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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晋江独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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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肌肤雪白, 秀发乌黑,深目高鼻,瞳孔仿若盛着戈壁琥珀色的美酒。

然后她看见殷衢微微颔首, 对身边的张福山悄声说了一句话, 张福山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将这位琥珀美酒的美人引到后殿去了。

张福山对胡国美人说道:“听闻胡旋舞回雪飘摇, 千匝万周,陛下近来命教坊司编写书籍用以教学, 姑娘也出一份力吧。”

他转头吩咐太监给胡国美人端来了纸墨笔砚, 胡国美人咬着笔,好不委屈。

张福山交代完毕,走出了门,却见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急道:“公公, 大事不好了!”

张福山进到后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殷明鸾一直留意着那边,她注意到张福山出来的时候, 直裰上竟然沾着一块显眼的灰印子。

像是不小心摔倒,在哪里碰到了。

照理说张福山这样的大太监是不会出现这样的差错的。

殷明鸾感到疑惑。

更让她感到疑惑的是, 张福山对着殷衢附耳说了几句话,殷衢蓦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出了殿内。

殿内瞬间静了一会儿。

伽罗布哈哈笑道:“没有人不会为胡姬动容。”

站在上首的张福山拿袖子擦了擦汉,只能讪笑。

殷明鸾想起了许久之前的那个浓黑又灿烂的夜,她在画舫中找上了殷衢,那个时候她懵懂,虽然不开心,却没有如今这样酸酸涩涩。

像是梅子青时的雨, 潮湿的水汽在衣裳上,拧不干又放不下。

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很久以前,但她一直躲避在兄妹这层厚重又摇摇欲坠的关系中,想要保全自己的心。

而这个时候,她忽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想要去做点什么。

殷明鸾站了起来……

“公主。”有些小声地在她耳边讲话,言语间有哀泣之音。

“公主,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吧。”

殷明鸾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勉强让自己集中精力,她看着悄然出现在身边的郑贵妃的侍女素琴。

郑贵妃看着来势汹汹的皇后许芸娘,正要走下来迎接,许芸娘却伸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贱人。”

郑贵妃捂着脸站定,她镇静地看着许芸娘,知道许芸娘是为了他父亲的事泄愤。

“一定是你这个贱人进谗言,才让林斐回京陷害我父亲!”

郑贵妃略带戚哀地看着许芸娘,她能看得出来许芸娘被这深宫逼疯了。

她父亲的事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简直不管不顾起来。

许芸娘一直深深嫉妒着郑贵妃,殷衢从没有对许芸娘有好脸色,但是对着郑贵妃,他却能缓和了神色。

明明只是个贵妃,她却不能尽兴拿捏。

更别提宫外郑家和许家势如水火。

许芸娘明白,殷衢是厌恶许家的,如今已经到了动手的时候,她被许太后推了出来,是必死无疑的。

死前,她必定要让她深恨的人一同下地狱。

许芸娘伸手,身边的宫女用发抖的手举起瓷碗。

那汤水漆黑如墨,荡漾出不详的光芒,许芸娘用一只手端起,她指甲上的丹寇鲜艳如血。

许芸娘用尖锐的声音对太监说道:“给本宫按住她!”

太监虽然胆怯,却不敢不从。

郑月宜挣扎起来,却挣脱不了太监的手,许芸娘手指上的一抹红渐渐在她眼中愈发明晰……

她死死咬牙,却能在舌尖尝出酸苦的味道。

她在心中祈祷。

素琴,跑快些……

正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响动惊动了殿内人。

朱门敞开两扇,殷明鸾站在光里,金冠巍峨,面容肃杀,她喝道:“谁敢造次?”

按住郑月宜的太监不由得缩回了双手,跪在地上,将头深深埋下。

郑月宜瘫倒在地上,咳嗽不已。

许芸娘叫道:“放肆,本宫是皇后,你们竟敢不听本宫的命令?给本宫灌!”

但是,瓷碗早已碎了一地,黑黢黢的药汁在地上蔓延开来。

殷明鸾冷漠地说:“皇后娘娘失态了,拉开她。”

殷明鸾身边的太监走上去,拉住想要冲到郑月宜身边的许芸娘,但是不知是低估了许芸娘,还是她的疯狂增加了她的力气,她竟然挣开了,上前去狠狠掐住了郑月宜的脖子。

殷明鸾沉声道:“拉开她!”

她又吩咐玉秋:“将地上的残渣收拾起来。”

深宫中出现毒害人命的药物,是必须慎重对待的。

眼看面前的局势控制住了,殷明鸾松了一口气。

素琴从殷明鸾身边小跑了出来,半跪在地上扶起郑月宜,用手绢为她擦去唇边的药汁,后怕着嗫嚅着:“娘娘……”

殷明鸾紧绷的脊背松弛下来。

在凤凰楼中她听到素琴的求救,当下忙不迭地往钟粹宫赶,素琴着急下来,连规矩都不管不顾,拉着殷明鸾的手,说道:“公主,来不及了,我们走小道。”

于是殷明鸾头一回知道,宫中还有这样多的弯弯绕绕的小道。

玉秋收拾好地上的残渣,刚站起来,就听见一声呵斥:“放下。”

殷明鸾扭头望去,看见为首之人是慈宁宫的张嬷嬷。殷明鸾眉心微微拧了一拧,知道已经失去了查清事情的机会。

她微微抿了抿唇。

对待半疯的许芸娘,她能够勉强震慑住下人,可是对于积威许久的慈宁宫人,她什么都不能做。

许太后扶着宫女的手慢悠悠地穿过门帘,她淡然地瞥了一眼乱糟糟的殿内,盯着按住许芸娘肩膀的太监,说道:“放肆。”

太监收回手,也不敢看殷明鸾。

一下子殷明鸾的人和皇后的人陷入了僵局。

张嬷嬷面容亲切地走近玉秋:“玉秋姑娘,这件事就由太后来查,公主一个姑娘家,怎么好陷入这等事?”

殷明鸾感到心里憋着一口气,呼不出又咽不下。

檀冬不甘道:“公主——”

张嬷嬷吊起眉毛:“怎么,此处还有你置喙的地方?”

她虽然是冲着檀冬说的,可意思是直晃晃地指向殷明鸾。

“母后称病不能赴宴,却为何到了钟粹宫?”斜插进来一把声音,“皇后病也好转,看来钟粹宫实在是个养人的好去处。”

殷衢大步走进来,襕衫上一道暗金绣线偶尔间映照着殿内的烛光,反射出一阵刺目的金灿,殿内凝滞的墨黑被这金灿灿的光逼退。

方才殷衢正是听到了钟粹宫的消息。

殷衢看着落入张嬷嬷手中的瓷碗残渣,薄唇微动:“张福山,收起来。”

张嬷嬷有些无措地看着许太后,许太后提高声音:“皇帝。”

哪知殷衢乃至张福山根本就像没有听见,殷衢身边的小黄门暗暗将许太后和张嬷嬷围了起来,直到张福山端着这些碎渣出去,殷衢才像是刚刚回过神来:“母后有何吩咐?”

许太后以手指着殷衢,气极反笑:“好,你很好,皇帝,千万别忘了,当年若不是哀家,你如何能坐上这个位子。”

殷衢低头微笑:“朕自是不能忘,不敢忘。”

许太后见没有转圜余地,一振袖子,带着慈宁宫的宫人哗啦啦离去。

素琴的声音陡然响起:“娘娘,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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