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的安危。”零号嗤笑一声，“还不需要连我一招都扛不住的你来关心。”
说着，她转身离开。
摩哥斯倒退几步，垂下头，绿色的长发遮住他的眼睛。他靠着脏兮兮的墙壁，脑海中回放着许久之前的画面。
只记得，那是被封印千年之后的，第一缕光。
“瞧我看到了什么嗨~你好啊，可爱的小鸭子!”
黑发的女孩背靠阳光，像是沐浴着圣光的天使一般，向着他伸出手。
“来当我的小鸭子吧，包吃包住哦!”
向来讨厌被如此称呼的他，在那日竟不受控制的伸出手。她的手很温暖，就像她身后的阳光一样。
他本该讨厌光的……他本该，排斥这股温暖的。
出去之后，他便明白对方不是什么天使——封印他们的地牢被砸的支离破碎，渗透阳光的那个裂缝，更像是被生生撕开一样，无比狰狞。
不是天使，是魔鬼。看到遍地的尸骸，他这样想着。
他被魔鬼饲养了。就如同她描述的那样，包吃，包住。
不仅如此，她还会满足他几乎所有的愿望。去各地帮他救出族人，甚至闯入龙脉，唤醒重伤昏迷的妖皇。
这些是他的族人甚至是父母都没有给予过的，几乎无私的宠爱。
一开始的他是十分快乐的。可日积月累，他看着如此强悍，美丽，又令人惊艳的她，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情愫。
不，应该是被打破封印，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情愫的种子就已经种下。
他开始不甘心只是她身边的一直小宠物，他想得到更多——或许这名为贪婪的情绪源自他体内的邪灵之力。
可她不喜欢他第一形态以外的样子。她会给他源源不断的力量，却不允许他进化。
“堂堂妖王，居然自甘堕落，沦落到如此地步，你真令我失望，摩哥斯!”
他的皇，同时也是妖族的皇——兰蒂斯，在被零号救出后，看到这般的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在她眼里，你将永远都是一个宠物。”
“那我……该怎么办”
兰蒂斯举起武器，砍向头顶，将乌云密布的天空劈断，迎面而来的雷电也被他的剑气击溃。
“离开她，然后变强。”指尖划过刀面，映出他猩红的龙瞳，“只有这样，你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面前。”
“而不是，只是作为卑微的宠物……”
雨不适宜的从天空落下，原本还淡定自若的精灵纷纷加快脚步。
摩哥斯依旧低着头，雨水将他的头发打湿。几颗水珠划过脸颊，落到地上。
“我其实，一直都没有后悔……”他突然出声，“直到现在也是一样。”
“等着瞧吧，零，我会让你那毫无波澜的脸，为我而染上色彩!”
……
刚走没几步就下了雨，正准备去野外采毒蘑菇的零号，无奈的坐在树旁。
“虽说下雨天不要躲到树下……希望别打雷吧……”
弑神猎皇此刻正站在树的顶端，雨水顺着他的面具滑到紧绷的下颚。他全神贯注，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弓在他的手中呈现出脆弱的弧度。他很清楚，眼下的少女比角斗场野兽，甚至是他的主人还要强。
可他没有办法，如果违抗命令，死的，便会是他。
摩哥斯不接任务是他没有想到的，更想不到的是，赏金猎人馆里，没有精灵愿意接这个任务。
哪怕报酬是如此的丰厚。
他深吸一口气，耀眼的箭瞬间成型，直击树下黑色的头颅。
“轰——”
树木在光芒中化为灰烬。弑神猎皇站在另一棵树的顶端，向下瞭望。
烟雾散去，百米的巨坑映入眼帘，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浇灭坑中跳跃的火苗。
雨水顺着面具空洞的龙眼渗入，他来不及清理，警惕的望着四周。
“……干掉了吗”
“没有喔。”
零号凭空出现，上来就是一巴掌。他瞬间失去重心，倒飞着撞断十几颗树，最后深深的镶入岩石中。
“真讨厌，我的篮子，还有好不容易采的蘑菇都被你炸没了!明明是用来测试他们耐毒性的说……”
她落到他面前，看着他碎裂的龙骨面具，伸手薅下来，戴在了自己头上。
她拾起地上的弓，瞄准天空，随即转头看向他，“好看吗嘻嘻”
弑神猎皇吐血抗议，“咳咳……”
零号像是没看到他眼中的杀意，“谢谢，你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