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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毒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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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汤小鱼没入拐角消失以后,石更转身看向王令,用的大拇指指了指身后汤小鱼离去的方向,用手背遮住嘴角,挤眉弄眼的低声说道:“诶你信不信她喜欢我!”

王令大惊:“何以见得”

石更左右张望,拉着王令压低身子,小声说道:“自打我来到街道司以后,我发现其他房的小旗官对咱们这样的三等,不是打就是骂,不单要他们洗差服,褻裤都要负责清洗干净,三等也不能和一等二等同桌吃饭,只能自己找个没人的角落,但只有她,不但从没打骂过我,还让我跟众同僚同桌吃饭,也从不让我替她衣服,偶尔啊,还关心我呢,你说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不打不骂,只是单纯的因为她心地善良,让你和同僚同桌吃饭,也是心有不忍,至于洗衣服,怕是你自己还没睡醒吧想得倒是挺美王令越听越觉得这货真是个极品。

“要是能帮汤小旗洗衣服,就算是褻裤我也乐意。”石更流露出痴迷的眼神,看得王令直犯恶心,只觉得这货的猥琐气质浑然天成,差点就要拔刀劈了他,好在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王令这边都想拔刀了,石更却还在一旁滔滔不绝,他忽然负手而立仰天长叹:“唉!其实我都懂,她是怕影响到我的仕途,担心别人说我是借女人上位的,我哪在乎这些!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在配合她罢了,女人呐女人,总是那么多小心思。”

王令听得是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没砸在地上。

大哥,你哪来的自信说出这番话的他心里不禁对这位的脸皮又敬佩了几分。

对于这个话题,王令不打算继续,于是换了一个问题:“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比她年长几岁吧,为何叫他小鱼姐”

石更用一种看鄙夷的目光打量他,像是在看初入社会,不懂人情世故的雏,他觉得,既然汤小旗把这人交给了我,那我就有义务教他一些道理。

石更训斥道:“叫姐就一定是比你大的吗人家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咱们只是三等,就算她暗地里喜欢我,但人前我也得给足她面子不是你要这都不懂,以后在街道司怕是难混咯,出去可别说你是我罩的。”

王令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石更:“对了,一会儿你跟我去打扫宿舍,让我好好教教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三等侍城人!”

王令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回道:“好!”

海云天,青州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此时三楼靠窗的一桌,坐着两个男子,一个尖嘴猴腮眸光透着狠戾,另一个相貌平平,举杯饮酒的动作,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透着一股雅士才有的涵养。

这桌一丈开外,七八个侍城人站列等候,最靠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清晨在街道司为难汤小鱼的李耸,他们个个低着头,不敢直面即将到来的雷霆怒火,噤若寒蝉。

张海峰:“你们刚才说,张占义让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打伤了,而替他解围的,却是杜指挥使”

率先说话的是大房总旗张海峰,他对面坐着的是三房总旗白志钧。

李耸擦了擦脸上的汗,小心解释道:“是是是这样的,在场的兄弟们都能作证,卑职不敢撒谎。”

张海峰眯了眯眼,转而看向似乎不见情绪,只顾饮酒赏景的白志钧。

“你怎么看”

咚——

酒杯落在桌面上。

白志钧沉吟道:“那个出手的年轻人,大概就是传闻中一月后与汤小鱼竞争二房总旗的那人。”

张海峰抱胸颔首,表示自己也有同样的猜测。

“至于使尊替他解围,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昨日那个突然出现在曹府的老人,想必身份特殊,不然曹知府不会对他那般恭敬,使尊或许知道老人身份,不想得罪他罢了。”说完,他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白志钧将倒好的酒杯举到眼前,慢慢转动:“我倒是觉得,那份状书的出现,才是我们更应该注意的。”

一旁的几个侍城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喜欢玩弄心机的总旗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海峰皱起眉,他思考了片刻后,似是抓住了什么,眼前一亮。

“你的意思是,咱们私底下的那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未与我等计较,待到有用时他才会选择出手”

白志钧望着波光摇曳的酒杯,幽然道:“就连张占义这么个小旗官都被他拿捏在手里,或许,足以证明他极有可能已经掌握了街道司每一个人的把柄,说不得哪天就轮到你我二人了。”

“这怎么可能!”张海峰对这个说法表示质疑。

白志钧:“你不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吗”

张海峰愣了愣:“哪里说不通”

“是时间,今晨挑起与二房的事端,虽然我觉得这种程度上不得台面,但也是咱们五个总旗昨天夜里做的决定,使尊却好像早有预料一般,针对张占义做了准备,我有理由相信,即便那个小子不出手,他也一样会在我们与二房的冲突时,拿出那份状书,所以,使尊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白志钧道。

尖嘴猴腮的男人瞳孔猛地一缩,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是街道司上下这么多人,他一个人如何监视的过来”

呲溜一声,相貌平平的男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白志钧:“这些年他只在大局上指挥调度,对衙门里零零散散的小事从未表示过半点关心,但你我与他共事多年,彼此都应该清楚,咱们这位指挥使大人,那可是个心思深沉之人,不管,不意味着不知道,而他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我就不得而知了,甚至我等汇聚在此的事,此刻已经摆在他桌案上了也说不定。”

闻言,张海峰的目光透过窗户,隐晦的瞄向下方的街道,视线一点点扫过,卖炊饼的小贩,猪肉脯子的屠夫,挑选胭脂水粉的少女,算命的老生,乞讨的流民,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他看任何人都觉得可疑。

白志钧笑道:“哎!你又何必紧张不过是偷闲喝杯水酒,这么多年不都这么过来的吗”

“哼!你居然还沉得住气!我没记错的话,当年砍头的五个人里,有一个还是你堂弟,如今他挑明了要保二房,你难道就不着急”有些失了脸面的张海峰,语气不悦道。

自始至终都稳如老狗的三房总旗白志钧,目光变得犀利,神色不再平和,而是以一种近乎癫狂的狰狞呈现在脸上,他狞笑道:“本来我也觉得报仇无望,但我方才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定叫汤小鱼滚出街道司!只要她不再是侍城人,想要弄死她,不过易如反掌!”

咔嚓——

酒杯碎裂,滚烫的鲜血自男人指缝间流出。

等候在旁的李耸等人吓得浑身一颤,六房中属大房总旗张海峰最为暴戾,战力也最强,但要问他们,哪一个更令人胆寒当属这位三房总旗。

他就像一条温顺的毒蛇,平日里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白志钧这个人最喜欢那些阴诡算计,心肠也最为歹毒。

曾经有个侍城人,刚入职衙门没多久,不小心将白志钧养了十年的罗汉松撞倒,他知道后,面露温和的对那人说“没关系,不过一棵树罢了”,那名侍城人千恩万谢,说要给他在买一棵一模一样的回来,结果被白志钧拒绝了,并叫他不要放在心上,那人当时感激的痛哭流涕,四处宣扬白志钧的宽容大度。

然而事情只过了半月,那个侍城人便莫名因为酒后杀人入狱,死的还是东城的一位富商千金,仵作验尸给出了死者死前曾受到侮辱的结论,案件最终定为醉酒奸杀。

而当晚请他喝酒的,正是白志钧本人,只是他声称酒席散去后,他二人各自便回家了,对后来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结果就是,人证物证齐全,证据确凿,那名侍城人被打下狱候斩。

而到了这里,事情还没完,真正让李耸等人对这位总旗感到恐惧的是,原本那个人定在七日后菜市口斩首,可就在前一夜,白志钧忽然来到街道司监牢,对他进行提审。

审讯室内的刑具白志钧碰都没碰,他取出了一把厨房用来削土豆的削皮刀,将那人的皮一条一条的削了下来,他的动作很慢,也极为熟练,从上到下能够保持不断,每削下来一条人皮,他都会不紧不慢的走到桌边摆放整齐,就这样那人都没死,浑身血淋淋的,开始还有力气骂,后来就骂不出声了,昏了几次都被白志钧重新弄醒,他才削到一半,那人就已经断了气,但白志钧并没有打算停手,而是把这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侍城人的最后一丝人皮剥离,彻底一个血肉模糊的肉人后,他才心满意足的大笑离去。

第二天一早,这件事传到曹庸的耳朵里,死囚被人以如此骇人听闻的手段折磨致死,让曹庸勃然大怒,冲到街道司与杜明堂讨要说法,而杜明堂只是回了一句“死就死了吧,早死一天晚死一天,有何区别”就把曹庸给打发了。

不到半日,整个街道司就都知道了此事,一些知道内情的人,结合那棵罗汉松,瞬间不寒而栗,至今好多人见了这位三房总旗,都选择绕道走,看见他对自己笑,都会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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