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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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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修和沈琅收好信件,去王家辞行。

一进屋,却见屋里愁云惨淡,王家众人脸色凝重,坐在堂屋里,红着眼睛沉默。

季修迈步进屋,挑眉问道“怎么了?”

王家人对视一眼,慌张地站起来,还想掩饰。

家中小儿却不懂事,脱口而出“表姐夫,祖父被官府抓走了!”

沈琅一惊“怎么回事?”

季修也有些莫名,眉心微拧,让王家人将事情镜头从头到尾说一遍。

王家人本来不想说,见他们追问,无可奈何,只得低声道来。

王家以前只做普通墨,制出来的墨卖给城里收购墨条的大铺子,再由他们卖给商队,销往天下各地。

小本经营,十分辛苦,赚得却不多。

季修来了之后,教会他们如何制作香墨,这让他们的进项一下子飙升了数百倍,家境条件也好了起来。

香墨名贵,配方也就十分珍贵。

季修给他们的配方,在现代是随处可见、网上一搜一大把的方子,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却是极其珍惜而罕见的秘方,足以作为传家之物。

王家人区区平民百姓,得此重宝,犹如小儿抱金行于闹市,一年时间,刚刚打出些名气,就引来了窥探重宝的人。

这些人找上王家人,想要低价买走香墨方子。

王家人不肯卖,惹恼了对方,对方便痛下杀手,不惜设置陷阱构陷王老爷子,将王老爷子下狱。

如今王家人就在家里争论,到底该不该将方子送出去。

有部分人觉得方子没有人重要,只要能换回王老爷子,方子都是身外之物,有部分人觉得不该将方子送出去,倒不是为了钱财,而是这方子乃是季修的,要如何处理方子,还得季修做主。

他们借用方子赚钱,已经厚颜无耻,若是再将方子送出去,岂不是禽兽不如?

这一争就争到了季修和沈琅上门来。

王家大儿子脸色为难,走到季修面前“我知道这个请求十分不要脸,但是季修,能不能……”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哽在喉咙里,一个四十岁的大男人,又急又恨,抱着脑袋仿佛要当场哭出来。

三儿子板着脸,眼睛赤红,走到他身边“大哥,你冷静一点,这方子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别去逼季修。”

其他人的意见大同小异,依附这两个为主的人,各自哀求或者阻止。

沈琅沉默,心里五味杂陈,看向季修。

她不知道季修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方子,也不知道季修会不会答应将方子送给王家,但是出嫁从夫,家里大事小事,她都听季修的。

不管季修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会理解并接受。

毕竟,那香墨方子如此珍贵……

可是心里想是这样想的,一想到王老爷子真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吃苦受罪,甚至倒在狱中,她便觉得受不住。

那是她母亲最为挂念的一个人,也是她血脉最为亲厚的外祖父。

他六十高龄,早年丧妻,中年丧女,一辈子都在上山下山地采集松油制墨,每天早出晚归,为了养活一大家子,累得身形佝偻,直不起来腰,又瘦又黑,脸上都是岁月的沟壑。

好不容易,得到季修的帮助,晚年能松快一点,又碰上这种事。

老天爷怎么忍心如此伤害一个善良忠厚的老实人?

季修瞥见沈琅微红的眼眶,在这沉重的环境里,叹口气,开口道“你们先冷静一点,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程度,对方陷害老爷子,官府就一定相信他吗,如果找到老爷子是被陷害的证据,将老爷子救出来,这一切不就没事了吗?”

“诶……”沈琅愣住。

王家其他人也愣住,呆呆地看着季修。

季修无奈,再次开口“大舅舅陪我去一趟县城吧,我要看看对方是怎么设计陷害外祖父的,再从中找到解决之法。”

王家大儿子还是愣愣的样子,被三弟推了一下醒过来,跳起三尺高,慌忙跑到季修面前“好,好,我陪你去。”

说走就走,两人也顾不上马上就要天黑了,拿上一些防身的银两,交代好让家里人耐心等待,便出发要前往县城。

中间路过季家,季子安正在院子里扎马步,见两人神色匆匆,一个飞跃跳出来。

“你要去做什么?”季子安站在篱笆上,轻若无物,神色冷淡。

王家大儿子被他吓了一跳,知道季家父子在练武,但是一家人平日里忙着干活,并没有面对面地见过他们施展武功,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不过再厉害也只是小孩子,他并不想让季子安插手这件事,便勉强笑道“没什么,你回去接着练功吧。”

季子安脸色一沉,眼里有些不高兴。

王家大儿子愣住,求救地看向季修。

季修无奈地摇摇头,开口道“算了,你随我们一起去吧。”

季子安飞快跳过来,落到季修身边。

王家大儿子迟疑“真要带他去,他才不到九岁……”

“九岁已经不小了,也是时候让他看看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季修没给王家大儿子争执的时间,揽住季子安的肩,做主道,“走吧。”

王家大儿子眼睁睁看着,只能叹口气,偃旗息鼓,跟上父子俩。

到了绩溪城,天色堪堪黄昏。

季修和儿子季子安武功在身,神情平常,王家大儿子着急赶路,累得喘不上气。

季修颇有几分不忍,让对方先去客栈开一间房,等他打听消息回来。

王家大儿子倒是想要跟上,只是季修说他去了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安心在客栈等,省得拖累他。

王家大儿子“……”

这话说得不客气,却也是事实,他点点头,沮丧地答应下来,和季修约好在悦来客栈等。

季修转身带着季子安走了。

他们先去了一趟官府,没有走正门,直接进了后院,在后院里听了些话语,然后又去牢狱里看了王老爷子,和王老爷子沟通了一下情况。

当听到对方的马车身带银色四叶花标记时,季修脸色一凝。

“怎么了?”王老爷子疑惑地看向季修。

季修扯了扯嘴角“外祖父,你忘了二十年前,也有一辆带着银色四叶花标记的马车经过绩溪,带走你的玉娘了吗?”

王老爷子如遭重击“是,是沈家的人……”

是啊,是沈家的人。

虽然季修早在原身的记忆里就知道,沈家并不是那个表面上仁义善良、完美无缺的世家,暗地里有许多见不得人的生意,但是没想到,他们有一日竟然会撞到王家头上。

那边沈老爷刚刚病逝,尸骨未寒,这边底下的人就在欺压普通百姓,打算捞一笔外快了。

也不知道沈老爷在天之灵,看见沈家这幅样子,会不会后悔没在沈大少爷出生那天将他塞回沈夫人肚子里。

王老爷子更是气得脸色有些发青,捂住胸口大骂“畜生!”

季修干咳一声,和他说了沈老爷走的消息。

“沈老爷生病,一直躺在床上,早在两年前,沈家上下就是沈大少爷在打理了。”

王老爷子一怔“走了……”

他很快回过神,眼里闪过厌恶,咬咬牙“走得好!”

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进到沈家才不过几年,就香消玉殒。

虽说是难产走的,可是归结起原因,还不是因为沈老爷没有照顾好她。

既然做不到在正房眼皮子底下庇护侍妾,就不该纳妾。他要早知道女儿会死,宁可当年死了,也不会送女儿去沈家做妾。

季修看着他发泄心里积压的火气,等他平静一点,才继续话题。

“如今沈老爷还没下葬,沈家的人忙着操持葬礼,按说没空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这强行索要香墨方子一事,应该是外面的人自作主张。我今晚去找他们一趟,让他们撤了状子,外祖父明日就能出来了。”

王老爷子点点头,因为想到早亡的女儿,神情有点恹恹。

“按你说的吧……这件事不着急,你慢慢来,不着急。”

季修点头,从地牢离开,走之前,顺手解开了狱卒身上的睡穴。

“奇怪,我怎么睡着了?”狱卒趴着从桌上醒来,挠了挠后脑勺,没想明白,也就抛在脑后不管了。

而这个时候,季修正带着季子安前往沈家商队所在的客栈。

他神情淡然,好以整暇,侧头问身边的季子安“子安看见曾外祖父的情况,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季子安皱眉,严肃地思考半响,答道“沈家的人,该死!”

他们想要王老爷子死,那就轮到他们先死!

季子安的想法类似野兽法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冷血而残酷。

这要是落在外人眼里,估计要被人痛骂魔头了。

可事实上,如果没有季修出手帮助,王爷老子极有可能真的会死在牢狱中,实在不必等到王老爷子死了,再来争执沈家的人该不该死。

他们一开始动了邪念,就已经不配活在世上。

季修十分赞同季子安的意见,不过这并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换了一个方式问道“那子安觉得曾外祖父一家,碰上沈家人,惨不惨?”

季子安眼里流露出淡淡的迷茫,歪头看季修“惨?”

他不能很好地感知到大众的情绪,惨不惨,心里也不确定,所以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和疑问。

季修叹气,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曾外祖家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无权无势,势单力薄,如今有人想要对付他们,要将他们害得家破人亡,倾家荡产——王家的院子、方子、家人,都会因为这件事而失去,而那些你天天嫌弃的表姑表舅,舅爷舅奶,也要穷得又要变回一年半之前,穿草鞋,穿破衣,一家人住在漏雨的茅屋里,这样难道不惨吗?”

季子安眼神一凛“惨!”

季修满意点头“对,他们很惨,而像他们一样的普通百姓,天底下有很多,每个人都很惨。”

季子安又有些迷茫“所以,我应该斩草除根,把沈家人杀光?”

季修“……”

季修一噎,差点不知道说什么,回过神连忙解释“当然不是这样,爹和你说这些,是告诉你,这世上苦难的人很多,你可以整治修理那些做坏事的人,但是不要牵连无辜。”

“比如沈家商队里的人,他们领头管事看上了曾外祖家的香墨方子,想要抢到手,所以做了坏事陷害曾外祖家。管事该死,助纣为虐的人也该死,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赞同这个做法,也不是每个人都听话参与了陷害一事。擒贼先擒王,诛恶先诛首,你可以对付那些真正做了坏事的人,但是不要动那些没参与此事的人,懂了吗?每个人都不容易。”

季子安彻底迷茫了,眉间微皱着,像是在思考季修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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