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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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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那可真是太巧了。”周策说,“正好路过,正好看到有人暗杀我,正好被你制服,正好救我一命。裴哥,你是想还我人情吗?可是我说过,欠我人情可是得还一辈子的,这一点半点哪儿够?”“你还想要什么?”“当然是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不,你刚刚就听了我的。”周策说,“我让你放开阿飞的时候,你连疑问都没有。这说明在你心里,你已经有了问题的答案。”裴照雪忽然不说话了。“想必从我出门的时候你就一直在跟着我了吧。如果我不离开三哥那里,你会在外面守一夜吗?”周策靠近裴照雪,“明明还带着伤,如非已经下定决心,你又何必这样?”“我……”裴照雪被周策逼得退后了一步。“我几乎不向人做什么承诺。”周策说,“但如果你肯跟我联手,事成之后,有我周策名字的地方就会有你。无论在任何时候,无论任何人,见你如我。”裴照雪是知道周家真正的实力的,周策给他的比以往周向云或者周简周岭给他的都要多,这是一种极大的诱惑,而周策相信,裴照雪也是肉体凡胎,凡人无法拒绝这种诱惑。果然,裴照雪在好似深思熟路一番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周策笑了,张开双臂拥抱裴照雪,拥抱他的盟友。第17章周策不担心阿飞会放他鸽子,裴照雪对他们之间的约定充满了怀疑。第三天的晚上,周策坐在前厅里喝茶,前厅的大门全都敞着,月光洒进庭院。他放眼望去,院内果真如积水空明,树影浮动,心想古人诚不欺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他还会来吗?”“不要突然说话。”周策回头,看到暗影中的裴照雪,“装神弄鬼。”他倒了杯茶,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裴照雪过来。裴照雪走过去但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周策的一边,也没有接他手里的那杯茶。周策另一侧的桌子上有一个箱子,那里面有阿飞要的黄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别那么拘谨。”周策说,“我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哥,我这个人可是很随便的,最讨厌规矩。”“我知道。”裴照雪说,“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周策笑问:“哪里不一样?”裴照雪摇摇头,周策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他。裴照雪看了一眼时间,还差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今天马上就过去了。他对周策说:“别等了。”“今天还没结束呢。”周策回答。“你会相信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不相信。”周策莞尔,“但是我相信我自己。”他声音很轻,口气无比自信,毋庸置疑的那种自信。裴照雪叹了一口气,决定看看这最后的十分钟会不会如周策所想那样。当分针即将和时针重合时,院中发出阵阵声响,周策和裴照雪寻着声音源头望过去,从树影中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阿飞。“还挺准时。”周策起身,朗声对阿飞说,“不过下次来可以走大门,没人会拦你。”阿飞说:“我的东西呢?”周策拍拍箱子:“过来验。”阿飞径直走过去,翻开箱子,里面的金条码放的整整齐齐。他随便挑了一根在手里颠了颠,没有仔细看就又放了回去,盖子一合,问周策:“你需要我做什么?”“让我想想。”周策沉吟片刻,从上衣口袋中摸来一张叠好的纸。他把纸抵在鼻底轻轻嗅了一下,然后交给阿飞,“帮我送封信吧,送给陆艾。”阿飞扫了一眼,压根儿没有看里面的内容,又对折了一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对周策说:“我走了。”“回见。”周策说,“下次来的时候请你吃饭。”阿飞对吃饭没兴趣,他怎么来便怎么走。对于周策的一番举动,裴照雪虽然猜不太明白可也没有多问,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奇妙,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最近的某一时刻起来开始认识周策。过去的种种印象通通不算数,也许现在此刻所见的周策也不尽然是他。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裴照雪不敢妄言。“想什么呢?”周策见裴照雪有些发呆,就在他面前搓了个响指。裴照雪被吓了一下,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什么没都想。”他说,“早点休息吧。”裴照雪转身欲走,周策叫住了他:“裴哥,你伤怎么样了?”“没什么。”周策贴近到裴照雪的背后,刚要伸手摸上他的蝴蝶骨便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制住了。这次,周策没有因为被袭击而生气,直视裴照雪的双眼问道:“你会这么攻击我爸么?”“……”“你不会。”周策告诫一般地说,“那么你对我也不可以。”紧接着,他甩掉了裴照雪的手。甩开的动作幅度不大,像随意丢弃。他微微仰着下巴,仿佛站在很高的位置俯瞰裴照雪。“早点休息吧,裴哥。”周策说。周策送给陆艾的信里是他随手抄的一行诗,横看竖看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但仅在一天之后,陆艾就邀请周策吃午饭,周策欣然赴约。陆艾在这家颇具历史格调的餐厅里有一张预留桌,周策提前抵达,没想到陆艾早早在那里等他了。他很不好意思地向陆艾致歉,亲吻她的手背,陆艾只是微微笑着,落座之后开口说:“你也真不怕死,一个人就敢来这种地方?”“我想不会有人那么不长眼扫了陆小姐的兴致吧?”“我可没那么大面子。”“不过我倒是觉得现在也没人能顾得上我了。”周策此话一出,陆艾又是轻飘飘地笑了一下。过去的一天之内确实发生了大事情,周简对公司董事会施压,要求停止周岭所控制的投资业务的向外输出,并以各种财务问题刁难周岭。周岭也不是吃素的,料到周简早晚会有这么一手,双方在当天就进行了激烈的碰撞,闹得不可开交。如果仅仅是周家自己内部互斗,其他人是很乐于看热闹的,只可惜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无不牵扯着联合会长的选举,这叫其他几家对此也颇为头疼。想起周简和周岭,陆艾只想冷笑。周策当然能从她的神情上感觉到她的态度,甚至可以说陆艾向自己发出邀请的时,他就知道陆艾的意思了。“怎么?想搞大新闻?”陆艾问周策时,双眼里闪着狡黠的亮光。周策没有正面回答,他看舞池一旁的乐队要进行演奏了,对陆艾说:“我请你跳今天的第一支舞吧。”陆艾扬起脖子,身处她的手,周策牵着她来到舞池中央,向乐队点头示意,然后一手握着陆艾的手,另外一只手放在陆艾的腰后,掌心朝下,用虎口轻贴陆艾的腰。“你砍王世锦那天可没有这么绅士。”双人舞的好处是双方距离很近,说话只有彼此能够听到,陆艾在周策耳边说,“不过你倒是挺冷静的,我喜欢冷静的人。”周策说:“所以你才会见我?”“不全是吧。”陆艾说,“主要是我讨厌王世锦,你那天不应该切他的手,而是应该捅他的心脏。这样我耳根就清净了。”“可惜你当时没告诉我。”周策的口吻随意地像是风凉话,“我那时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让王世锦活着走出白马酒店。”陆艾噗嗤笑了一声:“周策,我们还不那么熟,你跟我说这种话不怕我转头把你卖给王家?”“陆小姐,你知道我最喜欢女人的哪里么?”周策也笑了,“我喜欢她们说话和行为总是南辕北辙,把愚蠢的男人耍得团团转,那样子可爱极了。”他知道陆艾不会把今天与他发生的一切告诉任何人——或者说,她也不必说。现在是公开场合,可能现在潞城的上流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陆艾跟他一起吃饭,还跳了一支舞。陆艾不是笨蛋,她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陆艾挑眉:“那你算愚蠢的男人,还是聪明的男人呢?”“我?”周策说,“我是个可以被你利用的男人。”“你什么都没有,我能利用你什么?”陆艾说,“周策,你在周家可什么都不是,你手上没有任何资本,我还不如去找周简或者周岭,随便哪个不比你强?”“可你现在确实是在跟我跳舞。”面对陆艾的挑剔与讽刺,周策仍旧保持着他应有的风度。陆艾随着音乐转了一个圈,也跟周策拉开了距离,周策轻轻一用力,陆艾就回到了他的身边。两人不再是面对面的姿势,周策的胸口贴着陆艾的背,俯首在她耳边说:“我出身周家,但我却什么都没有,这对你而言就是最有价值的。你有困境,你需要一个身份地位跟你相匹配的人,但是不可以太强,这个人需要年纪和你相仿,也不能像王世锦那么讨人厌,放眼潞城,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陆艾转过身来望向周策,慢慢垂下眼睛,说道:“可是你却没说出最重要的那个条件。”“什么?”“要有副好皮囊。”陆艾一笑,“否则,哪儿那么容易被我看上?”舞曲达到尾声,两个人在最后一个音符处定格下来,周围有掌声,陆艾站直后拎着裙摆向大家致谢,然后对周策说:“有时间可以来我家,我们能谈谈生意。”“恭敬不如从命。”第18章与陆艾的碰面,在周策看来是非常顺利的,陆艾的心思态度跟他之前猜测的相差不多,他只需要择日再去陆艾家里一趟,而这一次对他而言才是一场重头戏。现在,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会面要处理。他让裴照雪帮他约刘瑞见面,裴照雪认为周策自己主动登门拜访会显得更有诚意,周策却笑着跟他摇头,理由却没跟裴照雪讲。裴照雪无奈,只得去见了刘瑞,把周策的事情跟刘瑞讲明白,刘瑞沉思片刻之后,决定见周策。刘瑞是在一处私人会所见的周策,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裴照雪在外面。他并不知道两个人在里面商量了什么,只知道周策出来的时候仿佛心情很好,眼睛里都带着笑,他许久没见过周策这么笑过了。说也奇怪,周策不是个什么严肃的人,可裴照雪就是觉得他与回来时的状态大相径庭。他承认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可如此短的时间真的足够改变一个人吗?这种想法的出现是危险的,裴照雪对危险很敏锐,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站在某个高处打量周策似的,并对周策报以非友善的目光。可他自己也绝非良人,他心中对危险敏感,或多或少也是出于对危险隐秘地追逐。他羞于剖析面对自己的内心,每当有这样心情出现的时候,他都会去教堂——他已经不记得从何时开始信仰悬于空中的圣光,但至少在这短短几刻,这确实可以免去他的罪恶。只是多少自己骗自己的成分在,裴照雪也不敢全部坦诚,他左顾右盼,只敢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不以任何身份自居,想要被原谅,又害怕被看到。没人知道他冷静自持的外表下是怎样的纠结不堪。裴照雪就这么一边以旁观者的视角去观察周策,一边为周策忙前忙后。他在外界眼中本来就不站周岭的边,现在也跟周简拉开了距离,周简周岭两人的争端日益升级,反而便于他的活动。只不过,旁人要多打量他几眼,看他是不是还怀有别的目的。周策也很快跟陆艾再次见面,裴照雪本以为周策不会向自己透露谈话的内容,没想到在回程的路上,周策就跟聊天似地对他讲了出来。刘瑞会在协商会议上对周简和周岭二人进行问责,动用公司的力量架空他们二人的权利,并且推举周策进入公司领导层。听过之后,裴照雪觉得周策是个疯子。“你不怕自己算计半天,结果被被人摆了一道?”他边开始边问周策,语气也很随意。“为什么要怕?”周策懒散地仰靠着椅背,“瞻前顾后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如果我会害怕,那么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动这样的念头了。”“可……”“裴哥,你这些年是怎么在爸身边做事的?为什么总是要问我蠢问题?”周策看向裴照雪,“还是说,这也是你对我的考核?试探像我这样的人到底有没有能力来让你信服?你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手上做一套,嘴上说着另外一套,你心里想着的是不是跟你说的做的还不一样?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会是想玩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红灯亮了起来,车在铁轨前停了下来,栏杆缓缓落下,有火车要经过。这一带夜里人很少,穿过铁路,前面才是闹市区,此刻这里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孤零零地等着红灯数秒,陪伴他们的还有火车驶过前的警示铃声。铃声很吵,车里却意外的安静。裴照雪一手握在方向盘上,另外一只手挂了手刹却没有抬起来,垂在自己的身侧。他一向表情不太丰富,现在连眼睛眨动的频率都放慢了下来。他的眼神从车内后视镜里掠过,从那里能看到周策。周策不知何时调整了身体,原本是靠着椅背的,改为手臂靠向车窗,手掌半握着,指关节抵在唇边,嘴角挂着钩儿。他笑得幅度不大,笑意却深。他见裴照雪垂在椅边的手指随着铃声的节奏轻点着,再往下看,漆黑一片。裴照雪的目光始终直视前方,周策也看向前方,仿佛两个人都在等着火车驶来。时间似是没有尽头。“你……”周策刚一开口,火车呼啸而过,轰隆隆的嘈杂响声盖住了铃声,也盖住了他的话。火车驶过之后,铃声停了下来,红灯数完最后几秒也变为绿色,栏杆缓缓升起。裴照雪垂着的那只手拉了一下手刹后也放到了方向盘上,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平稳地驶过了铁轨,朝着闹市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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