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祁煜曦那依次相贴、扭成一团、颇具现代艺术感的灵根浮现在镜面上之后，班内众人先是陷入了一阵静默，随后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就连老杨也不禁把身子坐直了些，酒葫芦搁在一边，手抵在下巴处轻轻摩挲，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你知道我们学院有个灵根选美大赛吗？”老杨慢慢开口。
一脸悲愤的祁煜曦：？？
“你这完全有天然的优势啊！”老杨一个战术后仰，“你要是什么时候准备参赛记得通知我一声。”
“我全部押你！”
祁煜曦连做出悲伤的模样都忘记了：“……不是，您就想说这个？”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价值、很有新意的研究课题——论修炼者的性格对灵根生长方式的影响。”
柳惠子冷静地掏出了记录本：“如果以你为案例的话，那么选题在具有普适性的同时，也具备了创新点。”
“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研究对象吗？”柳惠子顿了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表现出了一瞬的纠结，但她还是抬起头看向祁煜曦，铿锵有力地吐出两个字，“朋友！”
祁煜曦：……
谢谢！你还真是我的好朋友啊！
“你没什么好担心的。”老杨又瞥了他的灵根两眼，终于舍得开口说了句人话，“别人的灵根得哄着，你不用在这上面费功夫。”
“你的灵根本来就是团结一心的。”
“虽然现阶段的针对对象是你。”
“但当它们针对的对象转移到外部以后，就会发挥出比别人更强的力量。”
“那它们什么时候才能把针对的对象转移到外部？”祁煜曦虚心求教，“多参加几次秘境探险夏令营有用吗？”
“……当它们觉得外部环境比你说起话来更让它们困扰的时候。”老杨委婉答道，“各种实践活动都可以试试看，说不定能成功找到适合你的那款。”
“你可以想想自己当时升练气二阶的时候是个什么情景，权当个参考。”
是被大鹅追得上蹿下跳、爬房下河。
祁煜曦不禁有些哽咽。
“我决定了！”祁煜曦从老杨处回来以后，一脸坚定地对身边两人说道，“我以后要选御兽专业。”
“从选修课开始，我就要深入灵兽园，提前和灵兽们打好关系，今后时常去灵兽园中和它们嬉戏玩耍。”
“你确定你要选的是御兽专业，而不是被兽御专业？”
岑安想象了一下自己室友被各种灵兽追得漫山遍野跑的场景，谨慎发问。
“介意我跟着你去记录数据吗？”柳惠子也配合着拿起记录本，一本正经地问道。
“呜——”
祁煜曦痛苦地呜咽了一声，把脸埋在了自己桌案上。
他对这个薄凉的世间已经没有什么期望和留恋了。
在祁煜曦完成“内窥”这一环节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同学上前去观测了自己的灵根。
班内包括变异灵根在内的各种属灵根都有，数量上则是从单灵根到岑安这种五灵根一应俱全。
像柳惠子是金木双灵根，而之前那名明显有些缺心眼的金裕扬竟然是单一变异灵根雷灵根的拥有者，也就是所谓的变异天灵根。
但无论是何种属性、修炼速度如何，大家的灵根基本都遵循着普遍规则，像是一簇又一簇的小火苗，在安静地吸收灵气、兀自生长。
祁煜曦这家伙绝对是个例外中的例外。
在岑安接触到那个用于“内窥”的法器之前，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可能是因为没有修炼过，他的灵根比其他人的要更为稚嫩，甚至只是冒了个头，软趴趴地贴在一起。
还未长成的灵根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岑安盯着这些小家伙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后，便准备收手。
可没想到，在他的手离开法器的前一秒，却被老杨给一把攥住，又给摁了回去。
虽然这位教导主任还是一副懒洋洋、醉醺醺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他只是随意一抓，但岑安能够感觉到对方手中的那份力道。
岑安：？？
想走没走成的他疑惑看向老杨。
老杨伸手在法器上东敲敲西敲敲，鼓捣了几下后，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再认真看看。
此刻镜面上的灵根影像比刚才要更清晰一些。
岑安凝神静气，屏息半天，才看到自己的灵根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如果不是老杨的态度，他甚至都要以为这只是他的错觉。
“快了。”
老杨简单地说了两个字，随后叮嘱道：“回去多念几遍口诀，多打坐一会儿。”
什么口诀？什么打坐？
他还没学过呢。
可能是岑安短暂的茫然让老杨产生了什么误解。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后，说道：“别看是五灵根，我有种直觉，你的灵根应该会挺特别的。”
“不是安慰你，是实话。”
“别多想，回去好好准备，可以提前给它们取个名字之类的拉近距离。”
岑安的表情从茫然转向一言难尽。
快了？好好准备？提前取个名字？
他好好一个新晋大学生，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听一段按常理讲应该是站在产房门口才能听到的话？
“名字的话，我已经给它们取好了。”岑安缓缓转过脑袋，视线与老杨的目光相接，“就分别叫小红、小黄、小蓝、小绿和小棕。”
“……还挺整齐。”老杨一噎，也缓缓开口，试探性地回道，“会不会重名率有点高？”
“查重率百分百会影响我和它们的感情吗？”
“……也许你可以就这个问题做一个研究课题。”教导主任毫不走心地建议道。
“欸，我就不一样了。”祁煜曦举手插话道，“我给我灵根们取的名字分别叫黄黄、绿绿、蓝蓝，还有棕棕。”
岑安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斩钉截铁地向老杨说道：“不用研究了。”
“老师，我觉得会的。”
在三人一唱一和地说完群口相声之后，第一堂通识课也走到了尾声。班里所有人也都使用法器完成了“内窥”的这一步。
“按照惯例，你们班还得选出班长、学习委员和生活委员。这我就不插手了，等下次你们任老师给你们开班级会议的时候再选吧。”老杨临走之前，站在门口补充了这么一句话，“你们自己可以先提前考虑考虑，确定要不要参选。”
随后他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尽头。
但这并不意味着学生们学习第一天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