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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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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青妒火上头之下,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现在已经有不少人都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可他却从未给应翩翩下过什么疯药啊!他只是希望应翩翩能够疏远宦党,走上正途,安心听话地待在自己身边,却从未想过要伤害自己的爱人。现在弄成这样的局面,明摆着是池簌从中挑拨,应翩翩却宁可信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也不信自己。“此事有诈。”傅寒青腮边肌肉微微跳动,声音却低沉冷静得有几分可怕:“这副药我喝下去之后,短时间之内神志尽失,行为狂乱,阿玦之前虽然也有昏沉错乱的时候,却并不会这般激烈。但照他所言,我所服用的剂量还仅仅是他的一半,这又怎么合理?”他冷沉沉地看了池簌一眼:“只怕是小人奸计。”“是么?”应翩翩漫不经心地道,“既然镇北侯有所怀疑,那就再请王太医为我诊治一番吧。您医术精湛,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他不确定他眼下是否足以改变剧情了,开口说了这两句话,果然没有遇到阻碍。王太医其实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一时逞强掺和到了这件事当中,但此时骑虎难下,倒不如一条路走到黑,好好表现。他点了点头,抬手为应翩翩把脉。过了片刻,王太医的神色凝重起来,回答说:“我观应公子的脉象,脉律急促,沉实太过,弦涩迟数,大有狂躁亢奋之态,而且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与镇北侯并不完全相同。”杨阁老道:“王太医,你的意思是?”王太医道:“按照脉象推断,应公子应该已经服用了这汤药很长时间了,而用药剂量是逐渐加重的,以至于他如今已经对这种药物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喝下去虽然不适,也不至于乱了神志。镇北侯却是头一回服用,才会一下子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不过他体格健壮,这药劲自然来得快去的也快。”事情至此,一切证据确凿,且是当中揭出,已经完全无法收场了。傅英心中从未如此慌乱过。眼下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应翩翩前几日突然态度大变,再到决定离开傅家,一定是因为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而今天赴宴,他是精心策划好,要回来算账来了!他把这孩子从小养到大,对应翩翩的性格也十分了解,本来以为可以完全将他掌控在手中,对方却怎么会突然产生这么大的转变?傅英认定,这个叫韩小山的小子看起来就不简单,应翩翩的变化多半跟他有关,说不定他就是什么人派来对付自己的暗线!此人必除,但眼下傅英已经没有时间算账了。众目睽睽之下,傅家的声名一朝崩塌,再也难以回去,只怕日后麻烦不断。他更加担心的还有,这一切会不会查到他的头上?应翩翩又到底知道了多少?第21章 极视眼茫茫傅英心中急切不已,可是他却并未再开口阻止王太医和其他人的推测。刚才一切揭穿的措手不及,他毫无防备之下对池簌严厉呵斥,已经显得有些过于慌张了,不能再自乱阵脚。他心中转了几个念头,然后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先是面露惊容,被傅英严厉地瞪了一眼之后,才连忙点了点头匆匆离开。等到人们都议论的差不多了,傅英才缓缓开口,沉声说道:“阿玦是我昔日故友之子,当年我与应将军在沙场上出生入死,袍泽与共,情谊深厚。他去世之后,我一直甚为痛惜,这才想要照顾他留下来的遗孤。”“这些年来,我看着阿玦长大,早已经把他当成亲生骨肉一般,也是真心地心疼。那药乃是我当年请了名医为你诊治之后开出的药方,论理不会有任何问题,至于如今为何出了这样的差错,我定会彻查,给大家一个交代。”傅英这番话语调沉稳,字字恳切,也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毕竟这些年来他对应翩翩的好不是假的,如果有心谋害应翩翩,又图什么呢?傅英转向应翩翩:“阿玦,这件事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可不能轻信了小人的挑唆。”应翩翩笑了笑:“您说的是,毕竟这药是我自己喝下去的,有没有问题我心里明白,断不会轻信于人。”他这语气不阴不阳的,倒是把傅英给好生噎了一下。正在这时,有几名下人走上来,端着茶盘奉茶。在场的人早已经被这出大戏惊呆了,心中各有思量,根本没人去在意他们,傅英和应翩翩都不说话了,场上一时无声,静默中只能听见微微的杯盘声响。其中一名小厮走到应翩翩面前,躬身将托盘上的茶杯呈给他。就在应翩翩伸手要接的那一刻,这名小厮忽然目光一凝,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柄匕首,当胸向着应翩翩刺去!应翩翩反应极快,众人的惊呼声中,他手腕一翻,已将杯子里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了那名小厮的脸上,对方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惨叫,回手捂住了脸。随即,池簌已经将应翩翩一把拉开,挡在身后,周围的侍卫们也纷纷扑上去,团团保护在他们身侧,护着应翩翩退到绝对安全的位置。池簌原本还想抓住那名小厮,被这样一挡,反倒耽搁了出手,微微蹙眉。只见那名小厮眼看刺杀不成,长叹一声,厉声道:“应玦,当年你父亲杀我全家,我本来想让你变成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让姓应的死都死不安生!可惜苍天无眼,事情败露,我就算化成厉鬼,也要诅咒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他说完之后,竟然用那柄匕首在自己脖颈上一抹,顿时气绝身亡。所有人脸上的神色都变了,他们不禁思索着刚才那人死前所说的话,听这意思,竟仿佛是他在应翩翩的药中做了手脚,为的是向已经死去的应钧报仇。现在看事情败露,于是又打算刺杀,刺杀不成就自尽了。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水落石出,可是——这未免也凑巧的过分了吧。在场的可没人是傻子。人群中不禁响起一阵私语:“这不会是傅家安排好的吧?”“可是这样做岂不是更显得心虚么?我本来还不信傅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百年世家啊……”“这么说来,应公子之前发疯失态,全都是被谋害所致了?他那样的才学,实在可惜可叹。”“唉,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傅英到底是长辈。应玦的亲生父亲死了,应厂公也不在京城,无人撑腰,这个亏也只能吃了。”“……”人们议论纷纷,傅英自己也知道这番安排未免太过刻意,可他在措手不及之下,也没时间进行更加妥善的布置了。今日宾客们一走,明天“傅家谋害应氏遗孤”的事就是传遍京城,他需要一个虚假的真相来粉饰太平,因而仓促之下只能找了个替死鬼当做交代。就算别人还心存疑虑,也无法拿出证据,以后若要指责也站不住脚,这件事就算被勉强圆过去了。傅英抱歉地对宾客们说:“今日一场大好的宴会,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都是我治府不严,有所疏忽的缘故,实在是对不住大家。看来宴会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改日我一定重整酒席,倾力招待,好好向各位赔礼。”他的语气十分诚恳,说到底,这些事也都是傅家和应家之间的私事,纵使其他人再好奇,也没有理由一直留在这里。毕竟如果今天不是恰好在宴会上,不是因为傅寒青的行为太过于反常,一切也绝对不会弄到人尽皆知的地步。眼下得到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结果,宾客们都带着些意犹未尽的表情,纷纷起身寒暄告辞,心中对于傅家的印象却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下人们穿梭来往,匆匆忙忙地整理物品,准备马车,一场盛宴就这样草草收尾了。混乱中,安国公做贼一样从旁边绕了过来,走到应翩翩和池簌面前,犹豫了下,说道:“应公子,我想单独和你这侍妾说几句话。”应翩翩问池簌:“你去吗?”池簌道:“你这边……”应翩翩道:“我这边处理的都差不多了,那你去吧,见过面之后直接回家。”回家——听到这两个字,池簌微微怔忡了一下,心中恍然一动,不觉微笑起来:“好。”安国公的出现倒是让应翩翩想起了他那个不干好事的儿子,池簌走后,他目光一扫,便看见韩耀鬼鬼祟祟地也要离开,面上立刻带了一丝笑意,上面挡在了对方面前。应翩翩负着手,似笑非笑地道:“哟,韩公子,这就走了?”韩耀在人群中敢跳脚叫嚣,单独对上应翩翩却很害怕,干笑道:“是,家里还有事,走了,走了。阿玦,今天的事对不住,以前我误会你了,以后我绝对不再跟你作对……”应翩翩抬起手,韩耀情不自禁地缩了下脖子,应翩翩却没动手打他,而是亲亲热热地拉住了他的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袖。应翩翩笑着,柔声说:“你看你,我该说的狠话还没提呢,你怎么就怂了,这多影响我发挥。你等着,今天周围的人太多了,下次咱们碰上,我一定整死你。”韩耀:“……”应翩翩那张脸在他眼中,简直比修罗恶鬼还要恐怖,韩耀猛地打了个激灵,应翩翩一松手,他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应翩翩笑看着他飞奔而去,尚未转身,便听在自己身后傅英的声音响起:“阿玦,跟我来,咱们谈一谈。”应翩翩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了,顿了片刻,转过头去。他生的薄唇凤眼,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瞧着就特别寡情,淡淡道:“傅叔叔,不必了,这件事既然已经水落石出,那小侄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就也回去了。”方才那名自尽而死的小厮还躺在地上,下人们忙乱不堪,尚未来得及处理这具尸体,应翩翩眼角一瞥,又说:“您要是有心,就把他的尸体送给我吧。”傅英下意识地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应翩翩看着他道:“带回去喂狗。”他语气淡漠,那目光却清凌凌如同冰锥一般,竟让人莫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今天这一切的事情实在发生的太突然了,傅英也知道应翩翩的疑心并没有消除。若是平时,他也不会这样情急。等过得几日应翩翩的怒气淡了,他再做一些更加周全的布置,凭着以往情分,傅英有把握重新把人哄好。可是眼下却来不及了——应定斌已经回来了。现在应翩翩心里存着怨气,若是让他们父子见了面,只怕不光是今天这汤药的事,还有之前傅寒青对应翩翩的冤枉,以及过去那些刻意拦截的信……都要被应定斌给知道了。这绝对不行。可是应翩翩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总不能把他给藏起来或者灭口吧。眼看应翩翩准备离开,傅英心念一动,忽然开口:“阿玦,你知不知道应厂公已经回到京城了?”应翩翩猛然一怔,这回是实打实地意外:“什么?”在原书剧情的安排中,应定斌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回到京城,应翩翩到死都没能再见上父亲一面。他本来还想,如果想要见到应定斌,恐怕还要攒上很久的经验值才可以,却没想到来的这样轻易。看来他的生命轨迹真的可以逐步与原书脱离,前面的剧情发生了改变,后续的事情发展就也会相应受到影响。明明应该觉得高兴,但应翩翩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感。傅英看他的样子果然是不知道的,说明跟应定斌的联系也是有限,心中立刻有了主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比起应定斌那人尽皆知的爱子之心,应翩翩这两年虽然看似和应定斌疏远,但实际上也非常在乎他的养父。应定斌身为阉人,无妻无子,付出全部心血把应翩翩养大成人,父子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应翩翩想给父亲争口气,想成为他的骄傲,想让其他人只有瞪着眼睛羡慕的份,然后议论说,“应厂公这个儿子可真是没白养”。可是他这两年神志错乱,行为癫狂不说,就连一手的好书画也因为用药过多拿不稳笔的缘故都被糟蹋了。傅寒青又从中截断了应翩翩与应定斌的书信往来,使得两人之间也生了误会。应定斌怕连累了儿子的前途和名声,让他在傅家过的不开心,应翩翩怕父亲对自己失望,想做出一番成绩再来给他看,双方这才生分起来。现在傅英不能强行把应翩翩扣下,但是可以让应翩翩自己不愿意去见应定斌。“怎么,应厂公连他回京城这么大的事都没和你说吗?”傅英道,“你前一阵子不是还给他写过信,他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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