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一个屁都不敢放。
从没有人敢这样梗着脖子顶撞跟指责顾昇。
别说他是不知实情，收到消息才赶过来的，就算人是他扣的、事儿是他犯的，也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思来想去，也只有顾长甦跟已去的顾老夫人会跟他耍耍脾气，除此之外还有谁？
还有——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沈琛不觉咂舌。
顾老亦是面色越来越难看，觉得自己的威严叫人挑战了，便沉静得再次询问一遍：“你再说一遍，你？要告我？”
这声质问明显比上一句话更扬了声调，叫季四月又是一抖。
长久的宁静过后，她逐渐认清现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再瞧他们这阵仗，告不告得起先不提，出不出的去这扇门还两说。
她极力昂着自己的大脑袋，对比刚才有些底气不足道：“那、谅你们没搞清楚状况，这次就算了，但道歉总不能少的吧？？”
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受害者好吧！
她在心下咆哮，到底不敢太嚣张的喊出来，便是一副义愤填膺、理直气壮，来掩盖心中对顾老的瑟瑟发抖。
明明怕的不得了，嘴上还不饶人，这究竟是给自己台阶下，还是给他台阶下呢。
瞅这强行给自己加戏的小姑娘，威严被挑战的怒气消散后，顾老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挑起眉头，一改先前的冷漠，最终是客客气气道：“季小姐说的是。”
“这都是误会，非常抱歉冒犯了季小姐，我会给予一定的赔偿，稍后就遣人送您回去，你看如何？”
对方越是客气，季四月反倒没这么大火气，甚至自己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
“赔偿倒是不用——就是你们下次抓人，能不能讲讲道理问问清楚？”她噘着嘴发表自己的不满。
原先是不想再跟他们多接触，连送都不想让人送。但是回过神才发现，来时自己全程昏迷状态，完全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按照她这个路痴属性，还不知道要走几天几夜呢。
想到这里，她便选择了妥协。
周围的人也是诧异不已，顾老方才分明生气了，怎么又消停了？
只有赵叔若有若无的瞥过季四月几眼，略有深意的低笑了几声。
这小姑娘跟旁人不同，顾老看得出来，自然更为欣赏些了，如果真是小少爷的对象，也没什么不好的。
顾老离开前，还专门叮嘱沈琛道：“人是怎么带来的，就好好送回去。”
他连连应声好字，顾董已是开口答应人家的了，他不能再把人扣在这里，只能想想先生回来他该如何交代了。
回程的路上，赵叔什么话都没说，倒是顾老开口问道：“老赵，你怎么看那个小丫头的？
赵叔浅浅一笑，踩着他的心窝回答：“是个好姑娘，瞧着很有福气，人也伶俐聪慧。”
“是吗，我倒觉得有些不沉稳，哪有姑娘家爬墙的？还想告我？阿甦找的女人，还真是跟他一样不安分。”
他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嘴角却始终挂着满意的笑容，眼中含着久远的温柔。
“不过，我也许久没见过这般性子的丫头了。”
赵叔明白顾老身处豪门，见过太多太多只会说漂亮话、只知道分寸矜持的金丝雀。
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便是那些人。
但季四月不一样，她不像那些死水，反而宛若阳光般明媚，却不够沉稳大气，亦是少了许多阴谋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