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城故作平静的目光有一瞬躲闪,他后靠沙发,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十指不自觉收紧。“抱歉,我原计划了却白强的事之后就解释的。没成想事情一环接着一环,就拖到现在。”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秦乐刷得黑脸。
贺城的开诚布公,反倒是火上浇油。原本她还抱着一丝不确定,可能贺城并不清楚时棉的身份,现在看来,他早在丽江就知晓一切!
“你既然能查到我的商务手机号,自然能查到当年的事。”贺城坦诚而郑重:“棉棉哥哥的事,我很抱歉。”
但秦乐并没有因为他的坦诚就放过他,她猛地起身一拍桌子,勃然大怒:“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招惹棉棉,你明明知道你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与秦乐相比,在社会的多年浮沉尚能让贺城稳坐如钟。他缓缓说出这句话,似缓缓一声长叹,而后缓缓望向窗外,倒春寒里的片片新生嫩叶在与强劲夜风顽强抗争着,但因为透过古绿色玻璃,这一切都被蒙上一层古绿般的哀默。
“秦乐,喜欢一个人是种本能,就好像饿了要吃饭,冷了要添衣……控制不住的。”
说这话时,与时棉几日间温情美好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她的懂事,她的娇羞,她的眼泪……眼皮蓦地沉重,不受他控制地垂下,也恰巧遮住他眼底翻滚而上的炙热逆流。
“那你最起码也要跟她说清楚啊!你怎么能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跟她发生关系呢?”秦乐又气又心疼,“你明明知道棉棉对感情那么认真,你明明知道棉棉才刚刚遭受过情伤……”
“我会跟她说清楚的。”他迎上她的目光,郑重承诺。
说到这,其实他也很心痛,“你一直叫她棉棉,直到那天去医院,我才知道她的全名,但那时,我已经爱上她了。”
咖啡店幽黄的灯光摇曳满室剪影,有人身处晃晃明亮,亦有人深陷斑驳昏暗。
贺城,一个190的男人,一个曾经的天之骄子社会精英都忍不住巴结追逐的男人,一个在跟持qiang拿着砍刀的白强等人硬碰硬时眼睛都不会扎一下的男人,今时今刻,颓然无力。
“白强绑架她那晚,不在我的预料之内,也打乱了我的计划。”
他无声搓着双手,慎重又慎重地组织着措辞,生怕一不小心惹到秦乐就被捅破窗户纸,毫无准备地让时棉知道,他的小姑娘兔子一般的脾气,肯定会急红眼的。
秦乐不买账,冷笑讥讽:“感情,是白强逼着你骗她的?!”
“不是,是我太自私。”
他不再辩驳,哀戚似乎伸出很多触角似的扎进他喉咙:“一想到会失去她,我就控制不住地……”
失去哟,并不是短暂别离。
他微扬头,逼退眼角湿意,深吸一口气:“我承认我很自私,我不奢求她能原谅我,只希望给个机会用我一生去弥补,加倍照顾她,照顾她爸妈,当牛做马都成。”
“可你,还是代替不了她哥哥呀!”
秦乐痛声反问:“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即便棉棉原谅了你,又该怎么面对她父母,求得她父母对她的原谅?”
她剧烈起伏地大口喘气:“你这是根本把她夹在中间,让她左右为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