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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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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见手中剑一旋,剑身贴上手臂,她俯身将两位扶起来,对他们道:“我说过,会为你们讨回公道!别哭了,先带我去傅砚名的住所。”两位应下,带着林清见便去了傅家每次来收租时居住的小院。林清见满身的血,一路上格外引人注目。等到了傅家小院,林清见闯进院子,将院中所有人制服,随后翻箱倒柜,将此处所有钱财都搜刮了出来。傅家不是故意涨租子吗?左右她人都杀了,何不好事做到底?林清见带着一大堆之前的东西来到门口,并劳烦余氏夫妇将庄子上所有佃户叫来,朗声道:“我,林清见,今日宰了傅砚名那狗贼。这些钱,也是我林清见,从傅家所抢!既然傅家收租苛刻,这些钱,便于你们平分!”说着,林清见将钱财交给里正,让她平分下去。林清见正欲回去,从傅家抓些人去余家抬尸,怎知未及转身,却见眼前所有佃户,陆陆续续的全部跪下,本该热闹的晌午,祁山庄竟只剩多少膝盖齐齐落地汇聚出的沉闷声响……林清见愣住,却听一旁的有位老丈道:“多谢姑娘!这十年来,祁山庄苦啊,苦啊……”林清见闻言抿唇。这庄子,本就是傅家私产,他们收租也很合理。但仗着佃户无法离开土地,加重租子,导致佃户艰难生存,便是错。林清见唇边漫上一个深笑,有眼前这一幕,等她回去后,无论面对什么惩处,都是值得的!林清见让他们起来,对他们道:“杀人的是林清见,打劫傅家院子的也是林清见。傅家若遣人来问,报我名字便是。”众人看着眼前的林清见,少女染血的衣衫,竟是那般的耀眼。说罢,林清见便拱手告辞,找回自己的马,在祁山庄众人的目送下,往京城而去。她没有回别苑,而是直奔林府。等她回去时,天色已至傍晚,林清见牵马进去,一身血的模样,委实将门房的人狠狠吓了一跳,好几个小厮忙持兵器上前,但当看清林清见的面容,所有人齐齐惊住。林清见看了看他们,敛起裙摆,走进去在中门处跪下,平静道:“去请爹。”不多时,林清见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左侧廊上而来,林清见回头望去,正见爹、娘、哥哥、林清心、还有……林清见蹙眉不解,晏君复怎么在这儿?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哈,最近作息有点儿阴间,可能都会在零点后更新~第36章晏君复目光落在林清见身上,她浑身都是干涸的血迹,连发上簪花都沾上血迹,不由瞪大眼睛,他夫人这是去干嘛了?一旁的林清心更是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心都跟着突突跳动起来,捂着心口怔怔的看着林清见。林时温愣了一瞬,随即快走两步上前,声音都有些变调:“你这是去做什么了?啊?”肖氏忙上前,蹲在林清见面前,拉过她的手,在她身上反覆检查,眼里满是焦急:“怎么弄成这样了?伤着哪里了快给娘瞧瞧!”林清见笑笑,扶住肖氏的手,道:“我没受伤,娘别担心。”说着,林清见抬眼看向林时温,平静的将余家的事讲了一遍,而后道:“我本打算将这件事告知爹爹,但是陈嬷嬷晓以利害,我便知爹爹或许也没法子,就想去自己看看。等真的见着傅砚名,我才发现他毫无悔过之心,且还要逼死余家夫妇,若官府当真拿他没办法,他再活下去,只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我杀了傅砚名,还有跟着他作恶的那几个小厮,抢了傅家在庄子上的财产,平分于佃户。”林时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呼吸都滞在胸口,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他诧异道:“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一个女孩子家家,居然毫不眨眼的杀了八条人命!便是他林时温为官多载,手上也未曾沾过人命,他这女儿……她怎么敢啊?林时温被震惊的都有些语无伦次。林清见道:“爹,女儿自知惹了极大的麻烦,但若再来一次,女儿还是会杀。女儿不连累爹爹,还请爹爹,逐我出家门,日后傅家若要报仇,是生是死,女儿一力承担。”一旁的晏君复自是震惊不已,但同样心生钦佩,他从前真的是半点不了解他夫人啊,这果断的魄力,这轻而易举杀人的能耐,将她圈在后宅,未免太过委屈,难怪前世她会变成那样,是破罐子破摔了吧?林时温活了大半辈子,情绪从未像今日这般激动不受控过,让他不管林清见,怎么可能?林时温只觉眼前一片黑,抬手指向祠堂的方向,厉声道:“去祠堂跪着!傅家的事不解决,不许出来!”林时温手臂都在颤抖。林清见颇有些意外的看向爹爹,他不赶她走?林时温这般态度,林清心都被吓得后退两步,但林清见不仅不怕,心间反而感动的紧,她闯下这么大的祸,她爹居然没放弃她!但她委实担心,父亲不放弃她,这烂摊子,肯定得把父亲卷进来,非她所愿,但她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暂且起身,朝林时温行个礼:“多谢爹。”说罢,往祠堂方向走去。路过晏君复身边时,竟见他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神色间满是钦佩和支持。林清见唇边划过一丝笑意,大步往祠堂走去。林清见走后,林清言忙对林时温道:“爹,傅砚名是傅家唯一的儿子,傅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该怎么办?”林时温胸膛大幅的起伏着,拚命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捋出一条清晰的思路,思量片刻,林时温道:“找人,先去祁山庄将事情查明白,再去打探傅家的动向。”话音落,林家人即刻行动起来,林时温到晏君复身边,强笑着道:“世子刚搬进林家,便见如此大事,委实抱歉。是小女莽撞,这几日若有怠慢,还请世子多多包涵。”晏君复道:“无妨,老师不必管我。”林时温点点头,即刻朝书房而去。晏君复留在原地,不由负手在身后,看向天空,深吸一口气。厉害啊,他夫人居然敢捅这么大篓子!但这才是真正的林清见,嫉恶如仇,侠肝义胆……嘶,怎么感觉他夫人比起做林府小姐,更适合做个江湖侠客。晏君复低眉笑笑,事情确实大,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傅相公本是先帝钦点的辅政大臣,但自皇兄登基后,野心渐渐膨胀,结党营私,党同伐异,处处掣肘皇兄,早已成为皇兄心头的一根刺。前世的时候,现在这个时间的两年后,皇兄方才找到机会,撼动傅家这棵大树,彼时,殿前副指挥使一职,尚在傅家手中,掌管京城全部防卫,当初傅相公便靠着这兵权和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险些玩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当时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很多事不懂,是他父王带亲兵北上勤王。但是因为殿前都指挥使的阻拦,几番进不来京城,最后还是皇兄换了太监的衣服,由他护送逃出京城,方才与大军汇合,除掉傅相公和傅指挥使。前世余家的事,他有所耳闻,但一直到审判傅家罪行之时,方才拿出来,记得那时这案子,叫余家灭门案。也就说,前世这案子发生时,林清见尚未找回,她也没有参与这件事,余家夫妇都死了。幸好这次林清见参与其中,保住余家夫妇的性命。林清见这人一杀,林家和傅家的梁子便结下了,且还是不死不休的死结,这次若不将傅家连根拔起,日后很长一段时间,林清见乃至整个林府,都得如履薄冰,林时温也得捏着分寸小心博弈。晏君复唇边勾起一个不屑的笑意,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搓搓手,看来这回,傅家的事要提前帮皇兄解决。不仅要帮皇兄解决这件事,他还有个更好的主意。晏君复看了眼天色,见宫门已快到下钥的时辰,眼下进宫已经来不及,只能等明早。晏君复便暂且回了林清言的院子,静等天黑。这一夜,于林家人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亥时,去祁山庄查探的人回来,林时温在书房接见,他忙问道:“祁山庄情形如何?傅家情形如何?”那人行礼道:“回主君的话,小的去的时候,傅家人刚刚接出傅砚名的尸体,在祁山庄拷问凶手的去向。小姐今日放跑了两个小厮,那两个小厮已经将小姐的样貌口述,画成画像开始四处查探,想来很快就能查到小姐头上。”原来还在查凶手吗?难怪等了这么久,傅家还没找上门来。林时温蹙眉不解:“清见今日不是报了大名吗?”那人眼里微有些动容,对林时温道:“祁山庄的佃户,无一人告知傅家小姐的名讳。”林时温闻言稍愣,烛火昏黄的光,跳跃在林时温脸上,半晌后,林时温唇边隐隐出现一个浅淡的笑意,随即又是一声长叹。他不得不承认,清见这件事,做得当真极有意义!让作恶者付出应有的代价,为真正的可怜人做出实事。即便面对的是傅相强权,她也毫不畏缩。这般血性和胆量,便是他年少时也不曾拥有。作为父亲,他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骄傲。但是作为在朝堂浮沉多年的官,他不赞成女儿的做法,这会使她卷入无法预知的漩涡。林时温隐隐觉得,他这女儿,不该被囿于后宅,可惜是个女孩子,若是男儿身,或许比清言还有出息。林时温想了想,随后吩咐道:“即刻返回祁山庄,带个人去京兆尹报官,先将事情闹大,晾到京城人的眼皮子底下,否则的话,以傅家人的做派,祁山庄的佃户要受大罪。”那人领命而去。屋中复又剩下林时温一人,他在桌前来回踱步,眉心深锁。傅家想来很快就能查到清见头上,女儿他一定是要保的。虽同为正一品大员,他手中权力不如傅相,但也并非没有一争之力,若是事起,他得先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傅相撕破脸皮,将他和傅砚名罪行全部抖落出来,以后便是正面较量,如此这般,傅相使阴狠手段时,必会忌惮。他是纯臣,始终与皇帝利益紧密相连,比起傅相这类权臣,皇帝会更偏向他,这是他能赌的。但傅相到底有制衡皇帝的本事,皇帝能保他到什么程度,他得拿捏好这个分寸。至于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左不过是他被贬官外放,若想彻底击垮他,傅相怕是也得费些功夫。如此想着,林时温即刻落座,提笔便开始写弹劾傅相和傅指挥使的折子。夜已深,晏君复想着林清见一天没吃东西,便趁林清言不在,跟院中的下人要了个食盒,去厨房装了些吃的,趁夜色,悄悄往林府祠堂而去。怎知他刚走到祠堂附近,却见一个身影,同样提着一个食盒,先他一步进了祠堂,脚步匆匆,和他一样鬼鬼祟祟。晏君复蹙眉,哪个不长眼的也来夜会他的宝贝夫人啊?晏君复直接从侧墙翻进去,拐进祠堂侧面,贴在窗下听墙角。林清见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转头看去,藉着祠堂微弱的光,正见林清心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林清见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供奉的牌位,轻叹一声。林清心来到林清见面前,在她身边的蒲团上跪下,打开食盒对林清见道:“姐姐一天没吃饭吧?我悄悄送些吃的来,姐姐快吃些。”林清心委实没想到,林清见下手居然那么干脆利落,居然直接将人杀了。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想来她只需轻轻一拨,便能彻底占据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说着,林清心递上筷子。林清见看了一眼那双握着筷子的手,收回目光:“清心……”林清见眸色平静,但她不接筷子,林清心微有些慌乱。林清见接着道:“你串通嘉容,先让我在申国公府出丑,又费劲心机把余家的事送到我面前,如今这局面,你如愿了吗?”林清心手一抖,看向林清见,眼里颇有些疑惑,诧异道:“你知道了?你知道了还去祁山庄?”林清见道:“是,我都知道了。林清心,这就是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明知你设局,但余家人,我不会见死不救。”林清心怔愣片刻,她看着林清见清亮坦荡的眼,莫名便觉像灼眼的光芒般,衬得她愈发阴暗。她心里莫名窜上一股火气,对林清见道:“你可真蠢!明知是陷进还跳!就你这样,一辈子也赢不了我。”林清见听在耳中只觉好笑:“我从未把你当过敌人,我为什么要赢你?你在乎的东西,我不在乎。”林清心凝视着林清见,她这幅模样,怎么那么惹人讨厌?林清心不想再看见她的脸,起身缓缓在祠堂中踱步,对林清见道:“可你知道了又如何?没有一桩事是我亲自参与,即便你告诉父亲,也没证据。嘉容是你的婢女,你若要让她做人证,我便可说是你们主仆勾结,要陷害我。”“哈……”林清见低眉一声嗤笑:“我可不是你,做不来阴沟里的臭虫。清心,你做的这两桩事,我不会告诉父亲。”林清心已踱步至林清见身后,诧异的转头,看向林清见的脑袋顶,目光落在那沾血的簪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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