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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八十四章:保险箱启(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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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夜睡得并不踏实。

梦里她仿似成了一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 睡到半夜一度惊醒……才发现是被沈一拂圈在怀里,长腿搭着她的腿,下巴抵着她的脑门。

云知哭笑不得。

她缓缓地把自己的小腿抽出来, 揉了揉。

这个睡姿, 是他睡前看她郁郁寡欢, 不安分地从背后搂住她说:“对我来说,最难的时候就已经过去了。”

是续着前一句的“人人皆难”。

是啊, 活着不易, 但能感受到彼此还活着……已是万幸了。

感受到绵长的呼吸拂过头顶,痒痒的,云知轻轻翻了个身,蜷在他胸前, 听他心脏砰砰的跳跃声, 重新入梦。

再醒来,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听到声音第一反应去摸床畔的人,摸了一个空,发现沈一拂已经离开了。

倒是床头留了一把钥匙附张字条:如无要事,我会留在房里等你。

她这才松一口气,穿好衣裳开门,看到祝枝兰精神抖擞地同她打招呼:“妹妹,一起吃早点?下午就要走了, 早上必须得吃一顿地地道道的天津菜……”

瞅他这傻乐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沈一拂就住隔壁的事。

她本要说改坐船, 又想到昨晚还没找过林瑜浦, 道:“我想同我祖父一起吃。”

“那就一起……”遭姐姐一横眼, 祝枝兰立即改口,“行,那我吃过再来找你……们。”

洗漱的时候, 福叔来敲门,唤她一起过来用早餐。

一迈入屋内就闻到香味。四方桌上摆着好几样热腾腾的天津小吃,福叔说老爷一大早就差他去对街几家铺子逛逛,她搬了个木凳凑上前,不止有狗不理包子、煎饼果子、耳朵眼炸糕、芝麻面茶,连果仁干都装了满满一碟子……

她一时傻眼:“祖父,这么多,吃得完么?”

老爷子今天精神头似乎不错,将一大碗豆浆倒玻璃杯里,挪到她跟前,“尝个味道,来趟天津也不容易。”

云知先拣了个鸡蛋果子,一口咬下去脆脆甜甜的,正要夸两句,就听祖父问:“昨天,沈先生找过你了吧。”

她差点给噎着。捧起豆浆猛饮几口,含糊答道:“有是有,不过我和他说我睡下了。”

虽说是和他一起睡来着。

“他来寻过我了。”林瑜浦说。

老爷子神色平和,显然不知他的宝贝孙女昨夜和人同床共枕这一茬。

“啊……他说什么了?”她配合着问。

福叔给泡了一壶新茶,笑说:“老爷同意坐后日的船回去了。”

云知偏过头,笑说:“我也觉得坐船稳妥点,有单独的包厢嘛,再雇几个保镖……哦对,上船之前多买点吃的吧,以防万一,尽量就不碰船上的饮食了。”

祖父朝她瞧了几眼,看花样年华的孙女儿一身素袄,一副脱略惯的姿态,连头发都是随随便便系个结,不觉喟叹:“小小年纪,本该和你两个姐姐一般,娇生惯养的玩儿,无忧无虑的念书,如今却要提心吊胆的操这些心……”

她给祖父夹了一块豆腐,“祖父心疼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等回到家,一切就雨过天晴了。”

林瑜浦似有心事,片刻后:“当年你阿爸,就不该把那钥匙给你。”

“他又不是神仙,哪能未卜先知这么多嘛……”又给祖父满了茶,想说等回到苏州把钥匙和印鉴卡找出来,再商讨一下如何处理。

谁知祖父却说:“好在,等保险箱的期限一到,就与我们无关了。”

期限?

她这才想起保险箱是有租期的。

“什么时候到?”

“明……”祖父敏感一挑眉,“问这个做什么?”

她本想说,如果快要到期,就这么离开天津会不会不好……

“我就是问问。毕竟是阿爸的遗物嘛……”

林瑜浦神情复杂看了她一眼,“祖父不愿开保险箱,你是否心里另有想法?”

她连连摆手,“我们都没安全离开,外边只怕还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当然按兵不动的好。”

祖父看她眼珠子咕噜一转,欲言又止,索性等着她继续。

“只是,万一真的流落出去,会不会引发什么祸患?”她瞅着祖父的脸,想了下,试探道:“或者,您可以考虑让沈先生开箱,他爹毕竟是直系司令,东西在他手中,别人就算想抢,也未见得有那么容易吧?”

林瑜浦冷哼一声,“沈邦此人老奸巨猾,如何能信得过?”

“所以我是说沈先生,他的为人,祖父应该信得过的。”

祖父敏锐挑起眉,“你同他倒是声气相通,怎么,他让你来做说客的?”

这还真不是,沈一拂倒是一心只盼着她平安离开。

“是我自己的想法,但若祖父愿意把钥匙交给他,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即便他会因此陷入险境?”

她一噎。

祖父:“总不能因为祖父不同意婚事,便不顾及他的死活了?”

是啊,一旦沈一拂经手,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

换作之前,哪怕前一个月,这个问题抛来,也许她都会犹豫。

可现在……

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沈一拂会怎么想。

他是少年时就决意为国捐躯的男人,但凡有机会能阻止恶行,他都不会放弃才对。

林瑜浦看她讷讷不答,道:“不必想了,即使你可以不顾及他,沈先生也是拿不了的。”

“为什么?”她问。

“印鉴卡的主人才能开箱。”

她哑然片刻,“也就是说,非得祖父开箱?那、只是开一下,也会有危险的么?”

祖父暗暗叹了一口气:“我问过沈先生,他也觉得藏在保险箱里的,极有可能是文件、资料或是地图,文字的东西一旦看过,又如何撇的干净?”

原来这才是祖父最大的顾虑。

一旦开箱,别人若无法从沈一拂那里占得便宜,祖父作为见证人,十之还会被找上麻烦……到时即便祖父坚称不知情,旁人又如何会相信呢?

云知心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道:“那我呢?我是阿爸的女儿,我也可以开的吧?”

林瑜浦神色一肃。

“我晓得此举会累及家人……但、但我若是不回苏州呢?”云知急切看着祖父,“我取出保险箱的东西,就和沈先生一同回北京,如此,不管幕后凶徒是谁,他们都不会联想到林家去……实在不行,您回到上海之后可以登报,就说、说您不同意婚事,是我……”

话没说完,林瑜浦愤一拍桌,力道之大,将桌上的几样点心震得抖落在地。

福叔看老爷动了怒,忙上来抚他的背,又对云知说:“五小姐,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老爷最挂心的可不就是你的安危……”

“你让她说完。”祖父撑起身,眼睁睁瞅过去,“继续说。”

她揪着手指,踟蹰了一下,咬牙道:“我晓得祖父关心我,祖父只希望我们能平平安安的,不要再走我阿爸的老路……我也晓得,即使开了箱,哪怕之后跟在沈一拂身边,寸步留心也有随时丧命的可能。”

“好。你这架势是要说道理你都知道,可是你不愿听从。”林瑜浦看她一脸认真,使劲一捶拐棍:“怎么,是被那姓沈的一撺掇,也想当一个慷慨就义的英雄了?”

若是往常,她该把话音止于此处,但这一刻也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尽是林赋约临终所托的那一副郑重神色……

云知,你是阿爸唯一的希望,阿爸,能够相信你么?

她抬眸。

“祖父。我不是想当什么英雄,我死里逃生过不止一次,平生对自己最大的期许,就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开开心心的活着。”云知在鸦雀无声的房间里轻轻地说,“可是,人若是不能无愧于心,又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林瑜浦眸光狠狠一颤。

“当阿爸阿妈、大哥,还有那么多有志之士舍生忘死为理想、为国家付出,他们视为比生命更重的东西,既然交到了我的手中,眼见要流出去,总不能装作没有看到吧?我、我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以离开祖父、离开林家、甚至很有可能交待自己的小命……”祖父平平望过来,“这就是你的力所能及?”

她抿了抿唇,“万事要总打最坏的打算,不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么?”

屋内寂静了一霎。

是看看林瑜浦铁青着脸,她顿时意识到自己言语间的失妥,喃喃说了句“对不起”,就要伸手去挽祖父的手。

老人家却将她甩开。

“五小姐,要不,你先拿点吃的回房间……”福叔说。

林瑜浦别过眼,没再看她。

“是知儿失言了。祖父,您别动气,我……晚点我再来找您。”

云知确是一时心急,那一番话却不是意气用事。

从当日沈一拂带她去胡同见过骆川后,她就隐隐感觉到林赋约留给她的东西与近日、不对,与近年来的许多事端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只是她毕竟是局外人,不敢妄下定论。

原本她只想先保祖父平安,心里盘算着回到苏州再好生劝劝祖父,直到前一刻得知保险箱即将到期,再仔细回想,当初那张印鉴卡上的时间好像就到本年年底,掐指一算,恐怕就是这一两天了。

莫不是,祖父着急离开,也与此有关?

没头没尾,难有定论。只能先找沈一拂推敲看看,她掏出钥匙,不料进了他的套房,里里外外寻了一圈,愣是没瞧着人。

云知再度愣住。

分明说过会等她的,莫不是发生什么要紧事,不得不离开?

本就六神无主,再加上沈一拂无故失踪,心下更慌,她怔怔出门,正巧撞上祝枝兰。

这才想起小七也是天津城的地霸,兴许他能帮点什么忙。

云知将他拉到屋内,征询一些关于银行保险箱的知识。

“租期到的话,要过一阵还没人认领,银行就会回收。当然,每个银行规矩都有所不同。”祝枝兰常年做黑白两道生意,对这些还是熟悉的。

“那要是……钥匙和印鉴卡都丢了,是不是就拿不出来了?”

“可以做挂失申请,就是麻烦些,要是一时办不出来,可以先续费延期

。欸,你问这个做什么,是帮林瑜浦问的?”

她忙说不是。

“就是我父亲,我是说林云知的父亲,他临终之前说在中南储蓄银行有保险箱,里头有东西留下来。”她斟酌了一下,说:“我也是忽然想起这件事,但又不太想让祖父知道……”

祝枝兰一听,“啧”了一声,“莫不是给你的私房钱?”

“也许是吧。”她睨向小七,“拿得到么?”

“哪里的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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