是冲着殿下来的,先是刺杀上君混淆视线,然后想掳劫殿下,但寒光寺戒备森严,应当是当时险些被发现,所以没有得手,但东宫那处,便有人朝太傅下手了。”郭维点破,“在殿下这处失手,所以动了杀太傅的念头,应当是在预谋之中……”——回京听到什么事都别怕。我要脱身,也要善后。涟卿心中忐忑着。不确定是岑远在掩人耳目,还是真的出事了?“太傅受伤了吗?”涟卿问起。郭维不得不开口,“左肩中了一剑,应当是冲着心口取人性命去的,太傅侥幸避开了,但左肩还是险些被刺穿,太医看过,怕是要将养些时候。”涟卿没说话了。左肩险些被刺穿,怕是要将养些时候……是伤得有些重。这些字眼从郭维口中说出的时候,每一声都似尖锐的沉石压在心底,沉重又压抑着。……回到马车上,涟卿心不在焉,也再睡不着了。怀中抱着‘没想好’,做什么事情都静不心来,翻书也是。昨晚她才觉得回京路上,时间过得很慢,但眼下反而很快,恍惚出神间,似是就已经抵京了。*千水别苑中,陈壁搭手替陈修远拢上那件湖蓝色的外袍。他左肩这处确实伤得很重,抬不起手来穿衣,但又都是皮外伤,将养就能好。陈壁忧心,“主上……”陈修远沉声道,“是冲我来的,我面子真不小。”陈壁叹道,“主上怎么不避开?”陈修远看他,“岑远能避得开那一剑吗?”陈壁:“……”陈修远靠回身后的引枕,淡声道,“对方不是来杀我的,是来试探我虚实的。我真要避开了,眼下就不止是麻烦事;我避不开,这事就过了。”陈壁叹气,“可是主上才来京中几日?”陈修远垂眸,“是啊,我才来几日就出了这种事,这里还是东宫,涟卿早前睡过一日安稳觉吗?”陈壁语塞。思绪间,有内侍官入内,“太傅,殿下来了。”陈修远错愕,这么快?屏风后脚步声传来,他转眸看她。涟卿也刚好入了屋中,绕过屏风,口中还在轻轻喘着气,是方才一路都尽量克制了,可还是忍不住快步,额头挂着细汗,细汗也顺着鬓间滑到修颈处。陈修远愣住。而岑远这身湖蓝色的衣裳,也同样让涟卿整个人怔住,骤然心悸。好似现实与梦境忽然交织在一处,强烈得冲击着。那道湖蓝色的身影护着她,胸膛被利剑刺穿,鲜血浸透了胸前的衣裳,也顺着宽大的袖袍滴落下来,他一手撑地,将她同身后隔开,沉声朝她道,“跑,小尾巴,跑……”她一直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的声音。眼下,她好似渐渐看清了……他身后漆黑的暗巷亮起火光,他一手拄剑,另一只手推开她,“听话,走……”他抬眸看她。她眼眶慢慢红了。岑远……第014章 循循善诱陈修远安静看着她。看她看着他出神,然后眼眶微红,鼻尖也跟着微红,他眸间的意外渐渐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主动避开她的目光。他见不惯她哭。眼下也是……他平静问道,“殿下没去宫中吗?”涟卿才回过神来。刚才脑海里都是他这身湖蓝色的衣裳,还有梦里场景,那个人是岑远……涟卿眼下才察觉到眸间温润,也意识到她方才应当一直盯着对方看,还当着一侧陈壁的面。“去了,回来了。”她应声。涟卿余光瞥过,见陈壁在一侧‘专心’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好像什么都没看见。陈修远转眸,“出去吧,我同殿下说会儿话。”“哦!”陈壁巴不得,一转身,似一条泥鳅一样溜了出去。陈修远收回目光。涟卿的确是先去了一趟宫中,也在寝殿中见了天子。寒光寺的细致情况,郭将军早前就让人呈禀了天子。天子见了她,也是安抚,然后问了她几句,有没有被吓倒,有没有旁的事之类的,最后同她说起东宫出了些事,让她先回东宫看看岑远,所以她才回得这么快。她也确实惦记他。涟卿上前,在床沿边落座。放平日里未必会,但眼下他受了伤,早前在寒光寺,两人之间有了信任,这么近的距离,于她而言,算朋友间的距离,并不突兀。他佯装不察。“你的伤怎么样了?”涟卿看他。他温声,“你不是问过太医了吗?”涟卿愣住,“你怎么知道?”她刚才是见过太医,但他又没看见……陈修远轻声,“要知道吗?”她没出声。他笑了笑,温和道,“你来得匆忙,额头上有汗渍,是快步到这里的。太医才刚离开,你们在路上肯定会遇到,遇到了,你一定会问。”涟卿:“……”涟卿轻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那太医怎么同你说的?”他又问起。她如实道,“说你伤到左肩,抬手都困难,但底子好,也没伤到要害,好将养一段时间时日就会好。只是适逢夏日,容易感染,药要勤着换,也要注意消暑。太医会每日来,药童会来早晚换一次药。”他言辞间带了笑意,“记这么清楚?那更不用担心了,太医的话总该信了。”涟卿看他,沉声道,“岑远……”她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她梦到过的场景和眼前他受伤交织在一处,她心有余悸。他见她眸间都是惧色,他手轻轻解开衣领。衣领敞开处,透着禁.欲的男子气息,因为两人离得有些近,涟卿一眼看到他衣裳内包扎伤口的白色绷带。涟卿愣住,但确实,好像是不太严重……陈修远其实是拿捏过的,他刚好给她看到这处,再往下些许就是血迹,但他没让她看见。涟卿眸间微舒。眼见为实,太医的话眼下是可信了。陈修远伸手,想将衣领重新系好,但指尖抚上的时候,整个人顿了顿——他一只手抬不起来,刚才的衣领是陈壁系的,而这种衣领的扣子一只手能解,但要两只手才能系好。陈修远头疼。四目相视下,陈修远还没出声,涟卿伸手给他系衣领。两人都缄声,仿佛就不那么尴尬了。他看着她,想起早前在燕韩的时候,她也踮起脚尖替他系过衣领,“等等,还没好。”他笑着看她,“没好就不系了,反正都要脱的……”他话音未落,抱起她扣在床榻上。……“好了。”她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带回,她没留意,他耳后微微有些泛红。他轻声道,“现在没人,我离开寒光寺之后的事,你都告诉我,事无巨细,能记多清楚说多清楚。”涟卿颔首,将早前的事逐一道起,从她自仓房出来,怎么说,怎么做的,旁人的反应,方丈让人画的人相,还有郭维和上君的对话都悉数说与岑远听,几乎没有遗漏。因为细致,便也说得慢,不知不觉间过去很长时间。最后,她想了想,还是同他说起惠嬷嬷的事,也看他,“我是不是冒失了?”“你做得很好。”陈修远看她。她藏起眸间笑意,不想让他察觉,又压低声音问起,“那你呢,在东宫被人行刺,是不是你自己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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