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很有趣吗？”
小丑丝毫没有后仰闪避刀尖的举措，能看到面具底下那双从未暴露在外的双眼微微眯起，其中闪烁着惊人的兴奋，与深不见底的疯狂。
“不过说起来，你的态度好奇怪啊。”
小丑咧嘴一笑，脸上面具的表情重新变为微笑模样，只是那张笑脸面具仿若透着嘲讽与讥笑。
“难道是因为挚友吗？害怕小丑先生的举动会给他招致危险？”
“你这不是清楚的吗。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有着什么样的利益关系，但他和你这个疯子不一样，他还没彻底陷入深渊，也还没成为像你们这样的怪物。我会把他带回去，这里不该成为他的最后结局。”
“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疯狂大笑，“哎呀呀，小丑先生要笑死了。你还真像你说的那样一无所知啊！你的同僚就不一样了，知道太多，犹豫太多，反倒是不清楚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么。而你又是个傲慢顽固，一根筋冲到底偏偏从不思考对错的妄想狂。”
齐斯书额头青筋暴起：“我可以！我会用我自己的眼睛去判断对错，更何况世界上的对错从不是一概而论的！”
“可惜了，你不能。”
小丑的笑声停下了，转而怜悯道：“你的眼睛看不到真相，傲慢自大的家伙，小丑先生很讨厌你。”
“所以给我下去吧！”
小丑话音一转，骤然又变得轻快起来，但其中依旧恶意满满，连那故意轻快起来的尾音也显得虚假荒谬。
他一脚狠狠踹向齐斯书立在气球上的那条腿，直接把人踹了下去。
虽说知道对方也拥有瞬移的能力，而且这高度也摔不死他，但只是想出一口气顺便看看这家伙丢脸罢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挚友正在“注视”这里！
小丑朝完好无损落地的齐斯书看了一眼，消失在空中。
“队长！”急匆匆跑来的娃娃脸少年气还没喘匀，便焦急地说，“晴姐不见了！”
“吴雨晴？”齐斯书看了眼空荡荡的天空，诧异道，“手机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没有回复！周围也找不到她人”话还没说完，少年的表情一变。
“她可能是被小丑带走了吧。”
从后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戴着眼镜的衬衫青年优哉游哉走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杯果茶，冲着齐斯书抬起手打招呼，“我是庄万楼，你应该听说过我。”
齐斯书眉头皱起，露出警惕又嫌弃的眼神，“有事吗？”
庄万楼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居然不用刀刺我，也不用枪指着我，你长大了啊。”
他感慨道。
“”齐斯书，“你说吴雨晴被小丑带走了是什么意思？”
“重生者，那些被困在黑液中又重新吐出来的那些重生者，全都被小丑带走了。吴雨晴估计是没被分出来，被当做困在黑液中的重生者群体之一带走了。”
“那你呢？我记得你也是重生者。”
“是呀。”庄万楼笑眯眯地说，“可我是站暴君这边的呀。”
虽然是后加入的，但齐斯书这不是不知道嘛。
庄万楼含笑地想。
“带去了哪里？”
“欢乐城第二层，美食城。”
第二层，美食城。
在众多的世界线中，欢乐城第二层的名声都处于相似的两极分化。
喜欢的人称美食城是天上美食盛宴，所有店铺老板热情好客，厨艺高超，肉食菜肴，甜品蛋糕，小到糖果大到满汉全席，应有尽有，给游玩者极致的舌尖享受。
厌恶的人称美食城是邪恶地狱，所有的店铺老板全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欢乐城庞大的食物供给渠道一直不为人所知，有传闻都是人肉或者腐烂的蛆虫，吃了他们食物的人已经失去灵魂，有些成为美食城的食物，有些被那些怪物老板占据了身体，而更大的可能是成为那些怪物老板的移动储备粮。
“——怎么可能！”
从某个讨好的重生者口中得知其余世界线上的欢乐城第二层消息，小丑惊恐地捂住脸颊，左右摇晃身体，好似根本不敢相信一般。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传闻！肯定是其他小丑先生的错！”
“明明我们应该给与游玩者极致的享受，和至高无上的欢愉才对！呜呜呜呜，其他的小丑先生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
“啊～，挚友，很抱歉，是我让你失望了，我可能建造不出完美无缺的美食城，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呜呜呜。”
站在一片迷雾当中的重生者们面面相觑，对于他们来说，上一秒还在各种环境中做着自己的事，下一秒就出现在小丑的欢乐城，交换情报后，明白自己是被“吞”入黑液陷入昏迷，遭遇的情况大致相同。
那种黑液应该就是［暴君］的能力，但他们昏迷前明明看到操控这股力量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而苏醒后又出现在小丑的欢乐城里，其中发生了什么他们全然不知。所以暂时达成共识，稳定下来观察环境，随后再商量具体该怎么做。
他们失去了太多的记忆，还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其中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举手，“不好意思小丑先生，请问能给我点食物和水吗？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小丑拍了拍手，“当然可以。顺便一提，你们比一层的那群人更聪明点。”
“毕竟我们有经验。”
那个收到食物的消瘦青年冷静地说，眼底闪过一道光。
他还记得记忆中最后的画面，那个陌生的少年，笑得很灿烂，身上还穿着校服，像是刚刚从学校里跑出来，但与其无害的外表不同，在那少年的脚下，身后，以及周围全都是铺天盖地的黑色液体。
那种黑液，青年只记得会在那位【暴君】身上出现。
但当时，周围并没有那一位的身影。
熟悉的黑液，以及再一次苏醒后直接来到小丑欢乐城长的处境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丑先生当然不可能告诉这群人，从立场来看，无论是本体还是小丑都与重生者们是敌对关系。
但也可以好好地使用一下嘛。
于是小丑笑弯了眼，既满意于面前这群重生者的冷静与理智，又开心于找到了新的玩耍方式。
“是这样的，我想聘请你们成为我的员工。”
小丑先生说：“如你们所见，欢乐城第二层目前还处于封闭状态，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人手不够。第一层都有人偶小丑了，为了新颖与趣味，第二层美食城当然就不能有啦。所以小丑先生希望能雇佣你们成为欢乐城美食城中的员工。”
众人表情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丑笑嘻嘻的，就好像没看到面前这群人反应过来后瞬间惨白的脸色。
“——也就是，美食城中那些热情好客的店铺老板！”
“可、可是，我们根本不会做饭啊！”其中有人举起手说，表情扭曲，“你不是说要给顾客最优质的服务吗，我们当中甚至有人会炸厨房，堪称厨房杀手，这种厨艺真的不适合”
小丑：“没关系的啦，你们可以练的呀。”
“可是——”
“当不了老板，就只能当食物了。”
那个人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口。
语气骤然冰冷的小丑仿佛什么也没说一样，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小丑先生已经说过好多遍啦，欢乐城不存在死亡，所以无论你的身体出现怎么样的破坏损伤，你的灵魂都截然无损。然后，我会把你的灵魂从破破烂烂的原躯体里取出来，重新塞进一个与先前没有丝毫区别的□□中，当然，是人偶们捏出来的，但相信他们的手艺也很好的！”
这是第一次。
那个咬着面包的瘦削青年心下一动，这是他，不，应该说是在场大多数重生者们第一次如此接近欢乐城不“不存在死亡”这条规则的核心，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知道小丑的能力原来不仅仅只有瞬移！
“既然是雇佣，那有合同吗？我们要做什么，又能得到什么，总该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们吧。”
又有人说道。
通常来看，处于他们这种境遇的根本没有资格提出条件，但问题也很明显，美食城缺人，在不故意冒犯小丑且小丑不发疯的情况下，这位欢乐城之主基本很好说话，这也代表着他们能从中找到机遇，或者是一线生机。
“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制定合同啦，所以就简单给你们说下职责，以及欢乐城能给你们的。”
“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在美食城找一家店制作食物，可以根据市场价定价，但不能很过分，随后就是在美食城开启后，一天必须招揽十位客人，让他们感到幸福并给出好评。对了，这里提醒一下，能让顾客感到幸福感的只能是充满生命力的食物。而欢乐城能给你们的，唔，一月一次的美食大比拼里，荣获第一名的那位老板，小丑先生可以无条件满足其一个要求，无论是让小丑先生跳啦啦舞，或者让你们完好无损地下岛，甚至是给与更多的天赋能力，都可以哦~”
“很让人心动的条件。”
但现场根本没人关注最后那条觉醒更多天赋异能，他们只看到了那条“可以下岛”，现场多数人都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根本不存有任何侥幸与期待心理。
“但有一个问题，小丑先生，制作美食的原材料在哪里？”
那人推着眼镜问道。
“好问题。”小丑先生啪叽啪叽鼓掌，“是你们呀。”
空气瞬间僵硬起来。
“现在又没有顾客，原材料当然要从你们身上提取。我说过的吧，欢乐城上不存在死亡，你们的肉身可以是人体，也可以被塞进其他东西里，比如家具、蔬菜、花卉甚至是地上的石头，所以成为食物的原材料也可以的啦。有了灵魂的入住，那些食物才会变得更加美妙。当然了，那些死气沉沉的普通原材料由欢乐城负责，不过缺少生命的灌输，根本无法给顾客幸福感。”
“明明是罪恶感。”有人面色青白地低声说，旁边有人给了他一胳膊肘，示意他说话小心点。
“第二层，没有员工之间不得互相残杀的规则？”
“没有呢。”小丑说道。
“那么，那些满怀幸福感的顾客，是不是也能为了食物而奉献自己的躯壳呢？”有人不阴不阳地说，但其中的意思所有人都知道。
小丑笑弯了眼，“那或许就是他们所期待的吧？”
交谈到此结束，这些重生者们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每当他们开了口，小丑就装疯卖傻般转移话题。
欢乐城的第二层，美食城的迷雾彻底消失。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大概足以让十几人并排行走的街道，两侧是紧闭大门的店铺，灰蒙蒙的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在地上溅起水花。
“各位，请吧。”
小丑在众人面前微微弯腰，做出请进的姿势。
“请选择你们的店，为了制作出让人幸福的料理而努力吧！”
“明天美食城会正式开始营业，请做好准备哦。”
说完后，小丑根本不管那些人有什么表情变化，哼着古怪的调子，瞬间消失在原地。
【好耶！趁着挚友不在，成功把美食城开启了！接下来就可以慢慢增加员工，上岛的游客也可以再邀请一些啦。】
小丑先生感到非常自由。
他回到高空楼阁，空空荡荡的杂物间里只有玩具嘎吱嘎吱的声音，莫名显得几分无聊。
与本体的意识连接早已中断，小丑感觉不到本体那边的任何情况。
“想去找挚友玩”
小丑先生趴在了桌上，闷闷不乐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