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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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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

客栈的尸体和污垢已经被沧云宗弟子们连夜清理干净,一眼看上去似乎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只除了屋顶那硕大的裂缝,还提醒着众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昨日事情一结束,清原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景安的屋子,果不其然早已没有了踪迹,想必是被景秀救走了,随后他又清点了一下幸存的弟子,沉痛地发现,已经少了一半。

来的时候,他们共有八名弟子和十二名童子,而现下,弟子却只剩下了他、岑羽、孟巡和两个筑基中期的弟子,童子更是只剩下了四个,可谓是损失惨重。

袁恒一大早就没了踪迹,只留下了一封离开的书信,之前那六个昏迷不醒的青和宗弟子也被他一同带走,据信中所言,袁恒是打算直接扔到青和宗山脚之下,爱死不死。

若是过去,清原想必还会心中恐慌,劝袁恒冷静冷静,可经过了昨日的事件,清原甚至觉得扔山脚都是便宜了这帮垃圾。

当然,他们也遭到报应了就是。

想到这里,清原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时故的房间。

说实话,哪怕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清原也依旧没有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甚至还思考了许久自己往常有没有做过什么得罪时故的事件,好在最后发现,自己以前除了态度有些冷硬以外,别的都还好。

另外两个筑基中期的弟子就有点发愁了,苦哈哈着一张脸,一整晚辗转反侧,以至于早上起来之时还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他们说过时故的坏话,并且不止一次。

对此,始作俑者时故却是一无所知,依旧人事不省。

郁詹在昨日为时故疗完伤后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个精致小巧的香炉,放在了时故的床头。

香炉内,袅袅升起朦胧的烟雾,将时故没什么血色的脸衬得恬静而又平和。

若是有识货的人在场,想必立刻便能认出来,这香乃是十方墟特有的,千金难换的极品:阎罗香。

阎罗香虽名阎罗,却并不是因为它的功效,恰恰相反,它的功效极其温和,却在安神助眠上大有裨益,据说便是走火入魔之人,用了此香也能有所缓解。

只可惜,此香的原料长在十方墟,生长之地极为难寻不说,还有一些出窍甚至是分神修为的凶兽驻守,其采药难度不亚于地狱里走上一遭,自此以后,便得了阎罗的名头。

而不知是不是这香的缘故,时故做了十几年来,难得的一个美梦。

虽然,梦的开始有些许波折。

梦里的他很矮,看上去也不比桌子高上多少,小小的一团,在自家的小院子里跑来跑去。

突然,他摔了个跤。

身下是草坪,摔一下其实并不疼,但小小的时故受不了这个委屈,“哇”的一声哭得惊天动地。

很快,伴随着一阵焦急的脚步,时故被一双手轻轻抱起。

那是双女人的手,和时故如出一辙的纤细白皙,只是要更加娇小一点,手腕上还带着条精致的、挂着“s”、“g”两个字母吊坠的手链。

一边抱起他,这人还一边安抚性地在时故背上轻拍,小声哄道:“小故乖,不疼不疼,妈妈在呢。”

温柔的声音总是格外能安抚小孩子的情绪,没一会,怀里的小时故就渐渐平静下来,女人于是将他轻轻地放在了地上,露出了她全部的脸。

那是张很美很美的脸,和时故有七分相似,线条却更加柔和,此刻脸上带着笑意,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但与温柔略显不同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双与时故完全不同的眼睛。

时故的眼,更多的是平静、深沉、一片荒芜,而这一双眼,却是成熟、理性、稳重却又不失热情。

——这热情并不是指性格上的,而是一种对生活的热情,对未来的希望。

那是后来的时故,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都已经是四岁的小朋友了,怎么还摔跤呢?嗯?”勾了勾时故的鼻尖,女人笑着问道。

闻言,小时故立刻挺直了胸脯,一双小手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痕:“小故不哭,小故是男子汉,男子汉从来不哭!”

女人哈哈一笑,掐了把时故白嫩的脸:“对,小故是男子汉,但是小男子汉,你为什么要在院子里乱跑呢?”

时故呆了呆。

随后,小小的时故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女人的衣角,声音中带着小小的期望:“妈妈,小故想出去玩……”

女人一顿。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复杂,有伤感,也有愧疚,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一声重重咳嗽的却打断了二人的话。

时故呆呆地看向走来的人。

那是个对于小时故而言过分高大的男人,看上去大概有一米八左右,一身西装穿得一丝不苟,直直看着母子二人,神色严肃。

看得出小时故很怕他,在他来的一瞬间就躲在了女人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不过,他害怕,女人却是不怕的,当即秀眉一皱,冷冷看向来人:“嗓子有病就去治,治不好就上外面咳去,别在这里乌烟瘴气的。”

男人脸上刚刚还严肃的表情立刻一僵,下意识看了看时故,压低声音道:“孩子在呢,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你也知道是孩子啊!”闻言,女人非但没有柔和下来,反而声音一扬,带着怒意。

“从他出生,发现他不对,四年了!他有出过一天门吗!你也知道他是孩子!孩子!今年才四岁需要同伴需要朋友需要出去玩的孩子!”

这一番话女人也不知道压抑了多久,以至于气愤到手都有点颤抖,狠狠指着男人道:“时高驰!你难道打算关他一辈子吗?!”

时高驰一愣。

他和白亦结婚五年有余,但这样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沉默片刻,他缓缓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不愿意把他送去……”

“时高驰!”白亦脸上的怒火完全压抑不住,声音也尖利起来:“送去干嘛!送去给人做研究!做实验吗?!”

“是,小故他确实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但这并不是你压抑他天性,剥夺他自由的理由!”

“况且,我并不认为他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保护自己,谁也伤不了他!”

“没什么不好?!”

时高驰火气也上来了,高声道:“和其他人不一样,这就是最大的不好!”

“小亦啊。”深吸一口气,时高驰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地同白亦道:“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允许异类的存在,尤其是小故这样,强过常人太多的异类,你明白吗?”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秒。

一秒过后,白亦起身,背对着时高驰:“我不明白。”

她抬头,冷漠地看着院外,那是小时故心心念念了四年的外面的世界,而她这个做妈妈的,甚至不敢满足他这个小小的心愿。

而后,她又蹲下身子,轻柔地拭去了时故脸上被二人的争吵吓出的眼泪,轻声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儿子。”

“妈妈……”

小时故小心翼翼地握住白亦的手指,哭得抽抽噎噎:“对不起……小故错了,小故、小故再也不出门了,妈妈不生气……”

“乖,妈妈不是气你。”

一滴水珠落在了小时故的额头,他愣了一下,呆呆地仰起头。

“没事。”

白亦摸了摸时故的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半点哭泣的痕迹,仿佛方才的泪珠只是时故的错觉。

“不管怎么样,有妈妈在呢。”

那天晚上,小小的时故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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