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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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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把从前的记忆全丢掉罢,嘉嘉,包括我的。”“比起要你记得我,我更希望你开心,你明白嘛。”“我要的是那个哪怕剪个假小子头发也固执不稀罕任何人嘲笑的倪嘉勉,我要的是那个明明自己小屁孩却遗世独立感极了,你是你,我是我,我不与你相干,你也少管我的清高倪嘉勉。”哪怕把从前全弃了,也不过才二十载的时光。余生还有很长。“嘉嘉,我想你回来。”周轸笃定的口吻,“哪怕我阳谋你,你也有办法对付我。腿长在你身上,你不肯嫁人,没人绑你上花轿的。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你的人,必然要取你的心。”周轸告诉眼前人,明明来前,他和她哥哥在包厢里不是这么说的,他明明说要和他妹妹到此为止的。滚刀肉谁能切得开!周轸这些年加起来对付女人的心思都不及她一个,说白了,她就是吃了一起长大情分的红利。不然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反复横跳,由着她牵着鼻子走。她哥哥一说她不好,有人巴巴就过来了。为了寻她的地址,周轸弄得全天下都知道了,“反正你单位那头是都知道了……”周轸问姚方圣,后者势必去跟下属打听,管他呢,结果就是他拿到嘉勉的地址。他来的对也不对。对的是,他起码听到嘉勉的心思,她终于肯朝自己诚实点了;不对的是,他看她哭,很难受。“我想听你的声音,又怕你这样的声音,招我也杀我,嘉嘉,你弄得我心慌极了,”一半明一半昧,眼泪催发的也好,灯光氛围拱人也罢,周轸全然昏头了。他双手来捧她的脸,身高的优势,几乎一下就攫住了她的呼吸,他俯首去,也诱捕着泪眼婆娑的人无意识地仰脸来。唇去到她眉眼上,舐温热的泪,周轸小心翼翼,残余的理智窥伺着她的反应。一切乖张极了,他乖张,倪嘉勉比他还乖张,她沉默着,像是病中的人多少都有点迟缓或者力有不逮,总之,周轸预料的抗拒都没有发生。这让闯城的他不禁疑心病犯了,他捧着嘉勉的脸,喊她,“嘉嘉,你该不会病糊涂了罢?”沉默者始终以沉默。经验者死于经验说。周轸捞嘉勉的手去扪他心脏处,“你弄得我七上八下的,我生怕你又像上次那样给我一膝盖,别我人没图到,害自己断子绝孙了。”嘉勉洗过的长发,像海藻一般地散着,香波的味道直往周轸气息里钻,他再去贴她的脸,香气的主人始终一言不发。新一轮的无声,有人这才领会到意味着什么。他几乎本能地去尝她,尝她沉默里包含的意义,尝她唇上沾着的糖衣。倪嘉勉吃东西不揩嘴,冰糖糊在唇角,某人撬开她牙关,不禁低低嗤笑,笑她是他的小孩。什么都对,是发笑出了错,嘉勉的感官由淡淡的薄荷味和烟草味闯入,可是他却轻蔑地笑,笑惹毛了她。没有用。力量悬殊,恍惚间,她脚离了地,是周轸拦腰抱起了她,一手捞住她的腰,一手去抄她的膝弯。嘉勉觉得南北掉了个,旋涡里,她跌到了自己的床上。不等她反应,有人脱了外裳欺身过来,狡猾至极,他拿膝盖别在她两膝之间,整个人以一种单膝跪服的姿态压制住她。气息与力道一齐来围剿,重新叩开她牙关,勾勒描摹的足够耐性与温柔,待到觉察到身下人足够安分,才不设防地去汲取些什么。裹挟地过分暴戾,嘉勉喊不停他,就径直咬人了。酒精的余威,催发的某人烈烈的呼吸,能把这房里的一切都点着了。他拿虎口别着她的下巴,断续的气息,“又反悔了?咬人呢!”嘉勉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了,原先是嗓子哑了,现在感觉连着舌头的那根筋断了。他就是狗,毋庸置疑。暴戾的狗恢复片刻的温驯,因为他眷恋着她的糖,甜丝丝的,去嗅去舔去掠夺……而嘉勉整个人像朵绵绵浮云般的棉花糖,遇濡湿遇空气,她便软化了,塌扁了,她觉得她要在自己最后一口气前救赎自己。“你起来,压得我快要吐了。”某人听清她的控诉,抱着她翻了个身,彼此换了个个,“那么你压着我,我不会吐。”嘉勉伏在他身上,想起来,周轸不肯,一只手横圈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喊她,“嘉嘉……”“……”“嘉嘉……”“干嘛?”嘉勉有点不耐烦。某人诘笑,“没什么,就是喊喊你,你答应就好。”楼下谁的电瓶车不小心被碰到了,防盗铃急急地响起来,闹心极了。床上的人瞬间公子哥病又犯了,“这里跟菜市场有什么区别,好吵!”“……”嘉勉不作声,她和他的五个手指头干上了,铆足劲去掰他扣在她腰上的手。周轸干脆用力一拢,嘉勉整个人被他掳到眼前,床头灯照在他半张脸上,挨她近的这一面是阴影,二人四目相对,周轸徐徐伸手来贴她的脸,出口的话与手里的动作一致的轻柔,“嘉嘉,我今晚能留下来嘛?”“你觉得呢?”某人一副你说这个我就不困了的嘴脸,“我觉得可以。”作者有话要说:注1:出自日剧《四重奏》第34章 4.6“看过一则笑话,说一对夫妻,妻子受够了丈夫的狂妄无礼,计谋要杀了他,去买凶器或者毒药的路上,看到了一家店,店里有丈夫最爱吃的食物,”司徒在吃嘉勉招待的一篓枇杷,吐了一堆核在桌上,“于是,打包了份,回家了。”嘉勉买了台迷你打印机,在家列印文件方便些,她在连数据线的时候,不禁抬头,“嗯?什么意思?”司徒老师给倪同学上课,“什么意思,要你自己去参透。”两性关系,最大的命题就是无解。司徒说,嘉勉和那位周先生,就是以上笑话的典型。奔着谈分手的目的去的,结果咧,分分钟滚到一块去了。“没有。”嘉勉纠正。“迟早的事。”司徒和现任感情还算稳定,两家家庭条件相仿,彼此独生子。男方的意思是,即便不急着结婚,也弄个小仪式,双方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司徒妈妈到底精刮些,说什么也没肯压这个小帖,说现在不时兴这些,小两口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掉头就耳提面命司徒,女孩子轻易和男方许个什么亲事下来,将来有个什么花头、变故,都难择干净。而男方呢,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哼,司徒太太从来不信什么鹣鲽情深,与其相信稳固的感情,不如多琢磨琢磨你银行户头里的定期有多少。司徒自幼在这样的母命难为里成长起来的,她跟嘉勉说,自己多多少少沾染了些世故现实的毛病,而嘉勉呢,注定和她不一样的人生。嘉勉过分漂亮,过分固执,过分孤僻,她哪怕住在这样市井巷弄的房子里,也一点不染尘埃。和那位周先生,司徒说,真的是迟早的事。上次在桐城,哪怕两个人不声不响的,都板上钉钉的暧昧,这股子暧昧,成不了情人才有鬼了。司徒定义他们,互为克星。嘉勉正需要这样的离经叛道;周先生也需要嘉勉的冷若冰霜。嘉勉不置可否:“一时听不出是褒是贬。”“旁观者清,谈什么褒贬。”司徒纠正。司徒再八卦,“怎么样,热恋的感觉怎么样?”热恋?嘉勉觉得这个词好像丝毫跟她沾不上边。-那晚,周轸是逼近零点的时候走的。嘉勉没有刻意赶他,而是在他说完那样轻佻的话后,细细端详他。周轸哂笑,“不肯?”“上回去你家的那位小姐,是不是不会这样拒绝你?”嘉勉问这话时,有点没过脑子,本意是拒绝他,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举了个再差劲不过的例子。她知道,那位小姐应该就住在嘉励公寓那里,她重逢周轸的那晚。当然,也许不是,也许那是另外一个伴侣。周轸跃起身来,手撑在她身侧,定定的笑着,“是吃醋嘛?”他无赖极了,说抱歉,他只愿意领会到她吃醋了,至于别的,“我知道你并不稀罕,伴侣是伴侣,你是你,倪嘉勉。”他从她的床上起身,捡起地上的外套,挂在手臂上。皮鞋踱在地板上,笃笃的声音,他说回去了,反正也没人留我,“强扭的瓜不甜,做人要识相些。”“……”嘉勉觉得这时候不落几个雷下来,也该有几只乌鸦飞过,才应景。临走前,周轸要嘉勉送他,那吃剩下的冰糖葫芦还在餐桌上,他嘱咐,“不准吃了,甜惹咳。”这个时令,正巧枇杷上市,“我明天让小旗给你送点枇杷来。”“枇杷有什么用?”嘉勉问某人。“好过吃枇杷膏吧,起码新鲜些?”“这是什么躲懒逻辑!”嘉勉鄙夷。“你笑了?”某人捕捉到嘉勉开心的痕迹,他指指她的梨涡,“起码,你笑了。”嘉勉觉得她没有。周轸一只手捏住她的嘴巴,“这个人怎么随时随地的翻脸呢,明明有,就有!”嘉勉面上热辣辣的,她说,“你到底走不走?”“我没想走呀,是你垮着张脸,我不得不走呀。”“……”玄关灯下,周轸捏着她的脸,逼着她送晚安吻给他,某人狗一般的自觉,说他还得苦哈哈地走出去,揽车子,早知道不让小旗走了。然而,他不想逼她,更不想催发她,“我们有的是时间。”“倪嘉勉,锁好门,我说过的,八点以后不准点外卖,更不准给任何人开门。当然,我得剔出来啊。”说罢,某人浅浅盖一吻在她唇上,推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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