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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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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很微妙,宋酌花了几天的时间,暗示自己,他如今不是姓慕,而是湛寻,以至于能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而如今,他却说:他很乖。像是立身于某个时光隧道的入口,要拉着她回到小时候。

她喉咙吞咽,眸色清浅,脑子里空了几秒,眼皮眨了几下,就像从窗户缝溜进来的飞蛾的翅膀,在壁灯的光圈里扑棱。

蓦地,手里拉着的牵引绳松了,小赖飞蹬着小腿,直扑那只不停撞灯的飞蛾去,忘了自己根本不会飞。

宋酌就在那出神的几秒钟,被它的力道一带。

整个人往前,脚下是旋式楼梯,可惜她没踩中,踩了一脚的空气。

原来在瞬间,人的眼睛也可以捕捉到所有细微的一切,她看到,湛寻张开手,就像小时候她跳窗去他家时,他在下面伸手想要接住自己。

霎那间,她整个人落入了他的怀抱。

及腰的发尾从他的手肘拂过,接着是“咚”的一下,脸砸在她胸口有点疼,她整张脸蛋都皱在一起,想把疼感挤走。

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青松木的冽香,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里骤起微快的心跳。

她听到头顶湛寻的声音,几乎能想象到,他的凸起的喉结在颈间滑动一下,然后低声:“接到了。”

声线不是刚才的低软,而是像风出自山岫的清冽,带着整座青山的沉稳。

她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自己刚才神思出窍出得多离谱,哪里有什么通往小时候的时光隧道。

她长大了,更何况是湛寻。

谁也没想到,两人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场遛狗行动的。

小赖不知道自己坑了宋酌,还在对着墙扒拉,肚子里哼哼唧唧,仿佛在仰头对那只飞蛾说:

有胆量的,你给狗哥下来!

时间飞快,在湛家半个多月后,宋酌接到了物业的电话,她要搬回湛荣居去了。

物业不知道从哪里帮她请的修理队,消极怠工、工期一拖再拖。她偶尔在电话里催促几句都不管用。还是聂爷爷亲自帮她出面,才使得他们拿了工钱勤恳做事,今天就打电话来说修好了。

谁不舍?除了聂爷爷,还有几个帮佣

,看着她提着小箱子,简直要哭出来。

宋酌不懂这场戏怎么这么苦情,自己只是要搬回去了,有机会还能再见面,怎么她们跟再也见不到自己一样的?

其实她们是为自己的未来伤心忧虑,宋酌一走,少爷就跟没了绳子的疯狗,她们栓不住啊。

有一个帮佣姐姐问:“小宋酌,你开学了还来这里吗?”

聂爷爷昨天已经陪她去报道过,她没几天就要正式开学了,她点点头,或许会吧。

清晨,朝阳煦煦,就像草莓果茶最上面的那层奶霜,绵绵甜甜,她每一步落地的感觉都很松软,连心情也变得不错,嘴里哼着七拼八凑的小调。

还是小李开的那辆黑色宾利送她回去,只是没见到小李。车边站着两人,其中之一是聂爷爷,满目慈色,她笑颜展开。

另一人是湛叔叔,似乎有些焦急心切地等她的到来,光线把他发间的银丝映得尤其显眼,湛叔叔五十几了?

不等她上前,湛恪己就从嘴边挤出一串话:

“小酌,你……能去看看湛寻吗?”

她今天没见到他,心想两人高中同校,再见也是必然,就没有向他告别。湛寻为什么需要她去看,不知道湛叔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

墓地,已然临近中午,烈日焦灼,每块墓碑都以最热烈的温度立于地面。

幕不紊生来刚烈,一生热忱都放在工作上,墓碑上的遗照,也是她生前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

碑前,画架支立在地面,清影孤立于前,挥笔落墨的动作激烈,像是在发泄某种克制不已的思念。

画上的女人发髻精致,身着束腰西装、a字裙,脚底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唯独脸庞空白一片,没有五官、没有表情。

紧接着,画纸被狠狠扯下,飘落墓碑前,与一堆无脸女人的画融为一体,画中人的衣着与气质,都显示着她是墓碑上照片里的慕不紊,只是,没有脸。

或者说,湛寻画不出她的脸。

汗像水开后滚落的水珠,在他的侧脸汇集成线,顺着下颌角滴落,“嘶”的一声砸在灼热如火的墓碑上,蒸化成虚无的水汽,连个水印子也没落下。

旁边的司机想为他撑伞,挡住头顶

的暑气,被他拂手推倒,只能站立在一旁不敢再有动作。

远处的林荫下,宋酌静静地看着这幕,墨黑的细眉不自觉拧起,贝齿咬起下唇的一块死皮,力道没控制好,嘴里一股铁锈的冷腥味。

她脚步未动,没有去打扰他疯狂的沉浸。

来这里之前,听完湛叔叔的话,绕是夏日炎炎,她的后背也不禁冒出几竖冷汗。

原来6年前,她来凭州市的前一晚,听到的警笛声,是要去解救黑夜里的湛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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