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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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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犯得着威胁了。”温朗氏弯唇:“断我死期只是一茬,长远上,还是想太医院里有个人。您是不知,我的愈舒被她祖母定给了诚黔伯府。诚黔伯的嫡长女是宫中贤妃。贤妃膝下有子。”

江陈锁眉:“温家要参与夺嫡?”

“温家多久没出过帝师了?”温朗氏笑开:“不过邵氏许你们一个太医院名额,不会是因为听到这则事。关乎夺嫡,温家把联亲的事捂得很紧。”

“邵家在铺排,他们也想掺和将来的夺嫡,把家做大。”江陈问道:“那太医院还进吗?”

温朗氏点头:“进,宫里沐贵妃也怀喜了。”

“沐宁侯府?”江老大夫诧异:“那你闺女的亲事怎么办?”

“我会解决。”温朗氏擦了眼泪,缓了这么会,她情绪已平复,红红美目认真打量起弟弟。瞧着身板瘦归瘦,但不弱。身条也好,比她高不少。

“成亲了没?”

“成亲了。”

“成亲了好。”温朗氏抬手让常汐把东西取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二十二了。”撑着榻几站起,走至江老大夫两步处深福一礼,“朗韶音谢您这么多年对江陈的悉心教养。”

“你这是作何?”江老大夫把人扶起:“此次来见你,我也是想从你嘴里得句话。你刚已经说了,江家不欠陈家的了。”回去他得上他爹坟上,告一声,让爹安息。

温朗氏这还有一事:“我再向你们打听一家人。”

“是云老四?”

待江老大夫与江陈从庄子出来,日已偏西。回头再看一眼仍站在门口的女童,江陈握紧掌心里的那枚黄石小印章,毅然转头上了马车。

直至马车走远拐弯看不见了,女童才牵着常汐的手回主院:“汐姑姑,他是谁呀?”

知道是在问江陈,常汐俯身捧住小小姐的脸,温柔道:“是一个与你娘与你很亲很亲的人。”

眨了眨眼睛,女童明白了:“所以娘让我送他。”

“是,但他是个秘密,我们不能跟任何人提及。”

“好。”

回到主院,温朗氏陪着女儿玩了一会,便让常汐取笔墨来。现在个中内情她都已明了,该是画棋谱的时候了。

这棋谱一画就是两个时辰,直至亥时才搁下毛笔。伸手拿了棋子来摆,每摆一子,温朗氏面上就柔和一分。

“小姐,您该就寝了。”

“不急,我还有事没完。”

“您…”

“常汐,从明儿起,我就收心,把剩下所有的时日都专注在愈舒身上。”温朗氏捏着手里的兵:“现在你坐下,听我说。”

“您可得说话算话。”常汐提起衣摆,跪坐下:“几个大夫都让你放开心,您就没听过。”

“那是心还有困顿。”温朗氏把手里拿着的“兵”落在棋谱上:“我应承了云崇青,要给他姐姐保媒。”

常汐懂棋,但懂得不多,光看棋谱布阵,她懵得很:“不求富贵闻达,只要品格,云禾、王淑英夫妇是真的疼宠女儿。”

“云从芊你我都见过,样貌是出类拔萃。脾性…能让父母、弟弟如此为之费心奔劳,说明其值得。这合了江老大夫之言,如此,我也可放心了。一会我手书一封,你让飞羽走驿站送去京里方喜楼。”

方喜楼是沐侯夫人的产业,常汐惊住了:“您的意思是沐宁侯府小公子?”

“是。”

“门第天壤之别,这这…能行吗?”

温朗氏笃定,又拿起一兵:“能,沐宁侯府现在需要这门亲事。你仔细想想当下还有什么比沐贵妃双生兄长娶一小商贾之女,更能让皇帝安心的?皇帝心安了,沐贵妃的胎也就安了。”

眼仁转动,不过几息,常汐便想明白了:“是这个理儿。娶妻娶贤,只要从芊姑娘贤淑,以后日子不差。”

“娶云从芊于沐宁侯府可不止好在眼下。”温朗氏又落一兵:“云崇青你也见过,觉得他如何?”

“有人天生心存七窍,奴婢算是在他身上见识了。”

“莹然若是得了皇子,那么沐宁侯府要争的就在十年二十年后。”温朗氏指按在“兵”上:“侯府掌兵权多年,文臣里没有个能说得上话的自己人,这于夺嫡是大弊。但有云崇青,十几二十年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常汐凝眉:“可他还小,科举路哪有十拿九稳的?”

温朗氏又取一兵落子:“那我就给他找个名师。樊仲乃谷晟元年探花,入仕仅十一年就爬到了大理寺右少卿之位,若非私盐案,现在六部尚书定有他一席。”

“樊仲?”常汐两眼勒大:“他…他会离开丰度?”

“不离开,他这辈子都洗脱不了罪名。那他的子子孙孙就永远背着他的污名苟延残喘地活着。他自断右掌,练出左手,说明心没死。我给他找个这般好资质的弟子,若还教不出息,那也该他活受死人罪。”

还剩两只“兵”,温朗氏一把抓,一次落下:“我已经给温棠峻找好继房了。邵家允了不朗一个太医院名额,算是帮了我大忙。我得回报人家。正好他们不是想掺和夺嫡吗?成全他们。”

常汐想通了:“少爷是暗兵。明面上他站邵家,而邵家女又成了温三爷继室。”小姐把夫人生前私做的小印章给了少爷,那上有夫人为少爷取的小字,明然。

“我会在给沐侯夫人的信里提一嘴。她知道该怎么做。”温朗氏面上扬笑。

“那您干嘛落两兵?邵家女也配?”

温朗氏开怀:“她当然配得。没她,日后邵氏崩时,怎么能伤及京城温家?”

“那小小姐与诚黔伯府那门亲事,您准备怎么办?”

“不用我动手,你帮我看着愈舒,顺其自然就好了。”温朗氏垂目盯着棋谱,越想越满意:“温家给愈舒定下诚黔伯府这门亲,并非出自真心。他们只是想稳住我这将死之人,要我以为愈舒有诚黔伯府做倚仗,就不必担心她的以后。”

可恰恰是诚黔伯府这门亲,让她寝食难安。

“你且看着吧,我一死,至多等到愈舒及笄,这婚事就会生变。”

常汐认同:“小小姐随您,性子冷又淡。都说龙生龙凤生凤,温家见识过您的手段,自然怕拿捏不了小小姐。”

还有一点,若莹然哪日诞下皇子,亦会加剧愈舒日后处境的艰难。温家不可能脚踏两条船。而沐宁侯府虽交了兵权成了被拔了牙的老虎,但仍深受皇帝忌惮。愈舒与沐侯夫人存在层血脉情,只会被舍弃。温朗氏面上的笑一点一点消散,所以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撤了棋谱,提笔写信。

“明日下帖子给邵关府几户叫得上名号的人家,我要在庄子上设宴。”

“好。”

两封信,一封到京城一封去丰度。京城离邵关府并不远,三日时间,信就已被送进槐花胡同沐宁侯府。侯府永安堂里,两鬓斑白的侯夫人拿着信,从头到尾细细读了三遍。

“晨焕还没回来?”

伺候在侧的欣嬷嬷知道老夫人急:“估计快了。”自两月前宫里贵妃娘娘胎不稳,家里急叫了三爷回来。三爷便常去太医院佟院判府中。昨儿佟院判宫里值夜,今儿三爷一早就去席阳胡同等人了。

这话听了几遍了,沐侯夫人气到:“老的老小的小都不在,有个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我这日子……”

“娘,我回来了。”沐晨焕一身黑锦衣进门,话他在门外就听到了,看过他娘横眉怒目的圆盘脸,眼神落到其拿着的信上,上前抽了来快阅。阅到最后,定住了。

儿子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沐侯夫人了解得很:“你要是愿意,现在就出发去邵关府偶遇人家姑娘。等你跟她接上头了,就给京里来信,我拖上你爹去给你定亲。”

“也不用那么麻烦。”沐晨焕把信还给他娘:“姨母信中提及的云家从芊,我认识。若非小妹胎不稳,我早与你们提了。”在外找个妻子的心思是很早之前就生出的,只一直没遇上合适的人。

他家里这般形势,也不能将就凑合。

云从芊…是个意外,经他查探之后,深觉他与她虽门第出身差距颇大,但却意外的合适。

“你见过?”沐侯夫人顾不着生气了,快拉了儿子坐到身边来:“跟娘说道说道,从芊丫头品貌如何?是不是如你韶音姨母说的那般,人长得很体面,性子也好,嘴还甜。除了出身,样样出挑?”

沐晨焕垂目看他娘还拿着的信:“姨母在信里没说这些。”

“自己领会呀。她那样的性子,要不是瞧着真好能想到把人说给你吗?”沐侯夫人吐沫星子飞迸:“肥水不流外人田懂不懂?”跟着两小的,焦了一肚心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懂。”

“懂你倒是快说呀。”

沐晨焕言简意赅地把和云从芊的相遇、相识述了一遍。

听完,沐侯夫人骂骂咧咧:“哪个丧良心的摸着脉了,竟想把个病秧子塞给你?”拖着病体上街,那闺女走街的“瘾”是真大!

“不知道,不过就是那次相遇,儿子开始思虑起云从芊。”

抬手赏了他一个爆栗子,沐侯夫人霍得站起指着儿子,大斥:“你半夜爬了人家墙头,人吓了也抱了,一声负责的话都没说。我们沐宁侯府怎么会出你这么个登徒子?”

“我那时尚不知她底细……”

“现在知道了,还死板板坐着,你屁股下长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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