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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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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这个行业,自古以来便是鱼龙混杂,可是杀手之中谁都可能会怕死,中原一点红却绝然不会。玉倾雪觉得,自己是有必要弄清楚,这个中原一点红当日为什么会选择放弃这个任务。仔细想一想,在知道自己要刺杀的人是玉倾雪的时候,中原一点红并没有拒绝这个任务,而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才决定放弃的。所以……中原一点红是因为她的那张脸?知道中原一点红其实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玉倾雪微微皱起了眉头。——按照年纪推算,中原一点红是不可能和自己是旧识的,因此动摇他至此的人,除了她,便只有和她生的一般模样的她家娘亲了吧?玉倾雪从未听自家娘亲提起过这个人,却不知怎的有点在意。嗯,虽然自家老头没有多好,不过最近她还没有给自己换一个爹的打算。玉倾雪向上吹了一口气,撩动了自己额前的碎发,这才重新将目光落在中原一点红身上。中原一点红的目光,始终都落在玉倾雪的身上。他的眸色之中是清冷一片,然而在他望向玉倾雪的时候,却又有了一点浅淡的笑意和温度。这样的目光,干净而又带着珍稀的温柔,哪怕玉倾雪依旧觉得有几分莫名,可是却也并不会觉得讨厌。不觉之间,玉倾雪的神色缓和些许,方才隐匿在她指尖的淡淡杀气也不觉便褪去了几分。无花感受着他家阿倾和这个杀手之间堪称诡异的气氛,他的眸色深沉了几分,楚留香站在无花身侧,竟莫名的觉得温度降低了许多。易地而处,抛开无花的“高僧”这个身份,楚留香私以为恐怕是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忍耐。不过一想到少林高僧无花和魔教妖女玉倾雪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楚留香就只想狠狠的打个哆嗦。原本楚留香还觉得无花没有成为少林住持,这件事情有些可惜。不过现下,楚留香是真心佩服无花的师父,居然可以透过这人的伪装,看清这人六根不净的本质。这边楚留香的思绪已经飘远,无花却是轻咳了一声,笑容沉静的对中原一点红道:“阿弥陀佛,施主今日愿意放下屠刀,乃是大善。”下一刻,一脸悲天悯人的佛子的眸光中却带上了几分审视和凌厉,无花上前一步,挡住了中原一点红的目光,顺带将小姑娘护在了自己身后,无花继续道:“却是不知道,施主此番是自己一心向善,还是被什么人感化?”这近乎是直白的去问中原一点红是不是因为玉倾雪才决定金盆洗手了。玉倾雪冷不防被自家小伙伴提溜到身后,这会儿也十分不安分而好奇的从无花身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出来。注意到玉倾雪的动作——事实上,中原一点红也不可能注意不到玉倾雪的动作,因为从刚才一开始,无论楚留香和无花如何,中原一点红的目光都没有再从玉倾雪的身上移开过。而若是无花对玉倾雪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独占之意,那么让他还能够放任中原一点红至此的原因,恐怕就是中原一点红的目光无关风月。他在看玉倾雪,可是却并不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看。他更像是在看一段旧事,在看一个故人,甚至在通过玉倾雪在看旧年里的自己。无花对玉倾雪并没有太多的独占欲。或者说,无花心中的独占欲,和世人理解的那种并不一样。在无花看来,所谓的独占,不过是一种对弱者的理所应当的欺压。他看过许多以“爱”的名义将女子禁锢在自己身边,阻碍那个女子和周遭的交往的男人。这些男人的权势地位在无花眼中不值一提,但是的确都是无一例外高过被他们这样“爱”着的女子的。他家阿倾的未来不可限量,却总该活成万人尊崇的样子。所以,无花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家的小姑娘有被人感激、被人信赖、甚至被人顶礼膜拜的可能。对此,无花心中已然只剩下了淡然——他爱的人,本就应当如此。只是,无花也到底并不是圣人,他所有的修养,也仅仅只够他并没有对中原一点红起什么杀心。在对中原一点红问话的时候,无花的态度也并不能够称得上是好了,至少和平素那位温和平静的大师比起来,如今的无花更像是一个“凡人”多一点。他对待中原一点红没有半分的体谅,态度上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咄咄逼人了。然而中原一点红仿佛已经料想到了无花会是这个态度,他并没有对如此和往日不同的无花表现出多少惊奇。略微点了点头,他近乎有些突兀的对玉倾雪说道:“你也该到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的年纪了。”这话实在是没头没尾极了,饶是玉倾雪都不由的怔了怔。她眨了眨眼睛,终于忍不住对中原一点红反问道:“你确定你说的是我?”而不是我娘?中原一点红没有再多解释,他只是眉眼含笑。他不近乎从来没有笑过,因此他笑了的时候旁人便难免有些容易忽略他到底是点了头还是没有。玉倾雪也有些分辨不出了,只是在玉倾雪还有几分纠结于此的时候,中原一点红只是继续道:“你说的没错,人应该为自己而活。虽然这条路我走了十多年,不过如今,我也终于可以自由了。”玉倾雪:喵喵喵?她有些狐疑的看着在那自说自话的中原一点红,等到玉倾雪开口的时候,方才说完这段话转身便走的中原一点红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地上那曾经重若他的生命,如今却随意被丢弃在这里的那一截断剑在向众人昭示着——方才,中原一点红是真的来过。依旧有些莫名的玉倾雪再一次反复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胡乱猜测道:“他之前……遇见过我娘?”然后她娘还对他讲了一大通大道理,甚至就连这个“救薛笑人一条命以换取自由”的计策,都很可能是她娘教给他的。毕竟虽然与中原一点红的接触十分短暂,但是玉倾雪还是能够判断的出来,此人的血里就带着利刃和风雪,执拗到了伤人且自伤的地步。像是他这样的人,能够想到如今这个彻底脱离这个组织的方法才怪,更不用说那需要积攒许久的五十万两白银的“赎身费”了。眼下中原一点红已经走远,看着他挺拔却又带着孤傲的背影,楚留香发出了一声叹息:“没想到红兄会想要脱离这个组织。”毫无疑问,在楚留香看来,中原一点红这提出离开的时机选择的已经可以堪称是巧妙了。江湖从来都不缺少趁你病要你命的人,中原一点红选取的这个时机虽然有些取巧,但是楚留香可以肯定,这已经是最好的提出退出的时段了。无论旁人如何议论中原一点红的选择,薛家庄的这件事,终于落下了帷幕了。大概是中原一点红和她家哥哥西门吹雪一样都是用剑的,而玉倾雪本就对用剑之人高看几分,抑或是中原一点红这人虽然冷了一些,但是总是莫名的并不让玉倾雪觉得讨厌,所以送佛送到西,玉倾雪并不希望日后有不长眼睛的人再去寻中原一点红的晦气,所以玉倾雪还是动了一些小手脚的。不多时候,江湖传闻便是中原一点红被无花大师感化,此后心中向佛,不理前尘俗事。言下之意便是中原一点红金盆洗手不干了,且少林高僧在他身后他撑腰,所以纵然是要寻仇,也得好生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看自己是否有能力和中原一点红以及无花乃至整个少林抗衡。一时之间,中原一点红这个名字在中原被提起的次数数越发的多,而“无花”之名俨然就成了与之绑定的人一般。不过这一次足矣动荡了整个江湖的大事件,却十分完美的将玉倾雪和无花洗劫了那个假的极乐楼这件事掩盖了过去。除却四九城中气得摔了好几个砚台的某人,这件事情甚至还不至于成为这些江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无花对于一提起自己的名字,接近着就是“中原一点红”这个男人的这种事情其实有些接受无能,他难得有些痛苦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心里已然将某个作乱的小姑娘压在膝盖上狠狠的打一顿屁股。所以,妙僧无花的金字招牌的确每一天都在摇摇欲坠,而无花也的确每一天都行走在人设崩塌的边缘。知晓事情的始末,楚留香作为胆子奇大的损友,少不得要嘲笑无花一通。而无花在这个世界上,还只对玉倾雪一个人没辙。面对那个笑得夸张而刻意的楚留香,无花只是淡淡说道:“妻贤夫祸少。”而妻不贤……那也是自己惯得,所以招惹了什么祸事,少不得都要自己兜着。这一次,楚留香才猛然想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无花对他说,玉倾雪是他家的。到了这个时候,楚留香就是想要欺骗自己说无花的意思是玉倾雪是他家妹妹都不成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听见友人如此惊世骇俗的宣言,楚留香还是半晌都回不过神来,许久之后,他才声音干涩道:“你真的决定了?”这一次,无花就连点个头的动作都欠奉了。而这种沉默,在某些时候就已经是确认了。楚留香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声道:“你确定?”无花笑了起来,眸中宛若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般的清亮。他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又笃定:“自然,一早就确定,从未变过。”楚留香无语半晌,最终只能伸出手来拍了拍无花的肩膀。他心中闪过许多想法,每一种都饱含着对友人的担忧。无花在江湖人心中就是佛门的象征,他从一开始就在少林寺中独占鳌头,掩尽乐少林其他人的华彩。这样的一个天生佛子却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本身就是一件足够让人惊骇的事情。而这个姑娘还出身西方魔教,性子也是偏行诡道,稍有不慎日后便是为祸苍生的主儿。楚留香明白他们二人恐怕前路艰难,只是此刻却也只能故作不正经的道:“你便是喜欢个男人,恐怕都会比这更容易。”回答他的,是如那日将他震落在西湖之中的相同力道。楚留香躲过,耸了耸肩,终还是道:“不过无论如何,我始终是你的朋友。”所以,也永远都会站在他们这一边。无花笑了笑——楚留香这个人,有的时候让人觉得他太傻了,不过有的时候,却也让人觉得他这样真的也不错。没有人知道,其实那日一别,玉倾雪还是见过中原一点红的。那是在江南的一个码头,这个人没有再铸一柄剑,而是出乎预料的在码头搬运沉重的货物。汗水浸透了他身上的粗布衣衫,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在码头一群粗狂汉子之中显得有些文弱的人,曾经是让人胆寒的杀手。可是他的神色富足,仿若寒冰乍破,再也不见那层压在他身上的沉重桎梏。玉倾雪大概是能够明白顾雁行的境遇的,毕竟他从那个组织出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身无分文。在不打算重操旧业的时候,卖力气是最简单的来钱方式。虽然收入微薄,但是维持温饱足矣——是了,如今,他已经不叫中原一点红,他叫做顾雁行。当时听见这个名字,楚留香一干人都觉得有些诧异,他却是带着几分怀念一般的说道:“昔年故人所赠,如今我才配得上这个名字。”玉倾雪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故人是谁,可是心中却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玉倾雪心中其实有许多疑问,不过等她到了顾雁行面前的时候,她却只问了一句:“以后有什么打算?”顾雁行也不解释,只道:“好好过日子。”粗茶淡饭,竹林茅舍,只要心安便够了。想到这儿,他的神色越发轻松的接着道:“还要养一只猫。”玉倾雪愣了愣,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一个冷硬的男人撸猫的场景,终于忍不住笑道:“嗯,挺好。”笑完她也愣了一下,她却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和这人如斯熟稔,宛若老友。第三十八章 寒夜孤城。陆小凤在捉到这一次假银票案件的“主谋”的那一天, 还是来找玉倾雪喝了酒。他其实并不时常和女人喝酒,哪怕那个女人其实是他的朋友。不过在触碰到某种真相的时候, 玉倾雪这个异族人,反倒成了陆小凤的倾诉对象。在人声熙熙攘攘的酒馆,陆小凤并没有对玉倾雪说太多的话, 其实他就连苦主都是算不上的, 因此抱怨起来都少了几分底气。更何况,中原人天地君师的观念由来已久, 陆小凤此人虽然自由, 却也并不是离经叛道的天生反骨。玉倾雪喝了一杯的时候,一眼没有看住, 陆小凤已经灌了整整一坛子,平素虽然风吹日晒但是却也不见多少粗糙的脸上已然染上了一层薄红。轻啧了一声, 玉倾雪忍不住道:“这三千两银子的杏花醉, 也就你舍得这么喝。”“三千两?咳咳咳咳咳咳。”陆小凤本就是借酒装癫,这下却是真的一口酒呛进了鼻子,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在这些江湖人中, 盗帅楚留香算是极为讲究生活而且很是有钱的了。他总是喜欢美酒, 喜欢华美的衣衫, 就连他标志性的郁金香香料也是号称千金难求, 更勿论他还千娇万宠的养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饶是这样生活堪称奢靡的盗帅,一年自家庄子出的两万进项也足够他整年的花用了。陆小凤虽然也不穷, 可是却也没有试过那样豪饮三千两银子的酒。玉倾雪不喜欢被人坑钱, 不过却也不吝啬给自己的朋友花钱。看着陆小凤那一副恨不得将酒坛子都吞进去的表情, 玉倾雪怕他做出什么“分明要吐了,结果觉得酒太贵了所以硬生生的咽回去”这种丢人事,于是二话不说的拍开旁边一模一样的一坛酒的封泥,玉倾雪随手将酒坛子堆在了陆小凤面前。陆小凤这一次倒是不敢像是方才那样好饮了,那副矜持的难受样子让玉倾雪直接翻了个白眼,将手上方才用来封藏这整坛酒的香气的红封一扔,玉倾雪不咸不淡的对陆小凤道:“这酒开坛之后,两个时辰就变味儿。”此言一出,陆小凤捧着酒坛的手顿时一紧,可是端着这坛酒,陆小凤是喝的快也不是,慢也不是。玉倾雪这一次的白眼翻得更厉害了,她毫不客气的嘲笑陆小凤道:“怎么,陆大侠就连酒也不会喝了?”抬手给自己重新倒了一小碗,玉倾雪将有些浅的酒碗抵在自己的唇畔,眯起眼睛的时候,她的那双异色的是眸子之中似乎泄出了点点流光。平生不得意之事,可尽倾酒里。陆小凤似乎被玉倾雪那自然流露出的豪情所感染,他深吸了一口那醉人的杏花香气,抬手将那一坛酒饮尽。“我只是说为花家、为花伯父有些不平罢了。”陆小凤放下酒坛,却是收敛了眼角眉梢的那一抹红,他沉静的不像是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人,嘴上说着“不平”,可是脸上终于没有了半分的愤懑神色。每个人都只有三分热血,合该卖给识货之人。花伯父这么多年来虽然醉心于生意,但是每每国家有难,他总是最不吝啬钱财的商户,更别提这么多年来不间断的做着的施粥修路等种种好事了。陆小凤是知道“功高震主皆殒身”的道理的,似乎也能明白皇帝会对花家出手的原因。甚至陆小凤站在皇帝的角度出发,此番只是从花家取走些许钱财,已经算是那位的仁慈了。可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却是另一回事了。玉倾雪倒是没有为花家抱委屈,站在她的角度上来说,她其实还是赞叹一句这个中原皇帝的心思精妙。能设计出这个计划,让花家吃个哑巴亏的同时还能充盈国库,也起到了所谓的“敲山震虎”的目的,一举三得,实在是好计策、好心机。看着陆小凤犹有些不服气的脸,玉倾雪凑到了他身边,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说道:“帝王心术。”是了,此谓“阳谋”,乃是正宗的帝王心术。为君者用出这样的计策来,非但不是无耻之尤,而且还算是环环相扣,异常精妙。更重要的是,那位皇帝将这一些都隐匿于暗处,不仅算是施恩于花家,不愿意在明面上让他们难堪,也算是保住了花家“江南首富”的金字招牌,让日后花家继续为他积累财富。——说白了,这个皇帝是在“割韭菜”,将花家的价值无限的放大了。易地而处,若是他们大漠也有一个这样的家族,那么她定然也是要寝食难安,使出跟这皇帝同样的手段的。甚至因为大漠居民多半桀骜难驯,像是花家这样知情识趣的并不多,因此玉倾雪自觉到了那个时候,她的手段可能要比这个中原的小皇帝要激烈和干脆许多。至少,她是不会扯什么假的极乐楼、假的银票什么的这种小手段的。只是,这些便不必对陆小凤说了。可以和有些失落的陆小凤说说的,便是这两坛杏花醉的来历。杏花醉所以小小一坛便价格高达三千两,便是因为这酒的配方是皇家垄断的,所有酿制杏花醉最好的师父都被圈养进了宫中,如今玉倾雪手中的这两坛,便是宫九送给她的“谢礼”。宫九其实和他的那位当皇帝的堂兄不怎么对付,小的时候和他玩的好的皇子另有其人,而那个人在皇位的争夺战之初便着了人算计,年纪轻轻就去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当今皇帝所为,那个跟他玩得好的皇子也只是相对其他那些宫九几乎没有与之说过话的皇子而言,但是宫九就是莫名的跟今上有些不对付。简而言之,看着皇帝不开心了,那九公子就十分开心了。而作为玉倾雪惹皇帝闹心的谢礼,宫九命人给她送了这两坛有价无市的杏花醉。杏花醉的酿酒师父是江南人,酿出来的酒本身就带着三分温软,玉倾雪却是在大漠烽烟之中长大,就连喝酒也是偏爱灼热的烧刀子或是兄长酿出来的冷冽的梅花酿。所以这千金难买的酒……扔给陆小凤糟蹋她也不心疼。看着陆小凤将两坛子酒喝完,脸上的抑郁之色也少了不少,玉倾雪这才拍了拍是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帝王心术而已,没有好坏之分,也不必从人性的角度出发,去评论一个帝王的做事风格。”帝王心术。忽然想到了眼前的小姑娘的身份,陆小凤叹了一口气,最终只是对着玉倾雪遥遥举杯,他想说“希望你以后不要成为这样的人。”可是想一想玉倾雪身处的环境,陆小凤又将自己方才想要说的话狠狠的吞了回去。他摇了摇头,最终只道:“嗯,人啊,总是有不同的立场,不同的目的,不同的观念。所以这个世界上总是没有真正的善恶和是对错,也不是非黑即白的。”叹了一口气,陆小凤定定的看着玉倾雪的眸子,终于还是说道:“只是我希望啊,阿倾可以永远不愧对自己的心。”从来都是善我者即为善,恶我者即为恶。这是人类的劣根性,更是玉倾雪一早就知道的事情。陆小凤和玉倾雪坐在的是这家酒楼的角落,只是角落到底不比包间,纵然此刻周遭的食客不多,可是旁人若是想要看到他们,就总是一眼就能看到的。索性玉倾雪也并不怕别人看她,感受到一缕异乎寻常的视线之后,玉倾雪毫不犹豫的便回望了回去。不期然的,玉倾雪跌入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之中。这个人穿了一身白衣,除了腰间的一块近乎天蓝色的玉佩之外,全身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一头青丝用沉香木的发冠整齐拢住,那人一接触便让人觉得他周身气度清贵,想来也是上位已久。不过他的好容貌、好气度,在玉倾雪看到这个人腰间的佩剑的时候便全然忽略了。玉倾雪的目光紧紧的黏在那人的剑上,那是一柄乌鞘长剑,剑的外身比她家兄长的要更加窄一点点。这世上相似的剑有很多,都做一个乌黑的剑鞘的话,这世界上的九成剑恐怕都要和她兄长的剑仿佛了。玉倾雪依旧端详着来人身侧的乌鞘长剑,也在顺便打量来人。抛开容貌不谈,玉倾雪知道,眼前这个人的气质的确和她家兄长有那么几分相似——如果非要说的话,其实在最初的几息的时间内,玉倾雪甚至有些恍惚,都要以为是因为她久不归家,所以她家兄长亲自来抓人了。玉倾雪留意了一下这个人的手。这是个明显的属于江湖的手,只是这双手没有习武之人会生的茧子。玉倾雪知道,这不是那个人习武不够刻苦,而是茧子和死皮会影响对剑的感悟,所以有那么一层死皮之后,玉倾雪就会去找人调药将死皮和老茧侵蚀掉,因为药效刚猛,所以最终那个人也会失去了掌纹。这样的药剂千金难得不说,而且非常痛。在玉倾雪小的时候,都是玉罗刹直接用手将玉倾雪的小胖爪爪按进那盆药水里。虽然后来在用刀的时候,玉倾雪也需要承认,这样的确可以更好的和自己手中的双刀贴合。能够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的人,玉倾雪的睫毛颤了颤,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可是手却已经暗搓搓的搭在了自己的双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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