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衍朝着自己看来，叶棠也不回避卫衍的视线。她这话是说给卫诗语听的，却也是对卫衍解释她刚才那么说的原因。
“另外诗语，阿姨和爸爸有件事想告诉你。”
夜长梦多，叶棠打算现在就把她即将和卫衍离婚的事告诉卫诗语。
卫衍不是不想阻止叶棠，可他一想到昨晚叶棠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又不想破坏叶棠对他最后留有的这点情分。
“……？”
小姑娘睁着圆圆的杏眼，表情懵懂。
“阿姨要和爸爸离婚了。”
可就在叶棠说出这句话的一瞬，小姑娘一下子站了起来，扑过来抓住了叶棠的衣服。
“不……！”
叶棠清晰地听到了小姑娘的反对声。这是卫诗语人生第一次叫了出来。她这一声叫破了音，实在说不上好听。
“阿姨、别……诗语、会乖、爸爸——”
卫诗语的语言很凌乱，不过叶棠听懂了。
小姑娘是想说：阿姨不要和爸爸离婚！诗语会做个乖小孩！
“阿姨和爸爸离婚不是因为诗语不乖。”
尽管叶棠这么说，小姑娘的眼睛里仍然写着不信。
卫诗语只是话少，不是呆傻。她早就察觉到夏阿姨和爸爸私底下总有小口角，而这些口角大多是因她而起。
主卧和副卧是两隔壁。卫诗语睡眠浅，昨天晚上她听见了隔壁传来的哭声，正想下床去看，却在穿好拖鞋后听见主卧传来了开门声。随后隔壁就一直有说话的动静。
卫诗语躺回自己的床上，她抱着兔兔玩-偶，心中满是歉意。
她知道夏阿姨和爸爸又吵架了。
吵架之后的夏阿姨总是会哭，吵架之后的爸爸也总是会去找夏阿姨道歉。
要怎么才能让夏阿姨和爸爸和好呢？卫诗语想着想着，想到了睡着。
卫诗语没有赖床的习惯，早上她准点醒来，然后他一早上都没等见爸爸和夏阿姨。
越是乖巧的孩子越怕大人发脾气。发觉大人不开心，乖巧的孩子往往都会本能地想把大人哄开心。卫诗语就是这样。
卫诗语决定自己做饭。她想做些好吃的给工作很忙的爸爸、还有每日操劳的夏阿姨送去。
可现在……
她不光没做成午饭，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还让夏阿姨因为她烫到了手……！
夏阿姨想和爸爸离婚，一定是她害的！
叶棠没让卫诗语不哭。她娴熟地抱过卫诗语，轻轻抚摸小姑娘的背，随后道：“阿姨也是看诗语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了，所以才打算告诉诗语真-相。”
真-相？小姑娘吸着鼻子，被叶棠的说法完全吸引了注意力，泪珠儿都没刚才掉得厉害了。
“是的，真-相就是阿姨一开始就是爸爸聘来照顾诗语的人！”
叶棠用“真-相只有一个！”的口吻说着。
愧疚涌上心头，卫衍抿着唇，不由得想自己究竟把妻子的心伤到了什么地步，才让她今天能够如此不带分毫感情地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外面的人事事都讲求一个‘名正言顺’。阿姨如果不和爸爸结婚，只是住进爸爸和诗语的家，照顾爸爸和诗语，就会很多很——多——的人说爸爸和阿姨的坏话。”
“所以阿姨和爸爸才结了婚。”
对上叶棠温和、平静又柔软的目光，卫诗语想了想，点头。
小姑娘还不太理解“结婚”这个概念，不过叶棠浅显易懂的说明她倒是理解了。她点头就是为了告诉叶棠：她明白了。
“阿姨和爸爸离婚是因为阿姨有了想做的事情。但诗语，阿姨和爸爸离婚并不等于阿姨不要你了。”
“阿姨以后还是会来找诗语玩。……只要诗语打阿姨的电话、给阿姨发消息，阿姨马上就会接你的电话、回你的消息。”
小小的“呜”了一声，小姑娘的金豆豆又开始狂掉。
她明白了，阿姨这是说她以后不和她还有爸爸住在一起了。
今天之前卫衍从来没见过女儿和妻子亲近。也因此他昨晚答应了叶棠的所有条件，包括叶棠说离婚后要分居这一点。
现在见小姑娘抱着叶棠哭得这么难受，卫衍才发现自己草率了。
他心焦地望向叶棠，以恳求收回了对他的感情的她不要收回对卫诗语的怜悯。
“半年……不，三个月，就是一个月也好。茉莉，住下来吧。我可以把我的东西全部从主卧里拿走。要么你看你喜欢哪间房间，我找人来重新给你装修成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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