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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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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他妈长得很像她妈,只要他一提段女士关心他什么了,沈岁进的眼里就不断释放出羡慕嫉妒的冷光。

单星回帮她去烧热水,沈岁进家的热水壶可高档了,插电的,加热器和茶壶分离式,往底座上的茶壶里灌进自来水,扣上茶壶的盖子,对准底下的加热座放好,一摁开关,就能自动煮沸开水。不像他们家,还用着老式的分离电热管,往热水瓶里一插,等着水呜呜叫开。

单星回说:“沈岁进,改天你家的茶壶借我研究研究,我看看它的工作原理和电路结构。”

沈岁进道:“你这是要进电子厂吗?”

单星回无语:“你瞅我的成绩,像将来流水线的工人吗?怎么着也得京大实验班毕业,去造飞机大炮啊!”

沈岁进白眼:“吹吧你!”

单星回说:“真不骗你,等我造出航天飞机,我带你去太空溜达。”

沈岁进抱胸:“你骗我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两件。外太空,我还ufo呢!”

屋外传来自行车打铃的声音,叮铃——

像是巷子夹道有人经过,沈岁进说:“可能是我爸回来了。”

单星回肯定的说:“绝不对是,我爸和你爸现在在同一个课题项目组,晚上没个十一二点,他俩回不来。”

“那我赌是隔壁的张伯伯。”

“老张?不会吧……吾阿姨说他去中关村给强哥买电脑了啊!”

院子的大门敞开着,两人把脸扒在厨房的玻璃窗前,静等是谁路过。

“是强哥!”

单星回看见垂头蹬着自行车路过的张强,扭头对沈岁进道:“不介意强哥上你家坐会吧?”

“随便。”沈岁进扭头侧目,“不对,单星回,什么时候我在你眼里,成了这么小气的人了?”

单星回来不及回答她,火速钻出厨房,在门口往院子里吆喝一声:“强哥,打住!上这院坐会!”

张强刚从门前溜过去的身影,一个急刹车,又滚着车轮,倒退了回来。

伸长脖子,往沈家的门院里张望。

“在这!”单星回对他招手,“厨房!”

张强脖子扭了个角度,在西面看见了冲他挥手的单星回。

跨下自行车,把车推进了院子里,撂下脚蹬子,停好。

单星回瞥见他左边半张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夸张的叫道:“你这是刚受刑回来啊?!”

沈岁进闻言也出来看热闹,震惊道:“淼姐这么剽悍的吗?!”

张强咧嘴笑了笑,“也不算白挨一巴掌,总算把事情了了。”

单星回问:“午饭吃了吗?”

张强也不客气,捂着脸上的巴掌印,直说:“我都闻到泡面的香味了,给我也煮一包吧?光顾着脸上被喂饱,肚子里还空落落的。”

沈岁进皱皱鼻子,说:“我这刚撕开了包装,都还没开始泡呢,强哥你这鼻子可真灵啊!”

单星回答应的倒爽快,整的和自己家一样,应道:“成,进屋坐吧。”

三人在饭桌前坐定,面前各自支了一个碗和一个碟,把泡面塞进碗里,又撒上调料包,等着热水开锅就开泡。

“淼姐以后都不来了吗?”沈岁进问道。

她有点不太明白,张强刚刚那句“事情了了”是什么意思。

这是和陈淼说好不来往的意思吗?

“兴许吧。”

张强也不太笃定,陈淼那么一个非黑即白的人,他当着她的面说了那些话,再来找他,陈淼高贵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啊?

一想到陈淼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张强心里说不出的轻松,觉得肩上突然少了千斤巨石一般,如释重负。

沈岁进茫茫然的说:“那吾阿姨恐怕要失望了。”

吾翠芝多喜欢陈淼啊!

陈淼长相甜美,一张小嘴更是沾了蜜一样,光是“吾阿姨、吾阿姨”的叫,就把吾翠芝的心都给甜化了。

张强至今没找上正经工作,陈淼在大单位里就职已经快三年,并且性子出挑很得领导赏识,入职第一年就被提了一级,等升职满第二个年头,马上又要再升一级。

这些事,吾翠芝早就托人打听过了。

这姑娘不仅身家清白,父亲在林业局还是个中层干部,平时在单位口碑不错。虽然有过两段婚姻,但底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宠爱这个独女,是出了名的女儿奴。

这样好的姑娘,凭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也不知道自己儿子踩了哪门子的狗屎运,祸害上这么个宝贝姑娘,吾翠芝当然满心的把陈淼当做未来的儿媳妇来看。

可张强非得跟他妈对着干,这么多年对陈淼态度不明,不死不活的拖着人家,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说他对陈淼没意思吧,他又很听吾翠芝的话,刮风下雨,起早不误,去接送陈淼上下班。说他对陈淼有意思吧,吾翠芝喊他早早上陈家见了老丈人,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张强却扭扭捏捏、百般推脱。

吾翠芝根本拿他没辙。

吾翠芝心想可能是儿子自卑了呢?

陈淼有正经工作,年纪小人又活络,这样的姑娘正当龄,在婚恋市场可是第一阶队的抢手货。

而儿子,自打中专毕业,找工作遇挫,从此一蹶不振,不务正业,混的跟流民一样,说出去京大教授的儿子,这会还在家待业,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这回让儿子去上海,吾翠芝想过了,人在外地,不计混成什么样,天高皇帝远的,谁还能真上大老远的去打听张强在上海的情况?

到时候吾翠芝自有法子把话圆回来,就说张强在上海干得不错。历练个把年头,小有成就,就上陈家去说亲,左右她把自己压箱底的钱拿出来就是了,便说是张强在上海挣的,给他们小夫妻作为家庭起步资金使用。

吾翠芝的如意算盘,连自家老张都没透露半分,要不是心里有这个成算,她哪能真放心把独生子外放上海?

不过她没想到,张强背后给她整了这么一出和陈淼分手的大动作。

张强一想到回家还有老妈要应付,一时头疼得抓耳挠腮,碗里的泡面都吃不下口了。

“你怎么和淼姐说的啊?”单星回好奇道。

“你小孩儿听那么多做什么。”张强拖了一筷子碗里的泡面,往嘴里塞。

“我提前攒经验啊!”单星回理所当然的说。

“美得你,谁会瞧上你啊?”沈岁进叫他死了这份心。

说的好像自己是万人迷大帅哥,身后一堆靓妹追着他。

单星回搭开眼,挑了眉,得意的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沈岁进追问:“……难道真有人给你写情书?”

不会吧……这是要王八看绿豆的节奏啊?

单星回挤挤眼:“你觉得呢?”

张强说:“你俩就别在这时候给我扎心窝子了。”

沈岁进和单星回终于不互损了,开始尽心给山头大哥做心理按摩。

沈岁进试探的说:“强哥,要不你回头给淼姐认个错?”

张强刚从魔窟里逃出来,再回去自投罗网,简直疯了不成。

“想什么呢你,我和你淼姐不合适。”

“没觉得不合适啊!”沈岁进想也不想的道,“你男的,她女的,你一米八,她一米六,哪不合适了?天造地设,都没你俩合适!”

张强白她一眼,啧啧道:“你咋不说她是锅盖,我是锣,碰滋一响,凑一锅?小进,你被星回带坏了,也不学点好,光顾着学嘴贫了。”

单星回叫屈道:“强哥,那你可误会大了!要说牙尖嘴利,沈岁进是我们班的第一担当!她论第二,谁敢第一?你瞧着我们班主任,那么破马张飞横着走的模样,平时走路步伐都是六亲不认!上课前,把教案往讲台一丢,教棍往讲台桌子边上敲两敲,班上还有谁敢吱声?可木师太一到沈岁进面前,别说横着走,就是竖着走,她都小碎步低头走啊!”

张强说:“你面前摆个祖宗,你敢横着走?没跪着走就不错了。”

单星回点点头,觉得太有道理了。

沈岁进哪是祖宗,那是太岁啊!连校长见了她,都毕恭毕敬的哈着腰。

张强叹息着说:“应该能消停一阵了,我这耳根子可算清净了。我要去上海,总不能还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吧?那也太不是个人了。”

你也知道你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啊?这句话,沈岁进没说出口。

“把话说开了也好。我跟陈淼说以后大概率不回北京了,等我找着北北,我再和她联系。这么多年,我也该做出个决断了。当年北北和林路鸣这垃圾分手,我就应该把心里话说出来,可是怂,因为工作没招上,觉得配不上北北。直到今天,陈淼和我说了北北这几年的近况,我才发现,这几年的破日子,我早该跟她一起熬……”

“淼姐跟你说舒北北的事了?”

沈岁进知道舒北北家的那些烂糟事,陈淼除了告诉过她,没有和张强说过。

也算是陈淼的私心吧,她怕跟张强说了,张强就会不管不顾的去和舒北北在一起。

陈淼不想毁了张强,舒北北的亲生父亲被判了无期,人生有了污点,和舒北北在一起,张强往后的人生不会顺利。

当初张强只知道林路鸣和舒北北分了手,听说他们分手没多久,林路鸣就有了新的女朋友,还是家属院里左教授的女儿。

张强当时就想,林路鸣这个见异思迁的垃圾,当初怎么追的舒北北,全校那么多男生都暗恋舒北北,他近水楼台先得月,仗着和舒北北同桌,先下手为强,结果人模狗样净不干些人事。

上高中就听说过林路鸣和别的女生纠缠过,舒北北差点和他分了手,没想到上了大学,老戏码又重新上演一遍,这回和京大家属院左教授的女儿勾搭上了。

张强特地交代他妈——吾翠芝女士。

他妈嘴巴和喇叭一样大,时不时上左教授家去打探打探、广播广播,给林路鸣在长辈们面前穿穿小鞋,别让这个人渣继续为祸人间,耽误人家的大好闺女。

搅黄林路鸣和左教授的女儿,多少也有张强的一半功劳。

张强最见不得林路鸣这个道貌岸然的玩意,脚踩两只船的惯犯,小白脸似的到处骗年轻的小姑娘。

这回陈淼把舒北北这几年经历的事,全部都和张强说了,心里也算把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这么多年瞒着不说,总觉得是自己害的他们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似的。

可看到张强为舒北北心疼的样子,刚刚还释然的陈淼,心窝子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心就像被捅出了一个酸得冒泡的大窟窿,除了嫉妒,还有一分恶毒的诅咒。

她诅咒自己的人生,早日像舒北北一样悲惨,或许到那时候,张强也会为她心疼一二分呢?

张强没有丝毫的埋怨或者责怪,对于她隐瞒舒北北情况的事,反倒衷心地对她道了声谢。

他说:“淼淼,谢谢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如果你不跟我说,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开。知道了这些,我才知道这些年我到底错过了什么。现在,是时候去找北北说清楚了,当年中专毕业,我约了她,却失约了,那些话,早该在三年前我就说出口。”

陈淼开裂的心又一次被踩在地上狠狠踏过。

她让他没有心理负担的走,也算是对他的成全吧。

毕竟这么多年,那个执念,在他心里一以贯之。

舒北北,是他的求不得、放不下。

而他对于自己,何尝又不是一种求不得和放不下呢?

握紧拳头,陈淼最后挣扎的说:“你想好了,这回说定了,就再也不能变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后也别后悔。”

年轻气盛的张强想也不想,就坚定地说:“我想好了,离开北京,去上海,找舒北北!”

陈淼眼里最后一抹的星火彻底熄灭,她艰难的在嘴角扯出一个淡笑,轻飘飘的说:“去吧……”

去找他整个青春期梦寐以求的女神,去找他念念不忘挂在嘴边的舒北北,去找回他失去的青春与梦想,去了就再也别回来……

然而当初说好的不后悔,在多年以后却成为张强这辈子,最追悔莫及、锥心的痛。

多年前,静默无声的心碎,后劲十足,让十年后的张强回忆起来,仍觉是一场年少无知的噩梦。

这种迟到的后知后觉,远远比世界上最惨烈的酷刑,还要折磨人。

它会在每个梦回的深夜,提醒你,是你年少轻狂的无知,让你失去曾经唾手可得的挚爱。

这种痛,侵蚀骨髓,痛不可言。

傍晚,树上恼人的蝉鸣让人心烦意燥,这更加煽点起吾翠芝心头的怒火。

张教授老牛拉车,好不容易从自行车后座,卸下了五花大绑的新电脑,还没把电脑搬进屋里,就看见夫人吾翠芝神色不妙地拿着鸡毛掸子,坐在堂屋的板凳上,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两个鼻孔犹如火/枪,让人恍惚间看到,两个黑色洞孔里喷射出熊熊的怒火。

强子这是又惹到他妈了?

张教授猜的八九不离十,刚想撂下电脑,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就听见爱人拿他开刀的魔音来袭:“买个电脑怎么去了一下午?知道的,以为你是去中关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了北大荒!”

正赶着撞在枪口上,老张哪敢造次,笑呵呵的说:“堵车,路上堵车!”

吾翠芝银牙一咬,往地上啐了一口:“你骑自行车,堵的哪门子的车?两个轮子的,学什么四个轮的谱儿!?你就是往自行车上撒个一吨酵母,两个轮子都发酵不成四个轮子的汽车!”

张教授慢悠悠地转进屋里,偎在吾翠芝的跟前,依旧和气的笑说:“死小子又惹你生气了?你和他计较什么,自己生的,再气坏了自己,多不划算?”

吾翠芝大手往桌子上一拍,震得桌上的紫砂壶茶盖都跳了三跳,恨恨道:“去问问你的好儿子做了什么好事!他本事可大着呢!现在出息了,轮不着我为他操心了。”

张教授装模作样,朝里屋喊话:“张强,你又犯了什么事惹你妈生气了?”

吾翠芝见屋里半晌没吭声,更气了,怒其不争道:“敢情我这是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要,满大街你去找,找不着这样的来,你就别给我回来!”

张教授听明白了,原来是儿子张强和小姑娘陈淼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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