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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自五三年开始进行全国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到五七年时获得了喜人成绩,自上而下全国进入了亢奋状态。在三年超英五年赶美的宏伟目标下,从五八年下半年开始,全国开始社会主义运动,全民大炼钢铁,期待早日进入社会。

红星村也不例外,村子里架起了几座炼钢炉。家中的烂锅废铁都拿了去炼钢,过激的生产队还把多余的好锅铁瓢都砸了填进了炼钢炉,男女老少到几十里外的韭菜坪煤矿挑起了煤。

后来煤不够了,便把目光瞄向了山上的树木,生产队长一声令下,便把满山的树木伐个精光。因为大炼钢铁,男女劳力都砍树挑铁矿石去了,秋收时红薯都烂在土里没有人收了。

那时夏生在王书记的关照下,又推荐当了红星大队十二队的生产队长。看到其它生产队都在砍树炼钢,冒得办法咬牙也带人把祖祖辈辈留下的莽莽青山砍成了秃头。

其实他心里晓得这是作孽,但由不得他了。

五八年开始的集体生活倡导放开肚皮吃、菜品不重样、呷好饭才有劲抓生产搞革命的思潮下,把积蓄的粮食畜类吃得所剩无多。望着山上所剩无多的树木杂草和队里那点余粮,夏生有时心里也有些发毛了。

五七年开始各地争先进不实虚夸渐露苗头,各个生产队报喜不报忧,生怕扯了革命的后腿,攀比之风盛起。十队生产队长原族长桂顺鉴五七年报了个粮食亩产八百,邻近的队就报个一千、一千二。

来年挨了批的桂顺鉴吸取了教训,等其它队先报一千五、二千后,直接报个三千!

看着其它队长批得灰头土脸,桂顺鉴心里那个痛快甭提了。心中暗暗念道,小样的,我还治服不了你们,真当老子十年族长白当哒,老子才不那么傻呢。

那时候九队田地多,每年春种秋收工作进度拉后腿,历任队长在公社大队两级政府开会时老成了落后生产队长受批评,王书记亲自撸了二届队长还是年年落后。以前当队长要民主推选公社大队批准,人人争先进抢着干,到后来这差事冷门了,队长干脆没人当了。王书记和大队陈支书做思想工作甚至点名点将也没人敢答应干那生产队长了,宁肯当初被书记支书臭骂一阵也比日后公社大队受批斗舒服多了。

后来王书记陈支书冒得法,组织了九队全体社员开了几回思想动员会,愣是选不出一个队长。后来没有办法了,在陈支书的监督下定了五六个生产标兵作为候选人抓阄决定队长人选。

当时队上那个憨包唐耀祖抽中了,他一见不干了,当时说道:“陈支书,抓阄认命我冒得二话讲!只是我们队上田土太多,年年产的粮食人均最高,年年公社大队受批,是个三孩细伢几都晓得问题在哪?!要我当队长也行,除非把麦山垅与河坝上那十来亩田让给十队。再说那里也靠十队近,做工方便,老时候那也是地主龙二癫子他们家的,土改后才划给我们!要是达不到这个条件,不是我唐耀祖拆你支书的台,就是明天上公社杀我的头我也不当这个生产队长!”后来陈支书只好上十队桂顺鉴家做工作,半哄半压要他接受九队的田土。

桂顺鉴那时是公社标兵先进生产队长,没得法只得同意了,只是要求九队送田土也要送头牛,那十亩水田总不能人去犁耙吧?!嘴上说着,心中暗思认准了唐耀祖那憨包肯定舍不得他们的牛。陈支书一听也觉得在理,便又去九队开了会,不想九队社员一致同意送一头大水牛当陪嫁送给十队。

第二天陈支书和九队看牛的陶结巴牵着大水牛去了十队,桂顺鉴当场就傻眼了,怎么九队这些憨包连牛都不要哒?!

后来十队的社员开会时大家一起讥讽攻讦桂顺鉴,说你个队长咋当的,加个十亩水田不说,你还要个牛祖宗来伺候。你平日是个人精,呷不到亏的,你这是当先进当上了瘾,不管我们死活哒。当天晚上桂顺鉴让全队男女老少批得垂头丧气,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后来还是跑到十二队夏生那里套近乎,说:“夏生老弟,当年国民党抓壮丁时我还帮过你的,今天我遭了难,老弟无论如何拉老兄一把!要不然我年都过不了,天天上你们队来吃住算哒!”

夏生冒得法,思考计较了一番后说道:“我说老兄哥,你一辈子精明,今朝一日你咋犯傻呢?这样吧,水田离我们太远,我们队也不能种的!那个水牛给我们队上,春耕你们要借用要看一个月的牛,你看行不行,行的话明天牵牛来。我也就这能耐了,还不晓得安排哪个伢几看牛呢?!”

桂顺鉴一听,马上说道:“行,行,行!还是自家兄弟好讲话!也是的,老子平时精着呢,咋今朝让唐耀祖那些憨包阴了呢?真的是放一辈子的鹰抓鸟,到头来让鹰耍哒,真晦气!”

若干年后搞起了单干责任制,九队的村民又私下抱怨起唐耀祖败家十亩水田不说,还搭上一头牛呢。话传到唐耀祖耳里时他火了,当场骂起来了,当年你们把我放火炉子上烤,现在单干分田了你们又眼红那十亩田,讲这号子话的是真的冒良心生崽冒腚眼!

十队的桂顺鉴当年为了接受那十亩水田受了不少气,队里插田时他月光下带他几个儿子夜里摸黑插过好几回。儿子们口里不敢说,心里那个怨气甭提了,私底下说爹平日人五人六精得像个猴,遇这事怎么迷糊哒?单干后分责任田时,人均多分了那么一二分地的十队村民个个囗里鉴爷爷当年好计谋,白白赚了九队十亩水田呢。桂顺鉴老些爱听奉承话,有些小得意对后生晚辈说:“你鉴爷爷早年熟读三国水浒,孙子兵法烂熟于胸,眼光远着呢!唐耀祖那憨包哪是我的菜噢?!”话传到唐耀祖耳里,当时气得背过了气。

夏生生产队是三个小组合一起办的食堂,近二百号四五个姓的人同时吃饭做工在一起,乡里乡亲平日多是熟识的。旧时候以宗族乡绅治理有着一套在那个时代合时宜的道德行为规矩,现在新社会了,原来的乡绅地主完蛋了。土地革命的进行彻彻底底的打破了地方千百年来的思想禁锢,原先那套老幼尊卑进了臭水沟,人与人之间被新的革命秩序代替了。

当时在县中读书的易涟云给他爹老子易达生写了信,他老子不识字,请了队里念过私塾的三弟念的信。那三弟拿起信纸,张口念道,易达生同志……

当时叔伯兄弟婶嫂正在一起呷茶,一听乐了,当时三弟媳茶都笑喷了出来!易达生一听羞得脸都红了,冲三弟吼道,我是他爹老子,怎么成同志了,书是从腚眼子里读进去的!莫读哒,丢人现眼……他三弟一见忙说道:“大哥莫发火,涟伢几写得冒错,现在老老少少都是革命同志了!中央领导给儿子写信都称同志的呢!”

丁香那时在食堂里做饭菜,平日里分饭菜时公平公正很得人心。其中一个同她一起做饭菜的是易政柱婆娘桂丁娥,她同丁香挺合得来的,做事有商有量从不偷奸犯懒。另一个是桂丁娥幺嫂喻月云,她平日做菜时大口大口的尝菜盐味的咸淡,煮好饭后总抓一大把塞嘴里嚼着,嘴上还说好像饭有些夹生,又抓了一把塞嘴里。后来有人提意见了,便用一个个的碗装了再蒸煮。

丁香有技术会打棕绳,平时给队里打棕绳按男劳力算的,外出邻近公社大队是按外调工分计算,抵得上二个男劳力工分,当时队里好多人眼红着呢!有福读起了五年级,学后看牛有二分工,寒暑假同大人一起劳作算个六分工,快抵上伯娘胡桂娥的七分工了。有贵也能挣个三分工,秋生十分工,一家收入不少能年底有些积余的,日子过得还好。

只是胡桂娥自嫁夏生半年多了,还冒得身孕。丁香婆婆又开始整天指桑骂槐讲什么鸡婆子跑野,蛋都不会下一个,猪婆子不生猪崽还发几回栏之类。婆婆有时叫唤胡桂娥做这做那,她指东胡桂娥不敢往西的!

自那后胡桂娥落下了个潜意识里对婆婆的恐惧心理,几年后婆婆过世了她仍然害怕,只要身体有个头痛脑热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打针呷药,而是在堂屋里给婆婆下茶敬香。几十年如一日重复着这件事,不晓得的人都讲胡桂娥孝顺呢。

因为婆婆平日对丁香很好,胡桂娥内心产生了对丁香些许嫉妒甚至怨恨,同在一个屋里说话没有了住日的亲密无间多了些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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