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输得很惨，”计芸摸了摸腹部的伤口，微微有些疼，叹气说道，“本来只是想带着你们和桦桦一起逃走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我只是叫浮士德先生保证桦桦的安全，谁知道——”
“谁知道怎么了？”
计芸被吓了一跳，要不是张姐死死压着她，她说不定会跳到伤口开裂的程度。
“桦桦……你都听见了？”她胆怯地盯着那张熟悉的俏脸，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脸上还顶着个巴掌印这回事。
黎雨桦蹲下身来，她本来也不高，蹲下来就显得更加小巧了一些，她伸出白皙的右手，轻轻摸了摸计芸脸上的巴掌印。计芸感觉脸上有点刺痛，下意识想躲，但还是没动。
黎雨桦看着自己这名朋友，她长得并不算很好看，但也并不丑，瘦瘦的脸上顶着个红红的巴掌印，可能是用力过猛，略微有点肿，白皙的脖子戴着一个蕾丝边的项圈，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下面掩盖着的指痕。
“真不像你的性格啊，”黎雨桦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明明跟我打闹的时候就那么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说。”
“我也不想啊……谁让那家伙擅自在我身上装那么可恶的东西，”计芸叹了口气说道，“再说了，我哪有什么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啊，是吧张姐。”
“又来了，每次闹别扭就扯开话题。”黎雨桦叹了口气，看着她，计芸不敢跟她对视，移开了目光。
因为多了那个东西，计芸越来越不喜欢脱去厚衣服了，因为一旦脱掉那个就有漏出来的风险，那个东西的存在让她总感觉自己没有作为一个人类的实感。
乔亚让她穿女仆装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掩盖住自己殴打她的证据，另一个是为了给她最后的尊严。
给她表面上看去不是别人的所有物的尊严。
她现在的身体的百分之七十都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理论上来说，她是个保留了自己记忆的改造人偶，就像腹部这次，几乎是贯穿伤，但是核心并没有受损，所以她并没有死去。
乔亚敢这么折磨她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的身体只是一个想修就能修好的人偶罢了。
她已经经历了好多次死亡，即使疼到常人根本无法接受，即使死法惨无人道，她也没能死去，还是被修好了。
说实话，要不是她重新见到了熟人们，她都要怀疑自己究竟还有多少可以称作是人类了。
“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
“我……”计芸支吾着，想要后退，但张姐按着她使她动弹不得。
张姐抿着嘴，悄悄地伸手到她的肚子上，摸了摸那个东西，计芸挣扎的动作一僵，求饶般的看着她。
她如果继续挣扎的话，黎雨桦就会看出她被改造后与别人不同的地方，但如果不挣扎，那她就要被迫与黎雨桦进行眼神交流才行，无论哪个她都不想要，所以只好徒劳的看着对方求饶。
“别躲了，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跟她面对面吗？”张馨月说道。
计芸支吾着，低着头，双手摩挲着女仆装的裙摆，闹别扭般地说道：“可、可是该怎么——”
“如果说不出口，说不定直接给她看会更快一点。”
计芸低着头，肚子上的东西显然是不容易漏出来，于是一点一点的扁起了自己的右边的袖子。
黎雨桦看着那个胳膊，很明显，那并不是原生态的胳膊，手腕、肘关节乃至肩膀上都有一道很明显的拼接缝。
尽管看上去跟真正的胳膊差别并不大，但是一看就是人造物。
计芸又将右脚的长筒袜褪下，腿上也如胳膊一样，是被某种东西拼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