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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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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发生的太快。

她仰着脸,没等反应, 陈清焰开始吻她。

浪掷着感情。

是追逐光明, 也追逐黑暗。

简嘉躲在他的风衣里,两手死死攥紧了对方的羊绒薄毛衣, 他的吻, 撞击在胸口。

“你考虑下,我希望不要太久。”陈清焰在她耳垂那撩弄,像复仇。

夜幕深的看不出任何裂痕。

简嘉狼狈地逃回楼上时, 发觉少点什么, 她捂着脸, 在门口想半天等钥匙掉到地上, 吓一哆嗦,还是没想起来。

“陈医生走了?”周琼窝在沙发里吃水果, “对了,那笔钱怎么说?”

简嘉脑子里乱,红着脸,想不起来钱,坐上沙发,抱着膝头把脸埋进去, 很小声说:“他要和我恋爱。”

周琼鼓着腮一脸不可思议, 咬破圣女果, 一嘴的汁液, 几乎喷简嘉脸上:“和你恋爱?这么快?我看他多半是想上你。”

简嘉一颗心往下沉, 家教良好的好孩子一般没有鉴别渣男的能力, 周琼有。

“当然,答应也行,保持距离,但,有一点,千万千万不能跟他太快上床,你不懂,你一旦跟他太快上床,下床的那一刻,他就酝酿分手计划了。”周琼以过来人被渣男伤害过的身份,谆谆教诲。

此时此刻,陈清焰的信息发过来:

如果欠男朋友钱,我来还。

简嘉愣住了,好半天,想起这个“男朋友”指的谁,再细想,一骨碌爬起坐好,拨通许远的电话。

响两下,许远接了:

“程程?”

“我妈妈的费用是不是你交的?”

那头犹豫了下,紧跟着坦然承认:“是我,你可以慢慢还。”

她的自尊,不是被照顾就是被践踏,最重要的是,她觉得生活被人偷窥掌控,这很可怕,简嘉头皮发麻的继续跟电话里的人揪扯这件事:

“如果我不问,你不打算说是不是?”

许远听出她微妙的情绪变化,笑着安抚:“我怕你觉得压力大,想晚点说的。”

一句话,把简嘉弄的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她闷闷的,说一句“我想办法还你”挂了电话。

整个晚上,简嘉在周琼轰炸式全方位分析渣男的语炮里难能入眠,以及,回放陈清焰给她的第二次吻。

他技巧太好,是阅人无数积累的经验,因此,导致技术含量远高于情感含量……窗子那很亮,简嘉拉开窗帘,看到月亮--

上面是大块大块的疮疤,但闪着美丽皎洁的光芒。

她被一个成熟男人的吻击中,并且,做不出最正确的判断。

他说他需要,这让简嘉在某一刹觉得陈清焰脆弱,她希望不是幻觉,甚至,他在说需要时,她的心塌陷了一片,涌上来流动的湖泊,异常柔软。

少女情怀总是诗。

但诗两天后就被现实击的零碎。

简母被通知有发展为扩张性心肌病的征兆,一直控制着血压和心率,也吃着倍他乐克,但ect结果出来,心脏活性一清二楚地摆在那儿,这个概率,在心肌炎的治疗中始终存在。

简嘉听不懂,进修医生在查房主任走后,留步,更形象的告诉她,正常人的心脏应该有多大,而病人的心脏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她的反应和大部分并不了解医学常识的家属没什么两样,最关心的是,会不会死人。

没太好的办法,除非心脏移植。

缘起也就是一场久拖不愈的感冒。

简嘉呆呆站着,心跳,在得知结果后就一直猛烈地顶撞胸口。

临到黄昏,出来买饭时没打伞,回来时,下雨了,只能任由雨水胡乱拍脸,是疼,是冷,她压抑地分不清楚。

人很灰败。

“妈妈,您要做好长期带病生存的心理准备,其实,这个病,说重好像很重,但生活中咱们多注意,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她说完,胸腔在下雨,凄冷的,知道妈妈不会长寿。

简母似乎看的很开,摸简嘉的脸:“妈没事,只要能看到我乖乖出嫁穿婚纱那天就够了。”

简嘉狗哭着笑。

但擦完眼泪,她去咨询心脏起搏器的事,又接到电话,外婆被骑小电驴乱闯红灯的小伙儿撞了,老人骨头脆,意外没事,却摔了脑袋,缝了几十针,昏迷。

老人刚回县里,就出事。

此刻在县医院。

简嘉没敢让妈妈知道,把周琼喊来,准备坐大巴赶回县城。

“演出你怎么不去呢?”简母疑惑,周琼笑着解释,“我崴脚了,不敢为两个钱到时落个残废,多不值呀,阿姨您说是不是?”

简嘉心里火躁,不知妈妈信了没,捏捏周琼手心,拿起包走出医院大厅时,撞上陈清焰。

他被淋湿了,从车里到大厅这段距离没撑伞,五官尖锐,情绪正在烦乱中,看到简嘉,蹙了蹙眉。

“去跳舞?”他上来语气就很冷雨夜,冰碴子一样,简嘉含糊应一声,要赶紧走。

“考虑了吗?”他问,脸色不佳。

他一直攥着兜里手机,想捏碎。

简嘉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最想看到的和最不想看到的都是同一人,她觉得委屈,但自己也说不出缘由,她眨眨眼,像站在地狱之火。

愣住几秒。

这和她闲暇时幻想不太一样。

他眉目间异常冷清,看着她,忍无可忍一样转过身朝外走:“我送你去。”

简嘉觉得他整个人都在一种很奇怪的状态里,莫名害怕,不敢造次,跟着他上车,才小心说:

“我要去华县县医院,我姥姥出事了。”

他握着方向盘,发动车子。

车直接开出了医院车库。

两人继续在奇怪而沉默的气氛里僵持。

车厢里,也没有再放巴赫。

只有雨噼里啪啦敲打车窗,很像他第一回送她回公寓的鬼天气。

开出一段距离,陈清焰掏了下口袋,把一样凉硬的东西塞到她手里。

一张卡。

“拿这个去还钱,”他看着前方,“剩下的,给你妈妈交住院费。”

“还有,去胡桃里可以,但‘龌龊之徒’不要再去了,那里人太杂,再去,你绷不住的,”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像端着ak47,一枪致命,“现在不卖,如果明天你妈妈就要做心脏移植,一百万,你卖不卖?”

简嘉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几乎要哭。

他什么都知道。

堵车。

陈清焰心潮毫无波动,转过脸,看看她:“你不要误会,我脑子没昏到花一百万去跟个穷学生睡,你再漂亮,也还不值这个价钱。”

他没有轻蔑,也没有羞辱,平平淡淡,在陈述一种事实。

“那您想干什么?”简嘉眼眶里藏着泪水,把卡放到储物盒里,毫不犹豫。

“我说过了。”陈清焰作恶时总是大言不惭。

他终于笑笑,“你对我有好感,不是吗?”

他永远不提自己,在和周涤非以外所有的女孩子交往时一贯如此。

而当下,他迫切需要拿人疗伤。

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和周涤非有几分相似的外貌,人生在低谷,弱小又倔强,努力应付着千疮百孔的生活,她会需要他,陈清焰很笃定,而且从心理咨询师苏娴雅的朋友圈亦看到她。

“像法语一样美丽的小老师”。

是个俯身看教材的角度,像极了周涤非。

虽然只是个赝品。

但他还是从中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满足。

即使他觉得人生中去收藏一件赝品,颓唐遂往。

简嘉不知道眼前人此刻暗涌激荡的思绪,车子继续走,她微怔,好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在来不及掩饰自己慌乱的一刹后,索性放弃,垂下脑袋,“陈医生,您说完了吗?”

她疲惫道:“说完了,麻烦您停车。”

陈清焰腾出一只手,支在车窗,摩挲两下额头:“伤自尊了?”

“我没有自尊,因为我穷,又有几分所谓姿色,所以你看我是商品,可以买卖,给我钱我必须要感激涕零,自尊心,那是什么东西?抱歉,陈医生,我不知道。”简嘉忽然爆发,她很累,也无处可躲,噙着大颗眼泪,还在笑。

陈清焰不意外,相反,她含泪而笑的样子非常动人。

伸手弹了下她睫毛上挂的泪珠,目光很轻,看着她的侧脸,却不是在跟她说话,“我话说重了,抱歉。”

他递给她手帕,让她哭。

简嘉埋在男士古龙水味道里无声哽咽。

很快,她意识到没什么好哭的,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是能立刻飞到华县,还是时光逆流,妈妈如果不感冒?她不会沉溺虚无的假设里。

发泄一下,收拾好情绪,简嘉坐那一言不发。

像只温顺的兔子,不过,红着眼。

外头路灯下,乍烁乍晦。

到县医院,陈清焰找半天没找到停车的地方,只好打着双闪在路边等她。

时间已近凌晨十二点,开到华县,雨天缘故,耗费两个多小时。

陈清焰下午做了两台手术,加上长时间驾驶,便开了窗,抽起烟。

他再度翻开手机里的信息,僵硬片刻,控制住自己没有第十六遍去复习那个上传在群里的小视频。

一个小时后,他等来了简嘉。

“对不起,”她手里撑的是他给的fox雨伞,兽头冰冷,“我陪姥姥说了会儿话,外公也在,把时间给忘了。”

太晚,她有点犹豫:“您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我给您开间房,住一夜。”

陈清焰揉了下眉头,把烟掐灭:“你呢?”

“我得陪床。”

“外公住城里吗?在沙发上凑合下,不用开房,”陈清焰眉头一拧,挑了挑,“还要钱。”

这是在替她考虑,简嘉不好意思笑笑,抿下发,外公的电话打来,托她自己的福,撒出陪同前来的是个女性朋友的谎,外公死活不肯让她陪床,不准她回来,她争两句,他的爆碳脾气立刻通过电话炸开,嗓门大,底气惊人。

陈清焰听到了。

简嘉尴尬地挂掉电话,耳朵疼:“我外公说话就是这样的。”

“没吃东西,附近有卖吃的吗?”陈清焰错过了饭点,饥肠辘辘。

两人在油腻腻的路边大棚下点了面,两个凉菜,老板是绍兴人,作息颠倒,摊子经常摆到凌晨三点,卖黄酒。

既然晚上不走,陈清焰尝起花雕,烫过的,简嘉跟老板相熟,自己这份加了冰糖话梅,和从前一样。

“这个后劲大,上头。”简嘉提醒他。

陈清焰没当回事。

她借着微醺感跟老板唠起童年,华县的种种,说话声娇柔,很慢,陈清焰在一旁静静听着。

直到起身回去,她忽然多话,说:

“我小学时就喝过花雕,偷偷的,妈妈她不知道,姥姥知道。”

像必要的科普,又像在分享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秘密。

脸上挂着童年残留的明亮笑容。

陈清焰看她巧笑,头歪着,忽然害羞似的又没了声音,他让她等一下,走回车里,取样东西。

小区陈旧,九十年代的风格,楼道阴暗,声控灯总是坏。

三室一厅,不大,屋里收拾得干净,妥帖,沙发上铺着沙发巾,也有些年头了,但主人依旧把它洗的雪白,一点没有变污。

外头雨一直在下。

简嘉帮他拿条干毛巾,擦头发。

忽然就很拘束。

好像不是在自己家。

“要吹风机吗?喝热茶吗?”她问,想要殷勤点,这样显得有礼貌,毕竟,他开了很久的车。

陈清焰坐在沙发上,外套脱掉,只剩件黑色高领毛衣,拿毛巾揉乱了碎发。

人显得嶙峋。

他不说话。

他最擅长的就是沉默,让人猜不透。

“那个小侧卧,您可以睡。”简嘉喝的脸开始发热,去铺床,为他准备牙刷毛巾,放热水,忙完,也疲乏,强撑精神从里面出来,突然打个酒嗝,很窘,吞了两口冰凉凉的茶叶水,想睡觉。

头晕。

如果,外公不让她陪床,她打算到对面小旅馆凑合一夜。

他看着她殷勤,像妻子,喉结动了下,底下,已经尺度空前。

他忍不住开口,低沉的:

“别走。”

简嘉呼吸停滞,扭头,疑惑地望向他。

花雕的确是后劲,陈清焰起身捏住她下巴,喊她:“程程。”

他身上的气息很强势。

贴上她红润的唇,几乎全是酒精的味道,两人的,揉在一起,他用吻推她,倒向沙发。

吻的足够久,她坍陷如泥,是沼热。

陈清焰像火山口。

简嘉可以在没发生这种事时,脑子里,有一万种应付措施。

但有些事,真正降临,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她觉得自己应该奋力起身,而不是大脑中风。

解腰带时,手表的凉意硌醒了简嘉,她的心,正如一只惊惶而张狂拍翅的雏鸟,身体,有陌生的难耐。简嘉被自己吓到,不是被他,在极度羞耻和错愕中试图找回意志:

“陈医生……”

“不想做?”他微哑回应,手却握着她的腰不住轻抚,重新吻她,吻到长而翘的睫毛,他对女孩子产生种种温暖而下流的想象。

好像,她才是病人,需要治愈,陈清焰产生巨大的身份错位感。

简嘉脸上嫣然,头脑昏沉地回应着他,眼睛几乎睁不开,酒精控制下,身体不是自己的了,而怀里,好像捂着放射性物体,后来,忽然释出强烈刺眼的炽光,撑在上方的男人粉碎了她过往所有的秩序。

陈清焰按住她乱颤的大腿根,从外衣里,又摸出新的安全套,换下。

没有顾忌她是第一次。

凶狠,持续。

从沙发,到她寒暑假小住的侧卧,她学过舞蹈,柔韧度让他更加放肆。

雨还在下。

她脸埋进枕头,被逼迫抓着床单呜咽地哭,像发、情,混在窗子上的雨声里。

小区深夜偶尔有车灯亮起,从窗子上,一映而过,是她和男人藤蔓一般的纠缠,在光和影里。

记不得几次。

陈清焰给到极致最后抱住她时,没喊错名字:“程程。”

沙发巾上有小块血迹。

他先醒的,在阳台抽烟,目光很深地望着远处零星的灯火。

有点头疼,不知是酒,还是昨晚太荒唐。

周涤非结婚了。

他一清醒,思绪重新被此占据,失踪两年,她嫁给了一个六十多岁坐轮椅的台商,在s上晒婚礼。

还能人道吗?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

屋里,简嘉在焦隐隐的迷灼中苏醒,好久,才知道心脏在哪里跳动,重重的,惶惶的,她扶稳自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望着体,液,淫、荡的罪恶感刺穿整个人:

她做错事了。

很随便。

不自爱。

即使,整件事,发生的不清不楚。

陈清焰赤着脚,走回来,踩的木地板咯吱咯吱响,看看她,欣赏够了任由他疼爱过的身体,笑笑:

“别害怕,我会负责,我记得你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说完,俯下身,又含住她的嘴唇,把烟草味送进去,掌住她的后脑勺。

撤离时,告诉她:“你和我,可以慢慢恋爱。”

一切又发生的太快。

屋里味儿似乎没散尽,男欢女爱的味儿。

简嘉蜷在那不动,白生生的脚,夏天,她找他看病,他已经知道她脚生的非常养眼,当然,一夜过后,她什么地方更好他也更清楚。

她吓哭了。

只有恐惧。

完全不同于昨夜在他身下忍不住的低泣。

她战战兢兢被陈清焰带走,一路无言,在羞耻中很沉默地哭。

陈清焰怀疑昨天晚上自己是不是真的算强、奸了她。

他只能再次告诉她:“我会对你负责。”

简嘉一下哭出了声。

她在说“对不起”,陈清焰听得稍稍皱眉,对不起,周涤非最爱的三个字,他不要“对不起”,车子在路边停下,没熄火,他很认真地告诉简嘉:

“先结婚也可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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