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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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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陈荨点了点头,蹙眉惋惜地道:“听说承恩侯府在那场大火中绝户了,若是有后人在,那顾家的亡魂想来也不至于连个香火钱都没有。”听到“绝户”的时候,顾言倾身子一抖,以极大的忍耐力克制住了将茶碗扔到陈荨脸上的冲动。面无表情地道:“今个是陈府办得花宴,杨少夫人提这些,会不会不太合适?”陈荨点头,眼睛向上半挑,“我刚回京,沈少夫人竟也识得我?”不待顾言倾回答,又道:“若不是听旁人说姐姐来汴京城投亲的,以姐姐的相貌和举止,我当真要误认为姐姐是承恩侯府的言倾小娘子呢!”顾言倾放下了茶碗,“哦?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和我像的那个小娘子叫言倾,也许我爹爹是承恩侯府流落在外的血脉也说不一定。”陈荨嘴角浮了一点讥讽的笑意,“承恩侯府是逆臣,沈少夫人还是不要论攀亲的好。”顾言倾冷着脸,看向陈荨的眼睛里,已然染了寒意。廖氏素来在徐府伏小做低,最会察言观色,此时机警地察觉到顾絮情绪的变化,本能地想维护她,轻轻开口道:“怎好好地扯到了逆臣,我听我家夫君说,承恩侯府的火是个意外啊,杨少夫人不知道?”陈荨原本将顾言倾安排在这一桌,是想着都是看不惯顾言倾的人,不会有人替她出头,却独独漏了最没存在感的廖氏。廖氏虽年轻,却是徐参知明媒正娶的夫人,且深受徐参知的喜爱,这时候廖氏搬出徐参知,她却不好再咄咄逼人。打着哈哈,掩嘴笑道:“福州消息到底闭塞些,有些事儿听得不真切。还谢徐夫人指正。”顾言倾冷冷地抿着唇,看着陈荨满口胡说,她知道陈荨是想逼自己承认和承恩侯府的关系,她的容貌在这里,就算不是顾言倾本人,也必然是和承恩侯府有关系的。为了攀扯上沈溪石,陈荨不仅想污蔑她姐姐的清誉,还想给承恩侯府按上一个逆臣的罪名。陈荨想再现六、七年前承恩侯府满门寂灭的那场风暴。第75章 出尘陈荨见顾言倾眉目冷冽, 显然是在克制着什么,眼里染了一点得色,上前问顾言倾道:“我一见沈少夫人, 便有些语无伦次, 沈少夫人素来大度,想来不会和我见怪?”顾言倾怒极反笑, 眼眸里荡着笑意,“那是自然, 杨少夫人娇憨可爱, 我与杨少夫人计较什么?”说到这里, 话音一顿,神色蓦然冷了下来,“苟不教, 父之过,我既是应邀来陈家做客,陈家这般待客之道,陈大学士不给我一个解释, 那便是故意趁我夫君不在家,欺辱我一个小妇人了。”寿安郡主眉毛微挑,开腔道:“不过是玩笑话, 沈少夫人何必当真。”顾言倾淡道:“我也是玩笑话,陈家大可不必当真。”说着便离席站了起来。陈荨先还一脸嘚瑟,此时望着顾言倾,只剩下愕然。顾言倾嗤笑了一句, “我不喜欢玩阴的,陈家要是对我和溪石有什么意见,大可明着来。”说罢,也不再理凉亭里众人的反应,挺直着脊背走了,湖边的风吹起了顾言倾缀着茉莉小朵的淡紫色裙裾,在淡淡的秋光下摇曳生姿。几处凉亭离得都有些远,虽然有人敏感地察觉到陈荨来后似乎有意找顾絮的麻烦,但是因为距离在那里,都听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望着顾絮的背影,觉得沈少夫人当真好看,便是一个背影都似有烟霞轻笼,说不出的出尘之气。廖氏望着她的背影,怔怔然,明明只是益州一个布商之女,竟有这等傲然的气度,想她自己还是官宦之女,嫁得也是高门,姿态却低到了尘埃里。廖氏望着凉亭里的徐氏、杨国公夫人、寿安郡主,掩下了眸子,道了一句:“胸口不适,先走一步。”这时候寿安郡主等人都沉浸在顾絮的不识抬举里,丝毫没有心情理廖氏这么一个透明人,都没听见一般。廖氏匆匆地赶上了快出陈府的顾絮,微咬着唇,轻声道:“沈夫人,我可以去你府上坐坐吗?”顾言倾顿了一下,浅笑道:“只怕徐参知不会乐意夫人和我交往过甚。”“我不会和他说的。”廖氏急急地道,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有些急切了,缓声道:“我,我就是觉得和沈夫人一见如故,想和沈夫人亲近些,没有别的意思,我从来不掺合夫君的事的,沈夫人信我!”顾言倾望着廖氏,笑了笑,“好啊,那徐夫人和我一起去家里坐坐?”她应得随意,显然并不信廖氏的措辞。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廖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跟着上了沈家的马车,顾言倾也没要荔儿和藿儿上去伺候,车里只有顾言倾和廖氏二人。顾言倾见她局促地坐在马车一隅,顾言倾观她也不过略长自己两三岁,眼下泛着青黑,腕上的羊脂白玉镯子衬得手腕更是细伶伶的一点点,想到自己查到的徐参知在房事上对廖氏的磋磨,心里的不忍又泛了上来,“我想过几日,沈府里大概就要忙起来,廖姐姐既是跟了我出来,不如直接和我说,若是能帮得廖姐姐的,我也愿意伸手拉廖姐姐一把。”顾言倾笃定廖氏是要事求她的。如先前她为着敏敏,选中从廖氏这里入手一样,廖氏也是相中了她作为突破困境的救命草。廖氏没想到顾絮看出来她的心思,忙抬起了头,咬了咬唇,声音略低却又足够清晰地道:“我想离开汴京,去益州。”“廖姐姐该当知道,如果你要离开汴京,脱离徐家,日后连廖家也不能够联系的了,廖姐姐做好了隐姓埋名的准备?”廖氏重重地点了头,“我愿意。”想了想,还是道出了那一层辛秘,“我知道你是承恩侯府的小娘子顾言倾。”顾言倾无声地看着她,眼睛波澜不惊,又带了一点凉意。廖氏面色有些涨红,吞吞吐吐地道:“他,他有时候在床、第之间会说些沈枢相的事,说他非顾言倾不会娶,她们都说你像顾言倾,我就知道你是,还,还有虞氏的事,我也知道是你救了她。”“你怎么会知道敏敏是我救得?毕竟虞家来人了。”“那次宫宴上,别人提起虞氏的时候,你的表情不对劲,身子也是紧绷的,我那时候就怀疑你是顾言倾。”廖氏没有再看顾言倾,静默半晌,再次开口道:“你不知道,你不在汴京城的那些年,沈枢相从不会多看哪个女子一眼,虞氏有次和我聊天说漏了嘴,说你那样的小娘子,沈枢相既是遇到过,就不会忘的。虞氏是你的表姊妹,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怎的,我就记在了心里。所以沈枢相不仅要娶妻,甚而举破家之力置办聘礼的时候,我就在想,大概,只有顾言倾,可以让沈枢相这般费心了。”廖氏待字闺中的时候,也曾对男女情感有过朦胧美妙的幻想,当她知道沈枢相拒绝那些名门贵女,是为了一个已故的小娘子的时候,觉得世间也是有有情郎的,只不过她没有遇到而已。所以,她对沈枢相的事,一直都颇为关注。又有虞氏的事在里头,廖氏估计是第一个确认顾絮就是顾言倾的。顾言倾默然,她以为廖氏相中她,是因为和她一样,直觉彼此可以合作,却不想,不声不响的廖氏,暗中一早就将她分析个透底。廖氏略有些紧张地道:“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我就是觉得你心善,如果汴京城中还有一个人愿意救我,肯定是你!”顾言倾“死”了那么多年,虞氏记得她,沈溪石记得她,魏静晏也记得她,并且一个个都愿意以性命相托,她想,即便顾言倾不愿意帮助她,也不会置她于险地。顾言倾是她最后的孤注一掷,她的肚子瞒不住了,如果再不走,她这一辈子都陷在徐家那两个畜生给她挖得深渊里了。顾言倾望向廖氏摸向小腹的手,“这个孩子,不是徐参知的?”廖氏脸上顿时火烧火燎的,眼泪忽地落了下来,“是徐三,那畜生,潜到了我房里。”那时候她正发烧,迷迷糊糊的,没有及时喝避子汤。顾言倾递了一枚枨元果儿给廖氏,“我会帮你,只是,我也可能需要你帮我。”廖氏抹了泪,“好,如果能帮得上,我一定帮。”顾言倾想知道顾家大火的原因。徐二郎能在翰林院的书画局里发现先帝的那副画,并且知道这副画当中的蹊跷,可见沈溪石的身世不是只有承恩侯府才知道。她先前一直觉得顾家的大火和沈溪石的身世有关系,是她对沈溪石死缠烂打的劲头让阿翁和爹爹愿意拉拔沈溪石一把,可是那幅画的出现,让顾言倾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好像找到了破口。如果阿翁知道沈溪石的身份是禁忌,会为了她的儿女情长而置顾家一百多人口的安危于不顾吗?不,不会!阿翁和爹爹虽然十分宠爱她,却也爱阿姐、阿兄和小安川。她一直以为是她替顾家招来了沈溪石,可是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作为先帝的宠臣,先帝曾对爹爹和阿翁留了什么关于沈溪石的密旨或口谕。毕竟沈溪石如果真的是皇子,他不可能一直背着沈家私生子的名头,先帝也不可能任他在沈家人和沈太后的磋磨里长大。廖氏在沈府并没有多待,喝了一盏茶,重新匀了面以后,便带着自个的女使回了徐府。荔儿担忧地问道:“主子,你觉得这位徐夫人靠得住吗?”荔儿还记得当时她去徐府见敏敏小娘子的时候,廖氏还受了徐参知的命令来看管敏敏小娘子呢!可见,徐参知在心底里还是相信廖氏的。顾言倾淡道:“她会靠得住的!”别的不说,廖氏肚里的孩子,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廖氏要是不尽早逃走,徐参知不会轻易饶恕她,便是廖家,也不会饶了她。廖氏别无选择。顾言倾揉了揉眉尖,问藿儿道:“静晏那边可是出什么事了,怎地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正问着,小福儿忽地来道:“夫人,去景阳侯府的人回来了,说侯夫人昨夜发热,现在还没醒呢。”“请太医了吗?”“请了,景阳侯今日都没有上早朝,一直在府里照看着侯夫人。”饶是听小福儿这样说,顾言倾仍是不放心,对荔儿道:“备马车,我们去景阳侯府看看。”前两日她就看静晏心情不好,侯府老夫人这些日子又有意作妖,顾言倾一想到静晏这些年在侯府的处境,越发心里不忍,她没有护好敏敏,也没有护好静晏。****这边,廖氏到家的时候,徐参知也刚下朝回来,见她回来,微皱了眉,奇道:“今日不是陈府的花宴,这时候宴席应该还没有开吧?”廖氏笑着过去给他换了朝服,柔声道:“可不是,今日我刚好被安排和沈少夫人一桌,刚坐下没多久呢,福州杨家的少夫人陈荨,和沈少夫人针锋相对起来,言谈中提到了承恩侯府,问沈少夫人知不知道承恩侯府的嫡幼女,那个叫顾言倾的。连妾身都知道以前沈枢相对顾言倾念念不忘,杨陈氏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不是当众扇沈少夫人的脸!”“承恩侯府?”徐参知眼皮微跳。廖氏应道:“是啊,还说沈少夫人和顾言倾长得十分相像呢,妾身没见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廖氏话还没有说完,手臂猛地被徐参知钳制住,“你说沈少夫人和顾言倾长得十分相像?第76章 顾二娘子徐参知面上的青筋兀地凸起, 眼睛瞪得有些惊怖,廖氏被吓了一跳,“是, 是陈荨说的。”廖氏刚说完, 觉得手臂上的钳制更紧了些,疼得她皱了眉, 苦着一张小脸,委委屈屈地道:“老爷, 您捏疼妾身了!”徐参知面色阴沉得像要滴下水来, 忽见到廖氏素来怯弱的眼里挂了泪, 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不耐地道:“你去端碗冰镇的绿豆汤来。”廖氏低低地应了声, 随手带上房门出去了。九月的秋阳不热不燥,廖氏缓缓地往厨房去,一边轻轻地用手揉着刚被抓疼的手臂,她按照顾言倾说的, 将容貌相似的事说了,显然老爷很震惊。一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小妇人都能想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是汴京城里头,却很少有人将两人联系起来,还是说他们都笃定顾家的人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廖氏掩下心底的疑惑,往厨房去。这边徐参知坐在窗前, 一点点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当年顾家的大火他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先帝驾崩前,曾在病榻上召见过顾道延那老小子,顾家是太皇太后的母家,先帝幼时与太皇太后的感情颇为亲厚,是以太皇太后将顾家留给先帝是毋庸置疑的,先帝在病榻之时,已然不待见太后和刘贤太妃,只有杨淑太妃一人伺候在跟前,就是这般情况,也没有任何遗诏传出来。新帝刚登基的前两年,他也问过明远伯和楚王,先帝真的没有交代片言只语?后来顾家夜里遭了大火,他也曾去西云那条大街上看过,有明显的桐油味,是蓄意的谋害,可是陛下没有动静,坊间还传闻出承恩侯府是通敌叛国才会如此,都以为是陛下悄悄动得手。可他知道不会是陛下。陛下对先帝颇有几分濡慕之情,不会无缘无故地戕害先帝留下的肱骨之臣,要不然也不会让承恩侯府的世子顾伯远任翰林院承旨。徐参知手指叩在黄花梨木的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外头廖氏端了冰镇的绿豆汤进来,放在了徐参知的跟前,正准备退下去,徐参知阴鸷的目光扫了过来,“你把今日陈荨说的话再复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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