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吗？
刹那间,容凌有片刻的怔忪。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的目标从始至终便只有打败宁暮雪,至于之后将何去何从，是她从未考虑过的。
左不过一个幻境，何必真情实感。
可当宁暮雪问起时，她还是不禁思索起答案。
然而她的沉默在宁暮雪眼中，不过是默认罢了。
宁暮雪笑了笑，为自己最后的自作多情：“我都明白了,原来我和你什么都不是。”
不是朋友，不是爱人，甚至连陌路人都比不上。
宁暮雪几乎是咬紧牙根,才不让自己恨意泄出半分：“容凌，下次相见，你最好祈祷自己别落到我手上。”
说罢，她便再也没有停留，头也不回地走掉。
这是威胁吗？空荡荡的房间里，容凌自顾自笑了下,完全没放在心上。
宁毕书即将身陷囹圄，宁家也被群狼环伺,宁暮雪究竟哪里来的信心说这种话？
容纳坐回书桌前,慢条斯理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
奶油绵软香甜，带着淡淡的水果的清新，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叫人吃了第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叫人欲罢不能。
不知不觉间，本来就不大的蛋糕,已经叫容凌吃了大半。
只有中间那两个手牵着手的小人，她丝毫未动。
等到周围的蛋糕都被挖空，容凌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两个奶油画成的人偶上，她们连头发丝都是如此精致，就像是真实存在这世界哪个角落般。
容凌皱了皱眉，不假思索地将剩下的部分扔进垃圾桶。
啪嗒一声响，奶油在垃圾桶内融成一团，鲜艳的颜色刹那间变成一团分不清色彩的黏腻。
一夜睡醒，是《世界上另一个我》这档综艺录制的最后一天。
根据节目组的策划，少不了要些煽情，只不过当容凌在最后一个晚自习时间推开教室门时，还是没忍住被突然迎面而来的礼炮彩带吓得一惊。
“起立！”有学生大声喊道。
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
“敬礼。”
“老师好——”
一如容凌第一天初来的时候，每个学生都很热情，纷纷给容凌这个只上了半个月课的老师送上礼物。
有自己做的贺卡，还有女生织的围巾，学书法的同学写的字……琳琅满目，讲桌上几乎快要堆不下。
跟粉丝的追捧不同，这些礼物虽然算不上多么价值昂贵，却都饱含着一颗赤诚之心。
容凌甚至不知如何反应是好，只得不住地说谢谢。
应该是早就有组织，还有同学开始负责分发糖果和零食，一派晚会的热闹模样。
兴许是班主任当久了，容凌下意识还想让所有人坐好上晚自习。
不过一道温和的声音及时打断她的冲动：“是我允许他们这样做的，就当放个小假。”
说话的女生有一张和善的圆脸，嗓音异常熟悉。
还不等容凌想起来，在她身旁的顾栾便忍不住提醒：“这位就是小张老师。”
怪不得，原来是天天都能在耳麦里听见她的声音。
容凌点头以示善意：“张老师好，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应该我感谢你替我这么辛苦差不多。”张琪乐呵呵道，“每天跟这些皮猴子相处，肯定累得够呛吧？”
\&ot;哪里，能够跟他们相处，对我而言是很特别的记忆。\&ot;
容凌并非客套，而是发自内心地表达。
“那我还是得感谢您，黄盼盼那孩子居然真改邪归正，今天主动跟我说，她以后都要好好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
她可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容凌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顾栾。
黄盼盼是顾栾的迷妹，这大概是他的功劳。
容凌不置可否，顺手剥开一颗糖果含在嘴里。
“现在是直播。”顾栾突然低声道。
容凌神色微顿，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摄像师，嘴里的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作为一个艺人，只要有镜头，容凌脸上下意识便挂起弧度恰到好处的笑容。
弹幕瞬间却炸开了锅：“啊啊啊啊啊顾栾跟容凌说了什么，怎么她突然就笑了。”
“太甜了吧，我需要一针胰岛素。”
“本节目又名，14天让你见证故城枯荣有多真。”
“还真是，我上初中的表妹一开始得知顾栾要跟容凌一起拍综艺，在家里哭天嚎地，现在半个月不到，已经是故城枯荣cp大粉了，有十多万粉丝呢。”
“哈哈哈哈哈哈一呼百应的初中生……”
“没人注意到容凌是在偷吃糖吗，好可爱哈哈哈哈，阿伟出来受死”
当天晚上，节目从直播开始一直到结束，热搜都没有断过，更有人依依不舍地表示下一季什么时候拍。
同样依依不舍的还有与二人相处了十几天的学生，甚至到了拍大合照时，还有女同学偷偷掉眼泪。
唯独站在容凌身畔的黄盼盼面不改色，直到最后才低声道：“你要是不好好对顾栾的话，我一定到处传播你的黑料。”
“嗯？”容凌眉头微挑，有几分诧异，她有什么黑料了？
不过这不是黄盼盼要说的重点，她继续道：“不许跟别的男明星走太近了，还有顾栾喜欢吃口味清淡的菜，天冷记得让他多穿衣服……”
活脱脱恶婆婆交代新媳妇怎么伺候自家儿子的嘴脸。
容凌摊摊手：“他喜欢吃什么菜，冷不冷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黄盼盼愣住了：“你们不是一对儿吗？”
没想到连黄盼盼都会这么想，容凌歪了歪头，没有回答。
“总之……”黄盼盼继续道，“一定要对顾栾好，否则我就黑死你。”
看来注定要让她失望了，容凌微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那要是他对我不好呢？”
黄盼盼话音卡住，又下定决心般，捏拳道：“那我就黑死他。”
粉丝果真是一种可爱又可怕的生物，容凌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好。”
希望到时候她能够说到做到。
结束让人疲惫的拍摄，容凌终于可以回到b市自己的家中，昏天黑地睡上一觉。
可惜事与愿违，明明还在睡梦中，她便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吵醒。
容凌恨不得装作没听见继续睡死过去，谁知对方锲而不舍，她无可奈何只得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外，是一身宽松衣服的罗雯雯，脚上也一改往日的恨天高，而是一双平底鞋。
像是没看见容凌般，她嘴里仍念念有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容凌一眼看出来她有问题：“怎么了？”
“容凌！”听见她的声音，罗雯雯元神归位，左顾右盼后压低声音道，“我们进去说。”
等进了屋子里，她忙将门反锁：“怎么办容凌，我真怀孕了。”
她又补充了句：“是顾栾的。”
容凌所有的睡意瞬间消散殆尽，她点了点头：“那很好啊。”
有她这句话，罗雯雯先前的所有忐忑瞬间落地：“对，容凌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当然。”容凌唇角勾起弧度，“我答应过你的，只要你找我说的好好做。”
“好。”罗雯雯似是找到主心骨，终于才躺倒在沙发上。
容凌也懒得多问，顺便到厨房里拿出面包牛奶当作早饭。
直到她吃得快要差不多，罗雯雯依旧没有动，容凌瞥了她一眼：“你不用去工作吗？”
“还工作什么？”罗雯雯有气无力反问，“你不知道吗？宁暮雪都要退队……不，是退出娱乐圈了。”
容凌手一滑，手中的牛奶杯落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罗雯雯吓得咸鱼打挺坐起来：“小心点，你没受伤吧？”
“没有。”容凌状若无事，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骗你不成？”罗雯雯回答得不假思索，又嘟嘟囔囔道：“本来我还在想有了孩子跳舞的时候该怎么办，这下倒好，用不着我操心，公司已经乱成一锅粥，所有的团体活动也不用参加了。”
“嗯。”容凌瞬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支吾了声。
“容凌……”罗雯雯小心翼翼地瞅了她一眼，“这么大的事，宁暮雪没给你说吗？”
“她为什么要告诉我？”容凌反问。
罗雯雯答不上来，却隐约觉得不该是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你说她自己自己早点退出，至少留个体面，总比走到哪里都被人当做热闹看好。”罗雯雯自言自语，“你知道的，这个圈子多的是捧高踩低的人，那些人当初怎么捧她，现在就能怎么贬她。”
“而且我听说宁毕书出事，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捣鬼，生意场果然比我们娱乐圈还可怕……”
罗雯雯滔滔不绝，容凌却觉得有些累。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了微博。
果然，热搜榜上已经炸开了花，网友也议论纷纷——
“不会吧，真要退圈了？好歹也是粉丝投出来的啊，只要脸皮够厚，熬过去就行，只要能红，那都不算事，哪个大明星没点黑历史……”
“对呀，而且犯事的是宁毕书又不是宁暮雪本人，何必呢。”
“这样说起来宁暮雪也蛮倒霉的，好不容易出道又撞上这种事。”
还有人发散得更远：“《发光吧，少女！》这档节目怎么老出事，先是容凌在节目里坠楼退赛
，现在出道后又有人要退团，是不是该找个大师看看啊？”
“说起来当初节目组不是还让容凌退赛吗，结果人家容凌现在不照样过得好好的？所以说红不红这种事，完全就是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