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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白沙宋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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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后话。

重点,现在对于苏亦来说,重点还是看书,而不是写书,更不是写小说。

甚至,当天晚上马世昌离开的时候,不仅让精读《白沙宋墓》,还让他好好学日语。

用马世昌的话来说,既然你的英语那么好了,就需要开始学二外了。

当时,马世昌说得轻描淡写,理所当然,让苏亦哭笑不得。

……

马世昌离开的时候,还跟苏亦分享早年宿先生教授秦汉考古的经历。

马世昌说,五十年代,考古专业初创的时候,当年条件有限。

上课,不仅没有教材,连讲义都没有,甚至资料都少得可怜。

苏秉琦先生授课还可以讲他斗鸡台的经验,宿先生完全就没得讲。

早年,白沙宋墓都没发掘。

没法讲,怎么办?

当然是用别人的成果。

国内,没有,就用国外。

这个时候,利用曰本人的成果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宿先生教授秦汉考古的时候,就经常利用曰本人的成果。

主要就像曰本人在朝鲜平壤附近挖了很多汉墓,那些汉墓很了不起的,都很大,很完整,后来都出了很厚的一本报告,宿先生当年给讲学生这些报告。

而这本报告就是《乐浪》,

这也是大部分第一批考古专业的学生对于西汉墓的最初接触到的资料。

关于曰本人在平壤发掘的西汉墓,叫什么,马世昌也作了相关的说明。

也就是乐浪古墓。

“乐浪遗址的发掘在当时是轰动一时的事件。”

“东汉王盱墓是朝鲜乐浪郡城遗址之一,1925年由东京帝大文学部发掘,其时,朝鲜为曰本吞并统治。”

“乐浪古墓应该算是发掘比较早的汉墓了,要知道直到1972年长沙西汉马王堆发掘才被发掘出来,比乐浪郡王盱墓要晚47年。”

幸好老马同学不是愤青,不然,搁后世,跟棒子争论,用乐浪郡的例子,就可以劈里啪啦的扇他们的脸了。

因为,棒子最喜欢玩申遗那套,然后用来证明的他们的历史久远。

忽悠游客。

用马世昌的话来说,就是,“朝鲜乐浪郡,是西汉汉武帝于公元前108年攻灭卫氏朝鲜后在朝鲜半岛设置的汉四郡之一,治所在朝鲜县(今平壤大同江南岸),管辖朝鲜半岛北部,公元313年,被高句丽吞并。”

乐浪古墓的发现,证明了朝鲜半岛最初确实是属于汉朝的统治。

至于高句丽,一直以来都被韩国学者归类于他们的祖先。

如果研究东亚史的话,高句丽会是一个很重要的方向。

马世昌也没有赘述。

实际上,马世昌分享宿先生利用曰本人成果的例子,不仅仅是《乐浪》发掘报告。

马世昌说,“当年,宿先生也介绍给我们,曰本人在张家口一带,还有在邯郸他们做的找过的城,有一个报告,他就介绍我去看这些东西,我觉得收获挺大,因为那个时候,像现在的文物考古的内容,中国人没做,主要是靠曰本人做的,宿先生让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从曰本人的工作来看汉墓整理的情况。”

当然,利用曰本的成果,也不是每一个北大考古专业的老师都可以的。

首先你得懂日文。

恰巧,宿先生的日文就很不错。

这也是跟他的求学经历有关。

他当年就读的是“伪北大”,除了来自原北京大学与北平大学留守的教授外,还有相当一批伪北大教授来自rb,是该校教授群体非常显眼的一个特征。

6个学院中农学院、医学院与文学院的日籍教授较多。

恰好,宿先生读的就是文学院。

所以,宿先生的日文相当好。

这也是为什么宿先生可以在云冈石窟问题上打脸曰本学者的重要原因之一。

要是日文不好,看不懂日文文献,怎么可以他山之石可攻玉。

当时,马世昌就跟苏亦说,“在这以前,我们讲的秦汉考古没有材料,讲来讲去,讲曰本人的,把曰本人的拿来看,不过当初曰本人做的工作,说实在的比起我们现在做的工作要差好些,不如我们现在做的正规。”

说了,宿先生的例子。

马世昌又跟苏亦分享了俞伟朝老师的故事。

因为俞伟朝先生就是考古专业最早的一批学生之一。

当年,他们看的书,大部分没有中文版,只有日文版,因为只有曰本人做过研究。

像《支那古铜精华》大部分的铜器都是曰本人印的,还有曰本有名的梅原末治他写了好几本书,这都是曰本人弄的。

曰本有铜镜断代的书,中国没人研究,曰本人走在了前面。

马世昌说,“俞伟朝老师,当年是北大博物馆专修科的,当时条件不错,还有一个开架的阅览室,日文书全都放那里,所以俞伟朝老师看的特别多。实际上,俞伟朝老师他的学术修养非常好,懂的东西非常多,瓷器、剔红、刺绣这些俞伟朝老师都懂。”

当时,苏亦就问,“俞伟朝老师涉略也太广了吧,连刺绣都懂?”

马世昌笑,“其实,俞老师跟沈从文先生的私交非常好,沈先生不仅是个大作家,也是文物学专家,对刺绣,服饰方面有很深的研究。”

沈从文先生解放后从事中国纺织服饰考古研究工作,这一点,苏亦是知道的。

他当年在美院读书的时候,会看过一些美术史的书,沈从文先生编写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也看过。

基本上后来美院或者服装学院关于服装史的教材都是在沈从文先生的研究基础上拓展的。

然而,他跟俞伟朝老师私交甚好,苏亦还真不知道。

不过想想也正常。

早年,北大专修成立,就曾经聘请了沈从文当老师,当时,对方恰好调任历史博物馆。

一想到日后,俞伟朝老师就任历博馆长,苏亦就释然了。

马世昌跟他举例、宿白先生、俞伟朝老师的实例。

并不是为八卦。

而是想实实在在的告诉他,学习日文是有用的,对学术研究只要好处没有坏处。

日语的作用,也不需要老马同学来强调。

就算不用来看文献,看小电影作用也不小。

所以,苏亦返回广州的时候,行李之中除了《白沙宋墓》这些考古发掘报告之外,还有不少的日语入门专业书。

这样一来,之前借来送许婉韵的三轮单车就再次排上用场了。

不过,这个时候,马世昌也已经返回敦煌,就连钱立群钱教授也已经提前回去。

这种情况下,苏亦能够找的人,也只有本科生了。

这个时候,之前认识的文学院大一新生,王先勇的作用也体现出来了。

都是人家的小师兄了。

使唤起来小学弟,问题不大。

于是,在浩浩荡荡的三十多个小时以后,苏亦跟陈飞开始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出了广州站。

……

……

注《乐浪》,原田淑人,田沢金吾东京帝国大学文学部印,1930年。

乐浪郡遗址的发掘成果《乐浪》一书,被称为“学术界之鸿宝”、“考古学上一大著作”、“伟大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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