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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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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半个时辰后,喧嚣声愈近,甚至还隐隐约约夹杂着兵刃交接的声响,银铃银钩进来时面色都不大好,显而易见的恐慌。

碧芜一时也不知怎么安慰她们,只能试图谈笑,让她们尽量放松些。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钱嬷嬷才进来告诉碧芜,安平坊的灯会取消了,百姓们都被赶回了家中,如今街上都是御林军在来回巡逻守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碧芜自然晓得是发生了什么,太子欲趁中秋宴叛乱,却被永安帝发觉,早快一步在宫中各处安插了御林军,就是不知这一世,太子有没有在亲信的掩护下顺利逃脱。

见众人都是一脸凝重的模样,碧芜安慰道:“御林军是陛下亲属,如今光明正大在城中巡视,当是不会有什么大事,不必太担忧。”

虽这般安慰着,可待到亥时,碧芜哄睡了旭儿,踏出屋门,才发现空气中都漂浮着一股极淡的血腥气,白日的不安复又浮上心头,碧芜抬首望向头顶的圆月,竟觉得皎洁的月光都蒙着一股浅浅的血色。

碧芜毫无睡意,只能坐在屋内的小榻上看闲书,中途,旭儿醒了一回,碧芜给他换了尿布,喂了乳,他便又踏踏实实翻了个身睡着了,全然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

待到快过四更天,守夜的小涟才轻轻扣了扣门,压低声儿禀道:“王妃,王爷回来了。”

正以手托额,靠着引枕打盹儿的碧芜闻得此言,倏然清醒过来,忙问:“王爷如今在哪儿?”

“方才回雁林居了。”小涟答。

碧芜也顾不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寝衣,起身便往雁林居而去。

雁林居和雨霖苑仅一墙之隔,中间以月亮门连接,碧芜行至月亮门时,便见那厢正迎面阔步而来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没注意脚下的门槛,步子一快,被猛地一绊,身子骤然向前跌去,还不待小涟扶住她,已有一双大掌抓住她的手臂,稳住了她的身子,耳畔旋即响起低沉醇厚的声儿,“王妃怎的还不睡?”

碧芜垂下眸子,没敢看他的眼睛,只道:“今日外头甚是喧嚣,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殿下没回来,臣妾睡不着……”

“王妃这是担心本王?”誉王的声儿带着几分欢愉。

然他身前的佳人,朱唇紧抿,双颊略有些绯红,却并未答话。

今夜的风略带着几分凉意,透过寝衣的缝隙吹进来,碧芜缩了缩身子,这才察觉到有些冷。

她方想用手臂环抱住自己,便觉肩上一沉,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已然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外头凉,王妃若有什么想问的,不若去屋内说吧。”誉王柔声道。

碧芜往雁林居的正屋方向看了一眼,迟疑半晌,点了点头。

前世,未入宫前,她和旭儿就住在雁林居的东厢,因而她对此地倒算不上陌生。

甫一在里屋的小榻上坐下,康福便命人上了茶水,碧芜在屋内环视了一圈,等了一小会儿,才见誉王换了常服过来。

虽清楚发生了什么,碧芜还是明知故问道:“殿下,可是宫中发生了什么?”

誉王轻啜了一口茶,风清云淡地说出骇人的话,“太子谋反叛乱了。”

“叛乱!”碧芜故作惊诧地提声道,“因何缘故?太子殿下深受父皇器重,怎么会叛乱呢?”

许是她演得太拙劣,誉王凝神看了她半晌,旋即薄唇微抿:“太子与安亭长公主有私情,此事王妃可知道?”

碧芜闻言懵了一瞬,不知他这话是在问她,还是企图让她承认,她思忖半晌,到底还是颔首道:“算是知晓,先前绣儿就同臣妾说过,她怀疑太子殿下与旁人有私,后来去长公主府,见绣儿一直赶臣妾走,生怕我俩说的话被他人听见,臣妾便生了怀疑,可此事实在荒唐,不敢确信。”

她如实回答,抬眸看去,便觉誉王看她的眼神似有些微妙,但很快他便接着道:“前太子妃孙氏一案,让父皇对太子与安亭长公主生了怀疑,他将安亭长公主囚禁,这才逼得太子策划在中秋夜谋反。其实,自三个月前父皇卧病,太子侍疾期间一直给在父皇下毒,才致使中秋夜父皇突感不适,太子本想趁此机会,顺利登基,却不料父皇早有所觉,没教太子得逞。”

原是如此……

前世,碧芜只晓得太子叛乱,其中细节却是不得而知,如今才知道,原来太子早就生了害死永安帝的心。

碧芜又问,“太子如今……”

“逃了。”誉王答,“父皇已派你哥哥带兵亲自前去追赶。”

逃了?这倒是与前世无异。

那安亭长公主呢?可还活着?

碧芜抬眸看向誉王,誉王似是猜出她心中所想,唇间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安亭长公主自是活着,父皇可还指着她逼太子投降就范呢。”

闻得此言,碧芜不由得秀眉微蹙,脱口而出道:“即使到了这个份上,父皇还对太子殿下抱有希望吗?”

见誉王端着茶盏的手一滞,碧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怕是戳到了誉王的痛处。

宫中都知道,永安帝偏爱太子,而那么多儿子中,最不关心的便是誉王。

她朱唇微启,正想弥补什么,却听誉王风清云淡道:“太子终归是太子,在父皇心中的份量到底不同,父皇早知他要谋反,却还是一次次给了他机会,不然王妃以为父皇当初为何会突然患疾。”

闻得此言,碧芜不由得双眸微张,难不成几个月前,永安帝疲惫吐血是假,试探太子为真。

他故意缠绵病榻,让太子贴身照顾,就是给他机会,看看他会不会真的对自己的父亲下手。

而让永安帝失望的是,他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不仅要夺他的皇位,还要害他的性命。

她震惊地看向誉王,便见他抿了抿唇,似笑非笑,不知是在嘲讽太子的愚蠢,还是对永安帝的心寒。

虽这一世,安亭长公主并未死在太子谋反前,但不管她有没有死,都处处流露出永安帝对太子的偏袒。

可永安帝不知,无论他如何做,得到的都只是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滔天的恨意罢了。

与誉王聊了一会儿,碧芜便觉困倦得厉害,她本只想闭上眼眯一会儿,却不想就这般睡了过去,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雁林居主屋的床榻上,而誉王已然离开了。

纵然不去打听,翌日清早,太子造反的事亦传得沸沸扬扬,很快碧芜便了解了未得知的各中细节。

听闻昨日中秋宴上,永安帝忽感不适,便由太子扶着去了侧殿歇息,谁知没过多久,就听侧殿传来巨大的响动,众人赶过去,才发现太子正用剑挟持着永安帝。

没一会儿,宫门大开,几千精兵涌入皇宫,将朝云殿围得水泄不通,正当太子逼迫永安帝退位,命殿中众人对他俯首称臣时,却不料永安帝冷笑一声,紧接着藏在皇宫各处的御林军一拥而上,将那五千精兵反杀,重新掌控局势。

太子见势不妙,挟持永安帝至宫门前,而后在身边亲信的掩护下,逃出了京城。

而后一月,事态便如前世一般发展,太子一路南逃,被追至蚩疑江畔,只这回他没有自经,而是被萧鸿泽抓住带回了京城。

永安帝并未将他下狱,只囚禁在东宫之中,被囚禁的太子没有旁的要求,只愿再见安亭长公主一面,宫人向御书房递了话,永安帝允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安亭长公主进去后半个时辰,却听里头传来一声惨叫,宫人急急打开殿门,却发现太子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之中,而安亭长公主拿着匕首,一身罗衫尽数染红,她看着太子的尸首,流着眼泪,放肆地大笑着。

宫中侍卫涌入,将安亭长公主擒住压到了永安帝面前,永安帝听闻太子死讯正沉浸于悲痛中,自是对安亭长公主恨之入骨,安亭长公主却只是看着永安帝笑,一声声唤他皇兄,旋即蓦然变了脸,直向永安帝冲去。

两侧侍卫快她一步,一刀捅入她的腹中,安亭长公主口中直吐鲜血,可还是死死盯着永安帝的脸,不停地说着两个字——报应。

这些,碧芜自不晓得。

只从宫中来通传的人口中得知,太子薨了,紧接着,过了一两日,便是安亭长公主的死讯。

和上一世一样,安亭长公主的死因亦是病故,可纵然她死得蹊跷,也无人去关心这些。

因太子死后,永安帝还是以亲王之礼,将太子葬于皇陵,似乎全然不记得当初太子叛乱一事。

而后,永安帝更是因哀恸过度而病倒,久不能临朝。

碧芜听得这些,心下难免百感交集,可她到底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抱紧了怀中的旭儿,低叹了口气。

太子死后,整个京城似乎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直到一个多月后,才逐渐恢复往日的生机。

入了十一月,天儿复又寒起来,去年的炭盆被端进了屋,竹帘笼也换成了厚厚的棉门帘。

是日,碧芜正坐在小榻上给旭儿纳新鞋,为给他将来练步用,便见小涟疾步进来,将一封信笺递给她。

“王妃,这是门房那厢派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

碧芜接过那信笺,却发现信封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她疑惑地蹙了蹙眉,将信拆开,展开信纸,上头只有寥寥一句话。

“明日午时,观止茶楼见,有要事相告。”

碧芜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才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微小的落款——赵如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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