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顾星淮的回答没有犹豫,就是如此坚定。
青年声音明明并不大，混杂在喧嚣的雨声里，但好像直接砸落在男人的耳畔,让他清醒了些许。
他的动摇一下子像藤蔓攀附上去,然后被那人利落地斩断。
【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吗……早知道让司宸跟着我一起去了。】
顾星淮并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这种状态下的司宸,他感觉说什么都有些无力，甚至他感觉自己还有些不知所措。
青年只是凭着直觉,也紧紧回握住了男人的手。
“司宸,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听好。”他又重复了一遍,“你的出现不是错误。”
顾星淮就在雨中撑着伞,等待着司宸的回应。
如果司宸愿意告诉他这样失落的原因,他会选择倾听，如果他想自己消化，那他也会陪在这人身边。
——这是顾星淮目前能想得到的解决方式。
雨滴砸落在伞上的声音渐渐变小，那股让人窒息的感觉似乎因为顾星淮的到来消失不见,司宸松了松刚无意识捏得过于用力的手,他感觉到青年的手上也满是雨水。
“抱歉,把你也弄湿了。”司宸像是缓过来了些，声音也不再发颤。
“没事的。”顾星淮摇了下头,“那我们走吧？别再淋雨了。”
司宸轻敛眼皮：“好。”
顾星淮牵着司宸回到车上,他本想让司宸跟他一起进去，回房间冲个澡，换身干衣服,但男人听到这话后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
“那就不进去了。”
顾星淮思考了下,司家主宅跟二人的别墅同处郊外,离得不远。
只不过因为下雨车速不能太快，赶回家大约二十分钟，也不算很慢。
青年让李叔把冷风换成了暖风，调高了些温度，然后对男人道：“那我去接派恩，咱们直接回家。”
司宸轻轻点了下头：“嗯。”
李叔朝前开了一段路，顾星淮进门后就看见了司霖海，那人却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蓦得将电视声音调大了些。
这下他基本能确定，让司宸情绪这么糟糕的人估计就是这人了。
青年唇边噙上了一抹冷笑，他领上了派恩，让佣人给他找了两条干净的新毛巾，也没有跟司霖海说什么道别的话，急匆匆地赶回了车上。
倒是司霖海见人走后，哼了一声：“真是一样的没礼貌！”
……
车上，顾星淮把车门关好后，冲李叔道：“李叔，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快点开回家。”
李叔嘴角再次抽动：“好的。”
——怎么每次轮到他上班就都是这种要求。
隔音板逐渐升起，后座的顾星淮则把毛巾递给了司宸：“擦一擦吧，头发还滴着水呢，别着凉了。”
司宸感到手上毛巾的触感后接了过来，男人先把头发上的雨水擦了下，随后用毛巾按压起了衣服吸水。
只不过自从失明后的他的耳朵就变得灵敏了，旁边的人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衣物摩挲的声音。
司宸启唇：“你也淋湿了？”
虽然是问句，但他说的很肯定。
“没……”顾星淮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突然伸出的胳膊挡住。
司宸摸到了顾星淮的肩膀后又朝下摸了摸，果然有些潮湿：
“还说没有？”
顾星淮撅了下嘴，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些小脾气：“比起你这个落汤鸡，我这算不上淋湿了。”
司宸愣了一下，怎么又开始说他了？
顾星淮这反客为主越发地熟练了。
司宸：“强词夺理。”
虽然话冷冰冰，顾星淮却看到男人是扬着嘴角说的，看上去情绪好些了。
他有些松了口气，冲着脚边的派恩道：“好大儿，你来给我们评评理，如果不是某人在外面淋雨，我也不会中途下车导致衣服湿了对不对？某人还反过来凶我……”
派恩耳朵朝上动了下，看到顾星淮的手势，汪了一声：“汪！”
“看，派恩都赞同我。”顾星淮扬了下眉，“下次可不要再自己在外面淋雨了，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除了可能会生病以外能换来什么，你说对不对？”
司宸莫名觉得顾星淮这样子像极了曲姨以前劝自己不要自残的时候，应该是在关心他吧？
司宸接受良好地应道：“知道了。”
随后，顾星淮像是不经意开口道：“下次咱们再受气了直接找我，反正我这臭脾气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就算替你出气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司宸闻言，轻笑着道：“这是盟友的福利吗？”
顾星淮愣了下，然后哼唧一声：“没错。”
他把毛巾披在自己肩上，然后扭头看向了窗外。
车辆在山路中穿行，是他这段时间慢慢熟悉了的回家路，豆大的雨滴渐渐变成了毛毛细雨，水珠顺着车窗流下，像是汇聚成了一股股溪流，最终积聚在了窗沿上。
以前，顾星淮身边没有什么走得近的人，家人因为他的病情与他刻意保持距离，于是乎，他也学着和其他人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