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直接说自己是卧底？
帝释天说不出来。
不是他没有承认的魄力，而是他不想真的变成一个卧底。
在他心中，他对祖地人族，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在他选择回来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把自己和曾经的神圣天帝做了隔离。
现在的他，是帝释天，并不是超脱者麾下的神圣天帝。
“帝释天，我周恕一生，从未看走过眼。
唯独在你的身上，我真是瞎了眼。”
周恕冷冷地说道。
帝释天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以前，我没得选。”
“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了结。”
周恕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
他看起来虚弱至极，纵然仅仅是站立，就已经耗费了他几乎所有的力量。
而帝释天，从开战到现在，几乎没有太大的消耗。
他几乎还处于全盛之时。
从某种意义上，帝释天，是天下最强的几个人之一。
他如果出手，有很大的可能，能杀死周恕。
帝释天看了一眼周恕手上的十方俱灭，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那种类似于绝对法则一般的攻击。
但他并不想去尝试。
就算他有把握，最坏的结果也能与周恕同归于尽。
但他不愿意去尝试。
“我会为我做所的事情负责。”
帝释天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地开口道，“但现在，我想做一次选择。
你铸造的旷世神兵，很强。
但世尊，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强。
从来没有知道师尊到底有多强。
我想去试一试。
我一直都想知道，我和世尊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别。
以前不敢，因为我怕死。”
帝释天直言不讳，神色诚恳，“现在无所谓了。
我想和他一战，看一看，我和他，到底差多少。
在我临死之前，也能为你试探一下他真正的底细。”
说话之间，帝释天的身上，也涌现出强大的自信。
他自信，自己一定可以逼出世尊的真正实力。
他帝释天，也不是弱者。
无论是谁，想杀死他帝释天，都不可能还保留底牌。
周恕看着帝释天，眼底深处也是闪过一抹复杂。
他看得出来，帝释天是真心的。
但正是如此，他的心情才更加复杂。
因为帝释天的告密，所以超脱者才派人来攻击祖地人族，所以才有了众兄弟的战死。
但要说帝释天是罪魁祸首，那倒也未必。
就算没有帝释天，超脱者，早晚也会来这一手。
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况且，如果没有帝释天，周恕也未必能悟出天工造化之法，也未必能铸造出来十方俱灭。
如果按照周恕的性子，不提那么多，帝释天是一定要死的。
纵然他现在已经无力，但只要他恢复过来，他必定会杀了帝释天。
但现在帝释天的选择，让周恕陷入沉默之中。
帝释天，必须得死。
他不死，无法告慰众兄弟的在天之灵。
“念在这段日子的交情之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良久之后，周恕冷冷地说道，“你可以选择自己去死的方式。”
“多谢。”
帝释天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正色说道。
说罢，帝释天抬脚迈步，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他并未飞天，而是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走得很慢。
过了半晌，帝释天才一步一步消失在众人的视野范围之内。
“噗——”
周恕终于有些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倒下。
“城主！”
张国卿等人惊呼，上前想要扶住周恕，但他们本身也是重伤之体，根本无力扶住周恕。
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
“城主！”
张国卿出声叫道。
“我没事。”
周恕摇摇头，勉力坐起来，开口道。
“等我恢复一下，我再替你们疗伤。”
周恕说道。
“我们不要紧。”
张国卿、郁元海等人连忙说道，“城主，帝释天他……”
就算是张国卿，也没有听懂周恕和帝释天的对话。
他隐约猜到一些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之前，帝释天虽然没有出城作战，但他也确确实实庇护了潼关城。
如果不是他保护了潼关城，潼关城内的普通人，势必会死伤无数。
要说他是叛徒，他为何那么做？
但如果说他不是叛徒，城主又为何会这么做？
周恕摇摇头，没有说话。
帝释天已经决定赴死，周恕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国卿，潼关城的事情，还要拜托你。”
过了好半晌，周恕才缓缓地开口道，“虽然祖地人族十不存一，但你要相信，终有一日，祖地人族，会重新崛起。
死伤的兄弟们，也都会回来。
到时候，我不想让他们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潼关城。”
“真的？”
张国卿眼睛一亮。
他自己就曾经有过死而复生的经历。
或者说，他本来就已经死了，是周恕复活了他，并且把他带入了这个恢弘壮阔的世界。
在韩进、南天翔等人身死的时候，张国卿就曾经幻想过，周恕能够复活他们一次，是不是还能复活他们第二次呢？
现在周恕的话，分明是说可以！
如果周恕真的能够把战死的兄弟全都复活，那今天的事情，也就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
周恕表情坚定，似乎也在加强自己的信心。
“一定会有的！”
张国卿重重点头，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城主放心，有我在，潼关城，一定会恢复往日的繁华！”
周恕点点头，闭上眼睛，开始恢复力量。
旁边，郁元海看到张国卿有些激动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
之前周恕大杀四方，以一人之力，竟然团灭了超脱者手下的神圣。
这让郁元海这几个镇天元帅，简直是激动到无以复加。
他们本来以为自己站错了队，今天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结果峰回路转，他们竟然又看到了希望。
不但看到了活下来的希望，更是看到了崛起的希望。
跟上这么一个强大的老大，岂不是比跟着范士昌还有杨治天更好？
“张兄，城主是什么意思？
他要大干一场？”
郁元海凑到张国卿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郁兄，你们援手之德，我祖地人族铭记于心。”
张国卿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开口道，“如果你们愿意留在这里，那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祖地人族，没有垮掉。
我们，一定会再次崛起！”
张国卿充满了自信。
破而后立，众兄弟再次归来之时，一定会给世人一个惊喜！
“我们肯定留在这里的。”
郁元海等人连忙说道，虽然张国卿不愿意明说，但他们也感觉到张国卿语气中的自信。
他们心中也都是有些疑惑，难不成，周恕真的能让那些死掉的祖地人族，重新活过来？
如果真的如此，那周恕，肯定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得多得多。
这么一根大腿，现在不抱紧，什么是抱紧？
“张兄，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人了，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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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兄，我知道镇天元帅有一座库房，我们祖地人族这次损伤惨重，需要补充元气，刚刚范士昌他们被城主吓退，现在肯定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我们要不要去把那库房给搬来？”
一个镇天元帅开口说道。
张国卿眼睛一亮，点点头，说道，“好主意！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几个了。
如果你们真的能把它带回来，那祖地人族复兴，你们就立了一个大功劳，城主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包在我们身上！”
郁元海等镇天元帅，精神振奋，拍着胸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