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暂停。
伏黑甚尔听这白毛说过自己的眼睛。他说自己叫五条悟,那双眼睛据说是五条家祖传的六眼,能够自主破解分析周围一切事物。所以只要他不是为了好玩故意这样说,那这件事就是真的了。
而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说谎。
他们在说这些话时,怪物也始终跟在他们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众人也回头,去看它。
让时间暂停的人是谁?若是排除他们自己,那不知因何目的将他们带到这里的怪物先生就是最大嫌疑人了。
伏黑甚尔张了张嘴,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四岁左右的棕发孩子开心地扑到怪物腿上,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问:“怪物先生。”
怪物蹲下来,摸摸孩子的头发。
小孩说:“你让时间停止了吗?”
怪物点点头。
小孩就“哇”了一声,兴奋地挥了挥拳头:“好厉害!那你能让纲吉变成又高又大的机器人吗?”
“……”五条悟翻个白眼,“这小鬼……明明一开始还天天被吓到,现在就这么亲密。”
五条悟是所有孩子中年纪最大的,十岁,但是伏黑甚尔觉得对方还没夏目贵志靠谱。毕竟一开始对怪物最感兴趣的人就是他,刚来的时候天天围着对方打转,想搞清楚为什么这只咒灵这么奇怪。
怪物是特级咒灵,这也是五条悟说的。
“可是……怪物先生应该、没有恶意。”夏目贵志小声说。
伏黑甚尔当然清楚,从小生活在禅院那种破地方,分清楚善意和恶意是他最熟练的技能。但咒灵本身就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它们的本能就是破坏和杀戮,也许对于怪物而言仅是本能的事在正常人类看来,就是灾难。
“唔,说不定其实它的本体是姑获鸟呢。”
伏黑甚尔看向出声的人,是那只绷带妖怪:“啊?”
绷带妖怪这个外号是五条悟给对方起的,因为他总喜欢给自己全身都缠上绷带,到目前为止已经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卷绷带。
伏黑甚尔仔细回忆,这家伙在刚来的时候说过自己的名字,叫太宰……太宰治?
“就是传说中的妖怪啦,听说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死掉了,所以会抓其他人的孩子当作自己的。但由于不会照顾,被抓的孩子也会很快死掉。”太宰治说。
“哦哦!”五条悟,“也是哦,如果不是伏黑,我们现在应该也已经饿死了。”
“谢谢你哦,甚尔君~”
“……被你说这种话还真是有点恶心。还有,别叫我名字。”
得知怪物先生不能把人变成机器人的孩子很伤心,被怪物抱起来去找玩具了——大概是因为年纪小,在所有孩子中他是最被怪物关注的那个。
其他人目送他们离开后,面面相觑。太宰治说:“我们去看看外面吧。”
五条悟:“嗯?”
伏黑甚尔也想到了,他说:“我们几个就算了,都是即使离开家也不会有人关心的。但五条你不是吧?”
“五条家现在找你应该都要找疯了,却这么久都没动静,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所以你们觉得外面也发生了什么?”
“对。”
三个原本就不怎么老实的孩子瞬间达成共识,决定出去看看。夏目贵志在一旁听着,举手发言:“但那样怪物先生会生气吧。”
虽然他们谁都没见过怪物生气。
太宰治转头看着他不说话,伏黑甚尔和五条悟对视一眼,也同时看向他。
白发男孩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所以要拜托你一件事啊。”
这座巨大宅院的院墙很高,对于不到十岁的孩子们来说就更是如此。
但生活在其中的孩子没有哪个是普通人,就连年纪最小的沢田纲吉也会额头冒火。
白发孩子一手摁在墙顶,手臂发力轻巧地跳了上来。他蹲在墙头,转身探出胳膊,将踩在伏黑甚尔肩膀上的太宰治拉了上来。
随后伏黑甚尔背起还有些茫然的沢田纲吉,后退几步助跑借力,纲吉只觉得眼前一花,转眼就被带着上了墙顶。
他刚想说话,就看到喜欢绑绷带的哥哥笑着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乖乖点头,也用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几人如爬上来时一样,配合着跳下高墙。
潮声钻入耳中,众人才发现,自己距离海岸仅有一条无人公路。公路边围着栏杆,防止车辆坠崖。纲吉还趴在伏黑甚尔背上,远远就看到围栏下的海面。
海浪裹挟着白色泡沫拍打在礁石上,沢田纲吉就想起了怪物先生给他的故事书——小人鱼变成泡沫回归大海的故事。
五条悟揉了一把小孩的脑袋,“走了。”
“我们得动作快点。”
他们是午睡时间跑出来的,夏目贵志拉走了怪物,但应该没法拖出太多时间,他们要快点离开宅院的范围才行。
至于为什么要带上年纪最小的沢田纲吉……因为怪物先生最喜欢他,那样即使对方真的生气了,也有很大可能不会伤害纲吉。
伏黑甚尔的体力最好,即使背着一个人也能轻而易举跟上其他两人的脚步。他们连走带跑,很快就看不到海了。
太宰治看了眼天上挂着的太阳,摸出向怪物先生要来的儿童电子表。
一点十五分。
他们所住的地方似乎是在城郊位置,走了很久都没有遇到一个人,期间也没有看到车辆驶过。几个孩子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看到远处的高楼。
“终于到了吗?”五条悟抱怨着,“怎么住的比我家还偏。”
然而话音刚落,伏黑甚尔就看到他愣了一下。
太宰治:“你看到了什么?”
六眼的视野范围极广,五条悟总能提前看到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