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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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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乐仪得了喘息之机, 背贴着假山,缓缓滑落, 一阵咳嗽,乌黑的双眼里霎时溢满泪水, 疼的。

疼得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不敢大口。宋乐仪心底忽然觉得好笑, 方才还嘲笑上官江月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她自己。

上官晔忽然觉得喉咙发干, 方才的力道, 确实很重,漂亮的眼里此时被浓浓的懊恼充斥着,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见人垂落,上官晔下意识地伸手扶她起来, 又觉得不妥, 便缓缓地蹲下身子去看她。

“郡主…还好吗?”声音很轻, 尽是关切。

宋乐仪耳朵嗡嗡的, 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她只能感受到一片阴影笼了下来,卷着方才死亡与窒息的感觉而来, 求生的本能瞬时涌起。

宋乐仪双手撑在地上拼命地想要往后退, 却忘记了后面是一块假山石头,根本无路可退,脊背僵直的贴在假山上,一动不动, 细嫩的手心瞬时被冷汗打湿。

上官晔神情一僵,又很快地敛去,他单手撑着大腿,将两人的视线拉到齐平。

他眼底原本的淡漠减去,尽是柔和。

映在眼眸中的小姑娘此时泪光盈盈,纤细的眉毛微蹙着,脖颈上一道红痕,有些怖人,已然肉眼可见不久之后青紫的模样。

明明脆弱不堪一折的模样,却浑身防备,乌黑的眼眸尽是不安与慌张。

等看清了眼前人,宋乐仪迟钝地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见他目光平和,这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从防备的情绪中抽离,僵直的脊背逐渐松懈。

她抿了抿唇角,继而垂下眼帘不敢看。

方才那一瞬离死亡太近了,宋乐仪尚未有整理好心绪去面对他。

“你……”上官晔话未完,就见人垂下了头。

上官晔顿了一下,沉默半响,将未完的话重新吞回嗓子眼里,宽敞袖口遮挡下,他的手指捏的青白。

本就关系不甚佳的两人,似乎又被他从中间割了一道裂缝出来。

假山之间的狭小空间,稍显局促,上官晔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不显地扬唇笑了下。

罢了,这样也好。

宋乐仪捏着指尖,思绪逐渐回笼,一瞬间过了百转千回,到底偷听别人谈话,撞破了之事。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能期盼着上官晔别与她计较。

上官晔平息了心情,轻声询问:“我扶你起来?”

宋乐仪抬眼看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只是嗓子还疼,一时间说不出来。便只能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而后她伸手,扶着假山缓缓站了起来。

上官晔倒也没坚持,也随之站了起来,两人的视线不再齐平,他只能低头去看她。

宋乐仪快速地思忖着,矢口否认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不如直接给上官晔一个交代。

如此想着,宋乐仪抿了抿唇角,强撑着嗓子不适,神色自然地软声道:“世子放心,方才所闻,我已经忘了。”

上官晔自是懂了她的意思,他嗯了一声。

见人神色淡淡,宋乐仪怕他不信,颇为着急道:“我真的不会告诉别人。”还举了四指发誓。

上官晔摇头:“我没有不相信你。”

说完,他目光落在她脖颈上,许是那眼神太过直白,吓得宋乐仪直接伸手捂了脖子。

“别害怕,”上官晔抿了唇角,温声道,“你脖子上的伤得处理,我送你去太医院。”

“不用,”宋乐仪连连摆手,她笑道,“没多大事儿,我好啦。”说着,她还特意扯着唇角笑得更明媚些,却不知配上那红痕更是滑稽。

若是去了太医院,以着胡太医的秉性,必得开一堆汤药。

而且,这伤痕也难解释。

上官晔摇头,声色很淡,却很坚持:“不行,郡主得去太医院看一看。”

宋乐仪自是不肯:“世子不必忧心,我一会儿自行去看便是。”

如此说完,她默了一瞬,借机转移话题,犹豫着问道:“世子如何处置上官江月?可有万全的方法?”

并非她多此一问,而是这是在宫里,他若想伸手解决上官江月,着实困难。

自从出了安平投毒与文太妃偷情一事,宫内戒严程度翻了一倍,就连宫女太监都放了不少出宫,重新招了一批身世清白的进来。

上官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在宋乐仪以为他会如以往一般淡漠言语,准备笑着打个哈哈时,他忽然说话了:“有方法,她不敢乱言。”声色清澈,但没那么冷然。

宋乐仪“哦”了一声,扬唇一笑:“那就好。”

说完,宋乐仪伸手指了指天色,笑道:“快要宫禁了,世子早些回府吧。” 一边说着,她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那…我先行告辞啦。”

话音落下,宋乐仪也不再看上官晔的神情,落荒而逃似地快速离开。

上官晔眼眸微动,反应极快地去抓她的手,直到望见一截白皙的手腕露在袖口之外,他微微犹豫了一瞬,不妥当。

也就是这一瞬的犹豫,等他再去拉她衣袖时,只能与她的袖角擦边而过。

夕阳斜晖下,宋乐仪愈走愈快,身影逐渐在他的眼中化作一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层叠的宫殿群中。

一路上,宋乐仪手指捂着脖子,蹑手蹑脚的避开众人,回了寿安宫。

还没小半个时辰,白皙的脖颈上面就青紫了一圈,很是骇人,呼吸说话间更是火辣辣的疼。

宋乐仪仰着脖子对镜看了一会儿,心中无限懊悔,她怎么就这么好奇呢!若不是上官晔手下留情,没准此时她都搭一条性命进去了。

她伸出指尖轻轻触了一下,忍不住嘶了一口凉气,真疼。

而嘶完一口凉气,宋乐仪嗓子更疼了。

她一向娇气,霎时间乌黑的眼里蓄满了泪花,原本只是懊悔呢,如今却添了委屈。

宋乐仪抿了抿唇角,伸手勾了一个小玉盒出来,里面装的是玉肌膏,消肿止疼的。她一边仰着脖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涂了一圈,冰冰凉凉的,好受不少。

……

接下来一连好十来天,宋乐仪都不太敢见人,说话吃东西都小心翼翼,原本莹润白嫩的脸蛋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

至于声音嘶哑的缘故,宋乐仪则找了风寒的理由,一会说鼻子不通气儿一会言头疼,胡太医自然什么都诊断不出来,他摸着短短的胡须,若有所思。

没法,只能开了几贴补药。自然,全被她偷偷倒掉,没喝。

至于脖上伤痕,宋乐仪找了个简单而巧妙的方法遮掩,难为她大热天的,还在脖颈上系着一根漂亮的丝巾。

七月初七那天,蜀国太子入京,朝见大越天子,成安帝笑容诚挚,特在麟德殿设宴,为蜀太子虞日州接风洗尘。

这一日,恰逢乞巧夜宴,因为蜀太子的缘故,这一年的乞巧比往日更隆重些。

麟德殿位于西部太液池的高地上,靠近太宁宫的西侧门,周围有数座大小楼阁高低错落,与主殿之间以弧形飞桥相连,甚是气派。

今日夜宴请了宗亲权贵与文武百官,因为乞巧节的缘故,不少人携了妻子与子女,远远望去殿前和廊下都坐满了人,乌泱泱的一大片。

许是成安帝一年来整肃朝廷起了作用,文武百官精神抖擞,尤其是携着妻子的,皆是一副和睦恩爱两不疑的模样,可谓朝野佳话。

赵元敏穿了公主冠服,大衫霞披,繁冗复杂,头上戴着九翟冠,沉甸甸的华丽珠翠压脖子疼。

宋乐仪也穿着了冠服,规制与赵元敏的略有不同,最明显区别的是她头顶上戴着的是七翟冠。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脖颈,娇滴滴的抱怨:“真羡慕那些世家贵女,想如何打扮便如何打扮,哪里像你我,还要规规矩矩的穿这冠服。”

“忍一忍就好啦。”赵元敏安抚一笑,目光疑惑地移到她脖子上,“你怎么又系着一根丝带?”

宋乐仪摸了摸,嫣然一笑:“好看呀。”说着,她从袖兜摸了一根绣芍药的丝巾出来,“敏敏也要系一根吗?”

赵元敏唔了一声,笑着点头。

宋乐仪抬腕帮她系上,大红芍药与奶白的肌肤相称,愈发明艳好看。

……

开宴之前,本应该帝后一同拜祭上天,祈求国运昌隆,百姓安康,因为尚未立后,祭祀便由太后与皇帝一起主持。

拜祭过后便是乞巧,众贵女们对月穿针,一口气能穿七针者为得巧,反之为输巧,然后就是捏笑厌儿,花样越多复杂越好,两项过后便由太后选出得巧最多者,赐赏。

乞巧之后便是宴饮,一套流程下来,最后才是众人最为期待的放河灯与与游园了。

这一晚游园之时,少年少女可以互诉衷肠,若是有心皆为夫妻,便焚香点烛,对着星空跪拜,祈求来日夫妻和睦,恩爱不疑。

麟德殿内华灯高悬,宴饮正欢,百戏歌舞,一派盛繁。

宋乐仪与赵元敏的位置挨着,对面坐着的是安平公主赵妙,端阳则不见其身影。

两人的视线无意间对撞,赵妙似乎比往日沉默内敛了很多,一双冰凉的眼眸在扫过她时,竟掩盖掉了大半仇恨,她挑唇,朝宋乐仪笑了笑。

一如既往孤高冷傲,宋乐仪心底腾的一下升起不好的预感。虽说赵妙睚眦必报,但她若是顾及自身性命,等端阳薨逝,乖乖去皇陵守陵,若是逢上好运气,没准还能重回燕京。

若她豁出性命去,疯癫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一切便不可预料了。

宋乐仪俯身往赵元敏身边凑了凑:“敏敏,一会儿万不可与我分开,尤其要离赵妙远些。”

赵元敏不显地看了眼赵妙,心下了然,她点头:“知道啦。”

蜀国太子为上宾,坐在成安帝下首。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年岁与成安帝相差无几,容貌俊秀,只是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点病怏怏的气息,暮气沉沉。

因为常年喝汤药,他俊秀的眉眼间有挥之不散的阴郁,虽然年纪尚轻,眉心已经有些淡淡的纹路,想来是皱眉皱的。

都说美人亦折,虞日州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听说他自从娘胎里出来,身子就不太好,养了这么些年一直不见起色,蜀王甚至几次在小人的怂恿之下生了废太子的心思,最终因为各种原因没废成。

这位太子,在蜀国朝堂与民间的声誉极好,所以后来意外死在燕京时,举国激愤。

蜀地来越,路途奔波,或许蜀王早就盼着他死

在燕京,还能全了他发动战争的借口。

赵元敏拉了拉宋乐仪的衣袖,伸手当了脸蛋小声道:“夷安,这蜀王室当真是尽出美人啊。”

虽说越皇室的子女容貌也不差,但比起蜀王室随便拎一个出来就是国色天香的架势,远远不及。当年虞锦瑟来燕京时,有十万子民涌上燕京街头,整座城水泄不通,只为一睹这蜀国第一美人的芳颜。

宋乐仪不置可否,她低声提醒:“敏敏,这蜀太子病弱,日后离他远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还得赖上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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