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就出去吧!”古达说完走上前扶起依达甚古,搀扶着她慢慢向街上走出去,阿美达扶着另一边,岚天跟在他们后面。
一条青石街,宽度5米不到,两边是苗人的房子。
这条街从村头弯了几个弯一直延伸到村尾,长桌也想一条长龙,一张接一张,在街中心从村头摆到村尾,桌子的边是凳子,这些凳桌都是村民自家的家具,每到要摆长桌宴的时候就搬出来一起用。
这时长桌上已经摆满了刨汤、腊拼、古藏肉、苗王鱼、白切鸡、野免肉、青岩豆腐、韭菜根……等等苗族的传统佳肴,美味飘香,令人陶醉。
而长桌两边,村民们已经就坐。看到依达甚古出来,长街上立刻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年迈的依达甚古,许多人都忍不住流出了泪水,这桌长桌宴的意义,他们又怎会不知道!
古达四人先走到村尾,古达走在前,阿美达搀扶着依达甚古在中间,岚天跟在后面,先从长桌的右边,慢慢地向村头方向走去。
这时村民都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着依达甚古走过,而依达甚古,则是笑着看着他们逐一点头。许多人都开始抽泣起来了。
走到村头长桌前,由古达宣布下一任的祭司由阿美达接任,然后依达甚古将一颗纯银的戒指给阿美达穿上,这就是大龙树村祭司的标志。
此时,所有的村民都站立起来,举起面前的酒碗,大喝一句:“嚎酒!”随即千人同进一盏酒。
岚天接过一位族人的米酒时,突然心头一动,从浸在酒盏的右手食指挤出一滴血。然后递给依达甚古。
自己再另外取了一碗,香醇的土酿米酒下肚,岚天只觉精神一震。
“啪啪啪啪啪!”村民们站在桌边开始拍手,一直重复着这个节奏。
阿美达极度不舍地放开依达甚古的手臂,而古达扶起奶奶的手,慢慢从长桌的左边慢慢走回到村尾的长桌。
阿美达对岚天点了点头,岚天便跟在依达甚古的身后。阿美达站在村头静静看着依达甚古走远,眼泪似缺堤的洪水般涌出。
这就是新旧交替的仪式。
在千年的星光照耀下,这种仪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来了,又去了;去了,又来了。
新人,变成了旧人;旧人,又换成了新人。
而文明的种子,就是这般孜孜不倦,薪火相传!
长桌的最末位置,是给老祭司准备的,而长桌的龙头位置便是新任祭司的主位。
当老祭司走到末尾坐下后,鞭炮响起,人们吃完宴席后,唱民歌、跳芦笙舞,古歌队,舞蹈队便会把新祭司簇拥到寨子中心的空地广场上,燃起篝火,围着新祭司载歌载舞。
村尾守卫的苗人,也会去到广场,他们不忍看着为族人奉献几十年的老祭司离去,只能用新祭司上任的喜悦去冲淡,其实每一个村民都是这样想,他们也许小时候就是让依达甚古看过病,摸过发烧的额头,刮过痧拔过毒……也怕老祭司离去时伤心过度,影响他回到天人洞的坐化轮回。
道是无情却有情!
而老祭司,就会轻轻走出村子,那孤独的背影,将漫漫融入到无尽的黑暗中,坐回到天人洞的坐台坐化。
到了特定的日子,新祭司就会带着族民到天人洞去给老祭司收拾骸骨。
( &039;:&039;/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