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半抱着她放在床边，把她裂开&30340;衣襟拢好，几乎要给她跪下：“妹妹，我刚才不是……”
不是什么？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那滑腻触感，叫人心神荡漾。谢昭&30340;话卡在喉咙里，劈头挨了一巴掌。
程遥遥缓过劲儿来，不解气地又是一巴掌。那一巴掌软绵绵，调情似&30340;扫过脸颊。谢昭喉结咽动，抿紧唇角盯着程遥遥，不闪不避，倒像挑衅似&30340;。
程遥遥气得跳脚，拿起一本书砸在谢昭身上：“你出去！”
谢昭还欲解释，重重&30340;一下从后背抽了下来。嗖地一声，有惊雷万钧之势，跟程遥遥调情似&30340;那一巴掌可不同，这一下童叟无欺，谢昭眉头都拧了起来，程遥遥吓得往后缩。
谢奶奶拎着鸡毛掸子，怒发冲冠：“畜生，干什么呢！”
谢昭脸皮涨红，百口莫辩地看向程遥遥：“我……”
“呜！”程遥遥一把捂住脸，翻身扑在床上，肩膀发颤。
谢奶奶更是气急，拎住谢昭&30340;耳朵往外扯：“你干出这样没德行&30340;事，你对得起谢家&30340;列祖列宗吗？你给我滚出来！”
谢奶奶那点儿力气哪能撼动谢昭，谢昭怕谢奶奶摔着了，被她拎着扯了出去，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就抽了下来。谢昭往后躲，跟谢奶奶满堂屋地绕：“奶奶，您误会了，我没有欺负妹妹！”
谢奶奶举着鸡毛掸子：“你给我过来，我都瞧见了，你有什么可狡辩&30340;！我从小教过你干丧德行&30340;事儿？！”
谢绯吓得尖叫，冲进屋子里找程遥遥救命，却见程遥遥趴在床上浑身发抖，她忙扑上去：“姐姐，你怎么了？你跟哥哥打架了？！你别哭呀！”
程遥遥好半天才抬起头，脸上表情像哭又像笑&30340;：“我……噗嗤……”
她又把脸埋进被子里去了，搞得谢绯一头雾水：“奶奶在打哥哥呢！姐姐你快点出去劝劝！”
程遥遥笑得浑身发软，抹掉眼角&30340;眼泪，对谢绯道：“我才不要劝，他活该！”
话虽如此，程遥遥还是把谢奶奶拦下来了。她费了半天&30340;口舌，才让谢奶奶相信他们两个闹着玩儿，谢昭不小心把程遥遥衣服撕破了，程遥遥才闹翻脸&30340;。
谢奶奶将信将疑：“他好端端去你房间做什么？你别替他开脱，女人什么亏都可以咽下，就是这种亏不能吃！”
说完还狠狠瞪了眼谢昭。
谢昭在院子里劈柴，脸上带着一道红红&30340;伤，眼睛都不抬一下，面无表情&30340;脸写满了憋屈。
程遥遥举起三根手指：“真&30340;，我干嘛要替他开脱，我是那种肯吃亏&30340;人嘛？他给我带了一点高考&30340;复习资料，帮我搬进屋子来着。”
“高考？”谢奶奶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高考不是已经取消了吗？你是听见什么消息了？”
一个农村老太太居然对高考这么了解。程遥遥没注意到这一点，只道：“是我爸爸给我写信说&30340;，内部消息，高考在这两年很有可能就会恢复。”
谢奶奶问道，“遥遥，你准备参加高考？”
也准备……离开这里？
程遥遥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笑道：“我打算复习，谢昭也跟我一起复习！”
谢昭忽然抬起头来，眼神有几分错愕。
“高考……高考，好啊。不论什么局势，读书都是一条最好&30340;出路！”谢奶奶亢奋地点点头，琢磨着什么，“高考没有这么快恢复，你们有至少两年&30340;时间。”
谢绯睁着懵懂&30340;小鹿眼，忽然问道：“可是我们家&30340;成分……可以参加高考吗？”
一句话如同冷水兜头泼下，让谢奶奶发热&30340;头脑冷却下来，也浇灭了谢昭心里才燃起&30340;一丝热度。
他抿了抿唇：“我不是读书&30340;料。”
谢奶奶怒道：“胡说！你小时候是你爹亲自开蒙&30340;，有读书&30340;底子。你爹和教书先生都夸过你，过目不忘，要不是……”
谢奶奶把鸡毛掸子一扔，拉着程遥遥道，“遥遥，你仔细跟奶奶说说高考&30340;事儿，你知道多少？”
程遥遥对第一届高考还真知道不少消息——她外公就是这一届高考&30340;考生，当初外公以二十八岁大龄考上大学，成为那个年代最金贵&30340;大学生，一直深以为豪。
小时候外公每天晚饭&30340;时候，喝着小酒，就会对程遥遥说起自己高考&30340;事儿。那时候他在乡下插队，是如何紧张地复习，又如何压中了考题……一切都历历在目。程遥遥甚至记得外公说&30340;那一套复习资料，压中了一大半考点。
这些程遥遥都不能说，只能挑一些含糊&30340;告诉谢奶奶：“我爸爸有个朋友在教育局工作，据说国家已经有意向恢复高考了。而且不论出身，都能参加考试。”
程遥遥&30340;话，仿佛一道光，照亮了谢家漆黑一片&30340;前路。她描绘&30340;前景是那么好，叫习惯了苦难&30340;谢家人一时不敢轻信。
谢昭面无表情道：“我去读书，家里怎么办？”
谢奶奶怒道：“你要是能考上大学，奶奶死了也闭得上眼睛，你还操心这个做什么！这事儿我得好好想一想，遥遥，你把屋子里&30340;书收好，这个消息不要传出去，免得惹祸上身。”
“哎。”程遥遥乖乖点头。
谢奶奶晚饭也不吃了，背着手回屋去了。她每次遇到什么重大事情，都要在房间里独自思考，再拿出一个章程来。
程遥遥和谢绯把房间里&30340;书都收拾好，谢绯羡慕地看着那些教材，她跟谢昭一样，从没去读过书，认识&30340;字是奶奶和哥哥教&30340;。
程遥遥把几本小学教材和一本不会惹祸&30340;童话书给她：“有看不懂&30340;来问我。”
“嗯！”谢绯捧着书开心地跑出去了。
程遥遥奇怪地在房间各处找了一下，没找到那本春宫图，估计是谢昭趁着奶奶不注意拿走处理了。
晚饭是一锅绿豆汤配杂面窝窝头，加了一点儿糖，甜滋滋冰冰凉，就着酸黄瓜和腌紫苏叶，开胃爽口。谢昭独自一人捧着碗，坐在院子&30340;台阶上吃，跟谁赌气似&30340;。
程遥遥眯了眯眼，端起碗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