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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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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月领命刚要转身下车,姬羲元又问:“林丑是不是已经离宫回老家养老了?”林丑是宫里负责行刑的老宫女,满五十岁后得了恩典赐金回乡,已经三年了。春月应了声,“说来也巧,林嬷嬷家住丰登县,离望海州不过三日路程。”“不错,让夏竹带两个人去将林丑请来,说是我有一单请她出手,让她把该带上的东西带上。”林丑负责的都是大刑,平日在宫里当值也是半年轮不到一次的,最擅长的是……凌迟?春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个哆嗦,合上车门去寻人。常霆是上次在国子监的黑面侍卫,负责姬羲元此次出行的卫队统领,在姬羲元马车外低头等候,春月与夏竹上前回话。姬羲元收拾好情绪带着帷帽下车,先说夏竹:“你挑两个好手立刻出发,带着林丑直接去望海州等我,不要走漏风声。”再看向常霆,“望海州有人让我厌恶,肯定要死一批人的,不杀不足以平我心中的愤怒。你去查一查,眼下这一千人护卫有没有二心的,和望海城有瓜葛的,都留在路上,不要带去了。切记不要走漏风声,都做干净。”最后吩咐春月:“加快速度,半个月的路程太久了,七天内我要到望海。”作者有话说:红楼啊,海上红楼,建议大家都了解一下。今日吃她,来日吃我。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李白《菩萨蛮·红楼别夜堪惆怅》唐韦庄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还家,绿窗人似花。第26章 望海十日抵达望海城时,城外人流如织,众人见车队并不惊讶,从中走出一名云鬟雾鬓的女子上前来见礼。“妾身是望海刺史之妻柳氏,特来拜见长善公主。”春月上下打量对方,三十许人,柳眉星眼、杏脸桃腮,嘴边一颗红痣,与书文所述相差无几。确认了来人,春月吩咐两侧的侍卫:“撤下兵戈,让柳夫人上前来。”姬羲元就着春月掀开的帘子扫了眼江边,三月正是春日好风光,宴席直接摆在城外。长亭置酒、丝绸委地,摆盘送菜的侍从无论男女具是玉容花貌,行来往去衣香鬓影,好不风流。“起来吧,”姬羲元长途跋涉,形容虽不狼狈,却也不适合待客。一边想着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被人当街拦车,一边漫不经心地闲谈:“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这样热闹。”“能得见殿下的日子就是好日子。”柳夫人捧了姬羲元一句。姬羲元但笑不语。柳夫人站于下方,一扇小窗看不清姬羲元的表情,不闻回答,又小心补充道:“最近是上巳节,百姓以江水沐浴身体,去除秽气,我等来此宴饮祭祀,适龄青年男女相看一二也是美事。若是殿下有闲情,不如一同宴饮。”那和姬羲元又什么关系,平白无故来拦车,失礼于人。红楼一事在前,姬羲元实在提不起兴致教一个岁数是自己一倍有余的人何为礼数。姬羲元已经懒得回复她,春月笑道:“既然是与民同乐的盛事,我们殿下也不好打扰,若是无事,柳夫人还请回去。殿下舟车劳顿正是该梳洗休息的时候。”“是、是妾身考虑不周。妾身告退。”柳夫人手足无措地退下。她是望海刺史来此地后新娶的继室,一州长官的正妻,十年来也没有几人需要亲自接待,平日里想见谁,哪个不是早早收拾齐整自觉来见。都快忘记等人是什么滋味了。幸好其他的官眷没有上前,否则被人看见尴尬场景,羞也羞死了。常霆刚才已经在城门处交了文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入内。望海本地并没有专供皇族的行宫,按理说会由地方官员安排入住。不过姬羲元既然有事要做,不可能住到别人的地方碍手碍脚。事先翻了翻相关产业,姬羲元找到老太后娘家赵氏倒是在此处有一采莲苑,夏竹先到一步将地方清扫一遍,眼下直接入住就好。沐浴更衣一番后,用膳时分姬羲元收到刺史府上的拜帖,回了个明日的时间。姬羲元漱口后派人去请林丑来。林丑名儿不好听,人却是美人。年轻时在老太后宫里做洒扫宫女,名林筱晔,正值先帝苦于无儿子的时候,因貌美得了先帝青眼。先帝到底是因为她貌美还是因为她是老太后宫人才对她另眼相看,斯人已逝,具体情况不得而知。还是皇后的老太后亲自垂问林筱晔,是否愿意做御妻。《礼记·昏义》有言:“古者天子后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八十一御妻是宝林二十四人、御女二十四人、采女三十七人的合称。老太后是清醒且明理的人,从不因小情小爱多生事端。既然不愿意像老嬷嬷说的那样留子去母,当然要给林筱晔一个正经位分的意思。在当时后宫空虚的状况下来看是极大的荣耀,要是生下子女,前场不可限量。林筱晔当即跪地请辞,坚决不受,声称:“如果筱晔因为外貌出众陷入不忠不义的地步,那么我宁愿不要这幅容颜,以刀划面、改名为丑,来表明我的忠心。”“颜面有伤疤的宫女是不能留在宫廷任职的,我顾惜你的忠心,还要用你。”老太后重赏了她,将她调到尚宫局做女史。未免再生风波,当年亲自为先帝召选仕女充盈后宫。事已至此,先帝已然忘记林筱晔的事情。林丑借此机会一步步成了宫内积威深重的掌刑嬷嬷,年及五十才荣归故里。姬羲元因一己之私将老嬷嬷再卷入风云变幻中,命令下达时痛快非常,回过头来有所后悔。因此,换了轻便的家常装扮,拉着林丑坐下,“此番擅自将嬷嬷千里迢迢带来此地,实在是善君的不是,还请嬷嬷恕罪。”多年宫廷生活教会了林丑许多,并不把姬羲元的客气话放在心上,笑道:“奴婢托大说一句,殿下是奴婢看着长大的,比起家里陌生的外甥子女亲近得多,要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直说就是了。”姬羲元将王游写的文章递给林丑,等她读完。林丑将游记放下,正色道:“殿下怜弱悯卑,奴婢也感怀万千,但还是要斗胆过问一句。奴婢虽不才,也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望海上到刺史下到富商小吏,甚至巡视的巡察使与采访使都与红楼一案脱不开关系,红楼五年前已成规模,而今如何,殿下心中可有成算?”要是姬羲元出事,这望海上下血流成河都是轻的。谋害皇女是九族之罪,但官商勾结、官官相护、□□掳掠,也是死罪。如若将姬羲元坑杀于此,推出二三替死鬼,就能息事宁人。涉及利益,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什么事做不出来?姬羲元所带来的千人,五百金吾卫是勋贵子弟出身,五百禁军是父子相继的军户,最后能有几人活着回去?保护不力,活着回去还要牵累家人。就是看在旧主的情分,林丑不能任由姬羲元做下此等烧身之祸事。见姬羲元没能即刻回答,林丑叹道:“事情闹大固然可以解脱那些可怜女子,不作为的官员与违法的富商官吏都可以得到处置,但殿下的处境会变得极为危险。届时,这一千人真的能保护公主无虞吗?如果殿下不能言明,奴婢万万不敢将殿下陷入此等危险境地。”说完就要跪下请罪。姬羲元扶住林丑的手臂,将人扶着重新坐下,“我知道嬷嬷的担忧,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凭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要他们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不能将人弄死,死了就是死无对证,我一张嘴是说不过望海上上下下的官吏的。”为了斩草除根,她不会将事情做到无法收场的地步。“这么多年过去,正直的人在这里是活不下去,做了父母官,视若无睹也是罪恶。我观近二十年望海官吏少有调动、病逝多以升迁为主,也未见得有人告发,此事我绝不姑息。”让姬羲元就此放下,她做不到。所以,姬羲元恳切道:“请嬷嬷助我。”姬羲元为了让林丑放心,提出常霆来说:“嬷嬷不知,我的护卫统领是是常家子弟,常家于军中声望不下于闵氏,且常将军领水师驻守东海岸多年,常霆出马必能取信于人。水师距离望海只需三日路程,来回六日,今日不算,我再宽限三日,一共九日。我拟在九日内调查红楼,最多十日,十日之后必定离开。嬷嬷若是信我,就安心住下。”让常将军调动驻军非军令不可,除此以外只有太子令勉强可以差使。即便姬羲元是太子,触动了军队红线,陛下与满朝文武哪个能容她。林丑不信姬羲元不知道后果,不到千钧一发的时候,姬羲元不会去擅自调兵。也知道话说到这个地步姬羲元的决定再不会更改。只要她不把望海上下官员全都下狱,常霆的名头与一千护卫足够保姬羲元无虞。眼前这个富贵锦绣堆中长成的孩子与她的祖母相去甚远。有着独属于她自己的坚持与风采。林丑深深地着姬羲元,抚掌而笑:“好啊,这是我们大周的公主,既然公主有正义之心,不惧艰难险阻,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又有什么好怕的。”她年虽老,言语间顾盼神飞,可以推见年轻光景。姬羲元将林丑送出门,转头伏案继续梳理望海的人员关系。她确实没有欺瞒林丑,常霆是常家子弟,不过常霆的常与常将军的常并非是一个常。太子印鉴姬羲元也是有的,早两年还给女帝了。姬羲元也确实打算在十日内解决红楼,方法也像姬羲元所说的,难登大雅之堂。嬷嬷告老三年了,有些消息不灵通。为人正直的嬷嬷也不清楚,现在的年轻人是可以不要脸面的。姬羲元虽然不要脸,但面对长辈脸皮还是厚不起来,所以遮遮掩掩难以开口。古人歌项羽,至死不肯过江东,也骂刘邦真小人。以史为鉴,历史告诉姬羲元,要杀真小人,就得用小人的法子。尤其是面对赵富这样的小人,大摆鸿门宴,将他的依仗一一去除,剩下的自然可以慢慢审问。夫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既然赵富汲汲营营地攀慕富贵,姬羲元就给他大把的机会,十天里办十天的宴席,明日通过刺史夫人将姬羲元要在望海停留一个月的消息传扬出去,自然会有无数人捧着帖子往采莲苑里送。也不知道赵富的红楼业务全不全,有没有供富贵夫人享乐的场合。姬羲元愿意深入了解一下,给赵富送两个把柄,传扬一下公主好男色的名声。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呢?姬羲元想了半日,满脑子摔杯为号、刀光剑影。作者有话说:感情线的话,会在姬羲元十八岁以后。——作者得了一写未成年谈恋爱就浑身难受的病。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史记》夫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淮南子·原道训》第27章 刺史来访姬羲元千里迢迢来到望海是为游玩的,至少出发点是游玩。为了使人放松警惕,姬羲元特地派人打探采莲苑附近的屋舍,能买则买,不能买就租。姬羲元入城时声势不小,稍微有些人脉手段的人家都早早收到消息。面对姬羲元的要求自然无不有应的。这些院落里除了安置带来的侍卫、侍从、车马,特地空出两处离姬羲元居住的采莲苑最近的院子。孙刺史按照姬羲元答复的时间入府拜访,还没进门就看见周围的全是忙忙碌碌的人。接引孙刺史的是冬花。离鼎都没带公主府管家的嬷嬷,春月就要顶上管家的职务,夏竹最近要么跟着林嬷嬷要么随着常霆出门,总是四处奔忙。秋实是练家子出身,闵清洙专门寻觅来的护卫,平日不出声,却是不离开姬羲元身侧的。冬花名义上是春月的副手,实际上比其他三人资历都深,原先是金銮殿伺候的。春月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不会做的,都是冬花出手料理。春月最常跟在姬羲元身边见人,外人对她有所了解,冬花则不然。她一身妥帖的宫装穿着,发面无装饰,见人就带三分笑,朴素又和善。小宫女们最喜欢围着冬姑姑问东问西,觉得她温柔。孙刺史也觉得冬花观之可亲,毫无架子地与冬花拉家常,“姑娘真是面善,仿佛哪里见过。”冬花笑容可掬:“确实是见过的。孙公四年前回京述职,金銮殿外廊下就食,还是奴婢送的餐食。”孙刺史名孙明,原先是在怀山州做通守的。入京述职时望海州的刺史郝銘徽刚升入京中为吏部尚书。朝中为了空出的位置抢的头破血流,相互攻讦到了无法收场的程度,最后两方都被女帝赶出了金銮殿。下一个入殿觐见的正是孙明,平白捡了个便宜。这事不算隐秘,谁人不羡慕孙明的好运气。少有人知的是,当时女帝心烦意乱之下离开金銮殿散心,也没人敢在女帝气头上提醒孙明还在等候。但孙明又不敢擅自告退,只能一直等下去。女帝回来后听闵清洙说起,赏了一顿夕食。隔天任命就下达了。四年过去,孙明实在记不得眼前的年轻女官是不是当年的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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