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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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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闻说完这句似乎就没了兴致,既然已经将把人夺了回来,他就不会再把阮洵期放在眼里,犹如心里那根刺被拔了出来。

裴闻冷眼看着他,欣赏够了他脸上痛的有些狰狞的神色。

他的目光淡漠疏离,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过了片刻,男人抬脚离开了这方偏僻的小巷。

裴闻前脚刚走,阮洵期就猛地咳嗽了起来。

嗓子里都是生了锈般的血腥。

他一时片刻咳得停都停不下来,悄声无息抿下唇角的血迹,胸口疼的有点受不了。

青萝听见咳嗽声,万分心疼的出现在他身后,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胳膊,却又被他拂开了手,她有点委屈,咬了咬下唇,“郎君,你先进屋吧。”

阮洵期也没看她,深深吸了口气,肺腑里好似都浸透了血气,呼吸都扯得胸腔生疼,少年浓密乌黑的睫毛挂着洇湿的泪,他眼底一片湿红。

想到她今日说的那些话,心如刀割。

更是不能细想他的师兄,说的那几句话。

阮洵期抬起脸,“姑娘,在下不能误你终身,再过几个月,我们便和离吧。”

青萝听见他这句话,脸色煞白,她自然是不愿意,阮洵期虽然家境贫寒,可他又不是什么庸徒,往后必能为自己挣来一个青云直上的前程。

况且,那天阮洵期骑马游街,风姿绰然。

有几个怀春少女不会动心?

她好不容易才抓着这么个好人,实在舍不得就这么放弃,她立马红了眼睛,泫然欲泣的弱态楚楚可怜,“郎君,我无处可去。”

阮洵期是个好人不错。

却不是烂好人。

他抿了抿唇,五官清俊,肤色白皙,从他口中吐出来的话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淡,“姑娘放心,在下家中的银两都归你。便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若是看得上也可以都带走。”

青萝没想到文文弱弱的小书生也没那么好应付。

她哭着跪了下来,“青萝若是出了这个门,真的活不下来。”

她抓着阮洵期的裤腿,死死攥着就是不肯松开。

她也不是舍不得脸面,她甚至在心里默默地想,若是实在不成,她就给他下个药,先睡了再说。

就不信这位小郎君与她有了夫妻之实,还会狠心抛弃她。

阮洵期抽出自己的衣摆,“律法森严,无人敢随意杀人。”

青萝低着头,哭哭啼啼:“那位…那位大人不会放过我的。”

阮洵期现在也知道她口中的人说的是谁,他默了半晌,青萝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动了他,眼神一亮,“求郎君救我一命。”

阮洵期低头看向她,“你先起来,不必跪我。”

青萝愣了愣,只当这位小郎君是不喜欢旁人跪她,她连忙站了起来,下一瞬,便听他认真地问:“大婚那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青萝压下心里的慌乱,选择撒了谎,“我不知道,我醒过来就在花轿里了。”

“我自幼无父无母,被鸨母当成瘦马养在别院,想来是鸨母将我卖了。”

“郎君,我愿留下来为奴为婢,只求您留下我吧。”

阮洵期又咳了起来,他前些日子忙着到处找人,累得连合眼的时辰都没有,整个人病得憔悴,断断续续的吃了药,这伤寒一直都没好全。

青萝将自己的身世说的要多可怜就多可怜,阮洵期听完只说会再多给她一些银两,要与她和离的念头,并未改变。

院子里的那只小黄狗。

围在少年的腿边,不停的打转。

阮洵期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小黄狗,“我知道,你也想她。”

姜云岁和裴闻婚事的礼数,过得很快。

好像赶着两人成婚。

日子定的仓促,侯夫人心中有忧,裴闻对人做了那样的事情,事后却没让人煎药,这万一岁岁有了身子,月份一大,藏都藏不住。

侯夫人想到这里,就又将裴闻翻来覆去狠狠骂了一通。

干的事情,一点儿都叫人喜欢不起来。

姜云岁整个人就像枯萎了的花,娇嫩的枝叶都跟着败了下去。

她半分要成婚的欢喜都没有,身边伺候的人也不敢贸然提起婚事。

裴闻如今连避都不避了,每日正大光明出现在她的院落。

哪怕姜云岁一个字都不和他说,他也能怡然自得,坐在窗边喝茶。

他偶尔还会在她这儿看看书,他看的书,晦涩难懂,看完了还要留在她的屋子,就像他这个人似的,赖着不走。

这日,姜云岁照例躲进了里屋,宁肯对着墙上的画发呆,也不想出去面对他。

裴闻放下了手里的书,掀开帘子,走进了里屋。

夏天渐渐炎热,她脱了外面的褂子,就只穿着单薄的宽袖绸衣,柔软的绸缎映着少女若隐若现的身段,一截雪白的手臂懒洋洋搭着软枕,皮肤比玉还透还白。

裴闻走过去,没什么声音。

他坐在她的床边,顺势捞过少女的手腕,轻轻地在掌心里揉捏了两下,她似乎瑟缩了一下,仓皇回过头看见是他,眼神还是如从前那般柔软而又天真,洇湿的水眸,无时无刻不再透露着她的畏怯。

她蹙着好看的眉头:“你怎么进来了?”

裴闻不徐不疾开了腔,嗓音低沉悦耳,“你躲我,我只好进来了。”

姜云岁没想到会被他这样直接说出来。

她一点儿都不想和他说话,使劲抽出手腕,还是被他掐在掌心,纹丝不动。

明明两个人从小都是吃差不多的东西长大的。

他的力道,就是更重。

看起来斯文清瘦,蛮横程度却不亚于乡村野夫。

裴闻许久没有和她凑得这样近,一时怀念,男人的掌心隔着绸缎贴着少女纤弱的腰肢,将人抱在自己的腿上,她浑身好似都是软的,又软又香。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亲近她。

她就该这样待在他怀中。

裴闻低声在她耳边问:“你能这样躲我一辈子吗?”

听着没什么情绪的嗓音低低落入她的耳里,男人温热的气息落在她后颈这片细嫩的皮肤,一下子就像是被撩起了火来。

耳畔一阵酥麻。

她咬紧齿关又不说话。

裴闻对她刻意的冷落,似乎不满,他惩罚似的咬了口她的耳朵,“哑巴了?”

姜云岁浑身都不太对劲,被他这样抱着,逃也逃不掉,那种似乎又被他的气息包围的压迫感,重新席卷,她不安的抓着他的衣襟,抿了抿唇:“我不想理你。”

她差点咬到舌头,“对,我…我这辈子都不理你。”

裴闻听着她的话,缓缓笑了起来,他不常笑,每日都是端着没什么表情的脸,总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久而久之,就更不爱笑了。

可是他笑起来,是很好看的。

一点儿都不像冰霜都难以消融的寒山。

裴闻揉在她腰间的手掌,不由收紧了力道,面上不显分毫的不满,清润的嗓音悠悠落在她的耳边,“不想搭理我,那…阮洵期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姜云岁明知道裴闻是故意在诱惑她,还是忍不住要上钩。

她太好骗了。

一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停留几瞬,裴闻没忍住低头又亲了亲她的唇。

姜云岁无处可躲,裴闻现在越来越喜欢亲她,而且每次亲她都很凶,好像要把她的舌头都吃掉。

“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男人餍足过后,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姜云岁终究抵抗不过内心的挣扎,下意识抓着他要离去的手,眼神纯得叫人不忍心欺骗他,“等等,你…你说。”

裴闻的唇角扬着冰冷的弧度,眼里的笑意也不太真诚,他漫不经心抓过她主动凑上来的手,“他和他现在的妻子感情和睦,编修院的同僚说他很是顾家,每日都赶着回去陪他的妻子。兴许还不到我们成婚那天,他都要有孩子了。”

“你见过他的妻子,的确有几分姿色,师弟情难自拔,也在常理之中。”

姜云岁生生被他的话气得红了眼睛。

裴闻的唇角还噙着淡淡的笑,目光却十分的冷,他低眸看着她,望着她渐次发红的眼睛,委屈的快要把眼泪落了下来。

她还是那么在乎阮洵期。

裴闻抬手,粗粝的指腹慢慢抹去她眼角的泪,他说:“你不该为别人掉泪。”

这些话是他自己要说,见她掉了泪,他心里也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火燎火烧,难受得很。

“还以为这么些日子过去,你早该死心。”

“怎么还要记着他?”

裴闻见她止住了泪,默了许久,男人忽然低头,齿尖将她的唇角咬破了皮,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睛,他才勉强满意。

“你为他掉泪,也该为我掉泪。”

“这样我才不会那么不甘。”

姜云岁发觉裴闻这个人真的太恶劣了。

“你死了,我肯定为你哭三天三夜。”

“我死也要死在你的后头。”

姜云岁听见这句话,顿了一顿,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不过他确实死在了她的后头。

“为你敛尸,给你安葬,等将你安顿好了之后再来找你。”裴闻慢慢的说着。

姜云岁却是不信的,上辈子她死之后,裴闻脸上连一滴眼泪都找不到,又怎么会陪着她一块死呢?

男人的花言巧语,只能听一听。

裴闻在她这里用了晚膳,等到天彻底黑了才回去。

姜云岁不待见他,他也不在乎。

早就断了她的后路。

到了现在裴闻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不情不愿,便是再不愿意,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裴闻刚从听澜院出去,就被他的父亲叫到了祠堂里。

老侯爷从青州回来,从妻子口中听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气得吹胡子瞪眼,勃然大怒。

裴闻被父亲用鞭子狠抽了一顿家法,侯夫人想拦也没拦住,转念想想,这也是裴闻当受的,挂着倒刺的鞭子将他的后背抽得皮开肉绽,满屋子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裴闻跪直了身体,后背挺拔,被抽得浑身是伤也没吭一句。

侯爷抽断了手里的鞭子,见他仍是死不悔改的样子,怒火中烧:“我便是这么教你的?”

恃强凌弱,强取豪夺。

裴闻默默抿直了唇角。没有说话。

裴闻被这顿鞭子抽得不轻。

世子被请了家法的动静还不小,闹得人尽皆知,阖府上下的奴婢都知道了世子爷被惩戒了的消息。

一连几天,府里的气氛就犹如这天气一般。

阴气沉沉。

裴闻的伤势很重,他的父亲几乎没有留情,挥鞭子时用尽全力。

哪怕被打成这样,裴闻确实还是毫无悔过之心。

敷了药之后,他的伤口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的。

后背都是相互交错的疤痕,终于等到伤口结了痂,裴闻却又难得的病了一回,发起了高烧,看着有些不省人事。

侯夫人火急火燎请了大夫,开了方子,煎好了药。

床上的病人却不肯喝,无论怎么都撬不开他的嘴。

裴闻昏昏沉沉的像陷入了梦魇,醒也醒不过来。他听见了哭声,觉得自己的心也好似揪成了一团,他的眼前是一片看也看不清楚的雾色。

等雾气散去,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他看见一张哭花了小脸,脸色发白睁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浑身都因为害怕在颤抖,说话都哆哆嗦嗦的:“你都…都要成婚了,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

裴闻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望着她脸上的泪,觉得她这样看起来好可怜,他也好可怜。

他抬手,摸到了一片潮湿的眼泪。

眼泪在他的指尖化成了血水,浓郁腥甜,温度灼灼,将他的皮肤烫出了血淋淋的伤口。

裴闻疼的蹙起了眉,他的眼皮动了动,床上的病人终于醒了过来。

侯夫人见他睁开了眼睛,总算是松了口气,立刻叫人端来刚煎好的汤药。

裴闻慢慢坐起来,男人脸上都是苍白的病色,他摆了摆手,不太想喝药,他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侯夫人知道他在找谁。

这两日他在梦里,都是一直叫着岁岁的名字。

侯夫人在心里叹了叹气,这些日子,岁岁一次都没有来过,他当然是见不到人的。

她忍不住说:“你不喝药,病怎么能好?”

裴闻这场高烧还没走全,浑身好似都还很烫,他问:“岁岁呢?”

侯夫人道:“她没来。”

裴闻垂下了眼皮,好像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他忍下心里挥之不去的烦闷和燥意,她不来就不来,真就不信她能一辈子都不搭理他。

裴闻闻着浓郁的药味,就蹙起了眉头:“母亲,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无需用药。”

侯夫人气得没什么好话可说:“岁岁病了你都知道劝她喝药,怎么轮到你自己,你就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

裴闻反驳不了。

默了半晌,端起母亲递过来的药碗,一饮而尽。

这样苦的汤药,他喝下去竟是连眉头都没有皱。

“好了。”

“这些日子我请纪家的那个小姑娘陪岁岁出门散了散心,她的心情看起来比先前好了许多。”侯夫人将空碗递给身后的奴婢,接着语重心长对他说:“你既然喜欢她,就多让着她点,不用总是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裴闻觉得自己也没有时常强迫姜云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她装模作样流两滴眼泪,他就舍不得了。

他也已经很让着她了。

还要怎么让?真的要顺着她的心意把她让给别人吗?

裴闻实在做不到。

侯夫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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