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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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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敬柔此时还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许婚,还私下找到了亲哥哥罗敬熙,问起选伴读的事情。

这罗敬熙虽说是纨绔,但向来讲义气,也认为自己有些见识。他这辈子大抵要等自家爹官位做的更大些,就恩荫出仕。

但现在显然有一条更平坦的路在前面,妹妹若是出息了,他也能从中捞好处。

“是,我听说了,昭平公主要选伴读,这也是合族大事。这位公主今年八岁,是圣上的掌上明珠,但是若是能够选上,很有可能做王妃啊。圣上诸子中,很是嘉许九皇子高沐,他母妃位列四妃,文武双全呢。”

这话说的露骨,罗敬柔尴尬一笑:“这些也不定是真的,我只想若是能跟宫中先生读书,肯定比家中好,哥哥也知晓的,太太为五妹妹和六妹妹她们请的先生,我也不便过去。”

罗敬熙点头:“此事你放心,有了大妹妹珠玉在前,咱们家里若真能如此,也就是造化了。”

他自己是个不成的,二弟固然好学,在他看来,要读出来何其难,再有另一个弟弟,年纪太小,三灾五病的,还不好说。

家中现在靠爹,日后兄弟三个靠谁去?

罗敬柔笑道:“要我说二姐姐也可,我不过是凑数去的,也不指望有什么造化。”

这话说的有些假的,但罗敬熙也不知道他这妹妹说的是真是假,他和罗敬柔聊完,就往后头去见陈子衡。

陈子衡出手大方,和他又是总角之交,两人是万花楼的常客,两人一见面就笑哈哈的。

“子衡,过几日我带你去延平侯府,我们在一起吃酒如何?”

陈子衡笑道:“那自然是好,我闲居在京,一时无事,多认识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嘛。更何况是侯门子弟,我更该上门拜服才是。”

罗敬熙这等衙内,最喜欢的就是别人逢迎,尤其是陈子衡和他往来时,地位放的很低,他就更欢喜了。

钱不钱的罗敬熙倒是还好,他家里和二房不同,罗家长房非常富裕,他父亲罗至正就是独子,祖母和母亲都有大笔嫁妆,且三代做官,家私颇多。

但有人在一起鬼混,那才是他欢喜的。

“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就是了。”

陈子衡看罗敬熙如此模样,心中深恨之,当年他们陈家也是出了封疆大吏,如今也是闽地说一不二的人物,拿钱开道没有不听的。

只是不及罗家罢了,罗敬熙祖父是状元出身,官至南京刑部尚书致仕,他父亲也是年少及第,以罗至正的年纪,至少还要二十年的仕途,陈家现在却只能行商,且陈家在宫中的靠山刚倒,罗家就是他们陈家找的靠山。

可陈子衡内心又很看不上罗敬熙,因而十分扭曲。

罗敬熙倒是不知道这些,他今日吃了几盏酒,听闻罗至正喊他去前头,知道他爹又要训他,垂头丧气的过去。

果不其然,罗至正对他道:“听闻你近来和你外祖家几个表兄走的很近?学问上可有精益?如今王杳之一篇《文思赋》,你看后三句,可有所得?”

罗敬熙支吾几声,双手垂着不敢多言。

罗至正则道:“我就知道你对为父之言,半点不放在心上。平素让你多读书,你净知道寻欢作乐,若给我惹出半点祸事,你给我小心点。”

……

从罗至正这里出来,罗敬熙回到范氏房中,范氏正在窗前绣花很是入神。罗敬熙一进来,下人们知趣退下,他从后面抱住范氏。

范氏吓了一跳,又见是他,还有些惊喜:“怎么是你?”

他就是这样,一时喜,一时冷,范氏起初沉溺于他的温柔,但很快他会对别人如此,甚至冷落他的时候更多。

罗敬熙被她的表情取悦了,他拇指开始慢慢轻拢慢捻的在她身上游走:“我能来,自然是想你了。”

范氏暗自垂着臻首,不多言语,只耳朵发红。

二人,随着外头的雨,仿佛融入进去。

而瑶娘这边,正听郁氏跟她提起选伴读的事情:“这宫里并不是那么好混的地方,况且你父亲官职和京中勋贵大员们比起来算不得什么。我想呢,若是选不到你,你也不必难过,若选到你了,你也不必过分出挑。”

郁氏想要女儿出人头地,但又怕她过于辛苦。

瑶娘颔首:“您放心吧。其实,我倒是觉得选不上最好,这样,我就能在家里陪娘了。现下家中姊妹,听了这个消息,都挤破了头,我是不愿意蹚浑水的。”

她记得前世选这个伴读,家中明争暗斗许久,瑶娘那时因为已经开始长胖,牙齿有坏牙,她又听罗敬柔说如果选不上,亲戚们都知道,肯定说闲话,所以她不想去。

本来她就非常在意别人说她不如那个假千金,现在就更不敢试了。

但这次,她是的确不想去,因为罗家姐妹明争暗斗,最后出局的只有时雨,而且时雨还是给一个郡主做伴读,那个郡主一年后还暴毙了,罗家没有一个人从中捞到什么。

甚至时雨最后也是嫁的门当户对的仕宦书香门第,瑶娘也希望如此。

郁氏点头:“这就对了,有些事情,别人能成,你未必也一样。娘也想让我的女儿出人头地来着,可是这世上幸运的人是少数,谁也别觉得自己侥幸是那个很幸运的,咱们选最稳妥的一种方式,总不会出错。”

“您说的是。”瑶娘还是更想守护在家,尤其是范氏的死还有弟弟的死,这是她最要守护的事情。

比如瑶娘的不愿,秦姨娘是一定要时雨选上的。

“那位公主八岁,你年纪相仿,你二姐姐和三姐姐年纪太大了,她们陪个一两年就得成婚,凑什么热闹。你最大的对手,反而是你五姐姐。”

时雨摇头:“若是可以,女儿不愿意。”

秦姨娘苦笑:“若是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是嫡女,太太又受宠,你们年纪相仿,她就是没选上,依旧能有一门好亲事。你不是也说曹夫人很看重你五姐姐吗?你看,也许日后她还能嫁进侯门去,可你怎么办?”

就像她当年和黄姨娘关系很好,但是到最后,她若不狠心,也不会是这府里唯一生了一双儿女的人了。

而黄姨娘只有病死去了,连祖坟也进不去,到九泉之下还要饿肚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姐妹情,你混的不如人,日后所有人都会瞧不起你。

时雨撇嘴:“可是我也不一定会赢过五姐姐。”

又不是姨娘说她如何就如何的,她勤奋,五姐姐也比她更勤奋,甚至连休沐的时候都在读书。再有,管家交际五姐姐比她学的还多。

不过,姨娘说的也对,自己拼尽全力,也许日后的日子就会不同了。

罗至正不愧为罗家族长,平日虽然把家族鸡零狗碎的事情交给罗敬熙管理,但大事上绝不含糊,很快就请人找了位宫中放出来的嬷嬷,就连郁氏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

“这是曾经在福宁宫当差的许嬷嬷,她当年就是替圣上挑选秀女的,知道如何调/教新人懂规矩。咱们家的姑娘虽然不是选妃嫔,但是选伴读也得熟悉宫中规矩才行啊。”

本来二房求了罗时岚,准备从王府请个嬷嬷回来供奉,但见罗至正请的是宫里的人,也不再麻烦罗时岚。

因此,瑶娘她们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学规矩。

每日除了读书、学女红外,还得专门请这位嬷嬷来教,虽然只教一个月,但罗至正给的钱不菲。

连范氏也打趣瑶娘:“五妹妹如今比我们还要忙呢。”

“嫂嫂休要笑话我,哥哥这几日都在家中陪你,你就不来看我们了。”瑶娘笑嘻嘻的看着范氏,听闻罗至正把罗敬熙训了一顿,罗敬熙不能出门,在家便安分了几日,范氏自然是高兴的。

有男人疼宠和没有男人疼宠那还是不一样的。

范氏捏了捏她的脸:“成日这样贫嘴,和我也耍贫嘴了。”

“嫂嫂,我这个小姑子算是好的了,若是再刁钻些,我看你如何是好?”瑶娘捂嘴直笑。

今年八月才选伴读,现下不过才阳春三月,大家的急迫感并不强。

罗敬柔原本在侯府就有四个教引嬷嬷,她的规矩学的是最好的,但即便如此,依旧学的很认真。她知晓自己的对手反而不是罗时贞,而是瑶娘和时雨,因为她们年纪和公主相仿,很容易被选中。

这次,她除了给瑶娘送点心外,就给时雨送点心,只时雨得了秦姨娘的吩咐,满肚子后宅争斗的经验,因此时雨送的点心秦姨娘分给下边的人吃了。

再有,罗敬柔趁着瑶娘等人读书时,私下找那位嬷嬷学,她甚至还借此搬到东厢房和瑶娘一起住,瑶娘也无所谓,她想学就学吧。

连郁氏都同意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她来了,就亲自送点心给瑶娘,瑶娘则笑道:“三姐姐,你怎么总要我吃,你自个儿不吃啊?来,你先吃点吧,今儿我吃饱了,肚子一点都不饿。”

罗敬柔以前也许敷衍一二,现下完全不敢吃,这点心里面放了油炸的花生酥,吃了脸上容易生疮,嘴上容易生燎泡,她现在是一点险也不愿意冒。

“不了不了,我也吃饱了,只是想着你爱吃就送过来,你若不爱吃就罢了。”

“姐姐也真是的,这里面放了许多油炸的,我知道姐姐是好意,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是想让我上火呢。”瑶娘似玩笑的说着。

罗敬柔却心里一凛,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她生怕瑶娘猜出她心里所想。

再看瑶娘只觉得她是嘴快罢了,可这点心到底是停了几日。

是日休沐,郁氏吩咐瑶娘多睡一会儿,不必请安,瑶娘也就多睡了会儿。有了精神,她又去找敬皓玩儿,去年还总觉得敬皓是个小孩子,现在看到他,读书还学了不少规矩,有模有样的,让人看着就高兴。

“姐姐,今儿你要带我踢毽子吗?我不想踢毽子。”

“放心,我带你去编花环呀。咱们去园子里玩儿去,好不好?”瑶娘笑着。

姐弟俩刚出院子就看到时贞了,她以前倒还好,现在据说也是一门心思想选伴读,时贞还情有可原,大姐姐是她亲姐姐,但是时芳也要去选伴读,这纯粹就是瑶娘觉得不自量力了。

不是身份问题,而是时芳这个人现下在家里读书,尚且常常缺课,又很散漫,更何况是去宫里。瑶娘以前服侍过皇帝,宫里一般都是天不亮就起来,规矩大的很,时芳成日靠一些小聪明,根本就不是踏实的人,也不知道她怎么想进宫的?

瑶娘她们刚走,就见周氏带着江媪过来了,二门的婆子不会拦着周氏,毕竟周氏是二房的大奶奶。

江媪进了长房之后,她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抬头一看,却见着一端庄的大姑娘,她忙问道:“那位是谁?”

“哦,她呀,是长房的大小姐,在我们族里排行第三。也怪道你不认得她,她之前去了她外家,延平侯府。”周氏解释道。

“原来如此啊。”江媪又笑着对周氏道:“大奶奶有事我就不打搅了,我先在这里坐一会子。”

周氏知晓江媪肯定也想来长房走门路,倒也不拦着,有心成全。这江媪早已打听清楚范氏住在哪儿,径直就去了。

只不过长房的人见她一个生人过来,不免道:“你是何人?”

“哦,我是二房的大奶奶让我过来传话的,这不,我才过来。”江媪陪笑。

“怎么你看着如此脸生啊?”丫鬟们打量她一下。

江媪则拿出对牌来:“你看看,我没这个敢过来吗?”

如此,才打消丫鬟们的疑虑,请了她过去。实际上,范氏身边的丫鬟珊瑚认识江媪,只是不大想让她过来,但她拿出对牌,丫鬟们也以为真是二房有什么事情。

江媪计划得逞,能够顺利进去,她就十分高兴了。

另一边瑶娘那里有丹橘的小丫头过来报道:“姑娘,我干娘说那姓江的婆子拿着二房大奶奶给的对牌去了咱们奶奶那儿。”

瑶娘吩咐人看着范氏,因为平日她没有丝毫发现范氏有什么异常,甚至瑶娘还让太医替范氏把脉,身子骨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几个月唯一让瑶娘觉得奇怪的就是这个江媪,俗话说送上门的没几个好事,这个人的儿子犯了那么大的事儿,她却趁机这么快打着罗家的招牌耀武扬威。

却说范氏见江媪进来,右眼皮跳了跳,她刚刚才喝了补药,这几日罗敬熙在家中,夫妻恩爱了几日,她想趁机快些怀个孩子,这些补药就不能不喝。

“不知道那边奶奶找我何事?怎么让江掌柜的来传话。”

“哎呀,熙大奶奶真是好记性,还记得老身我。实不相瞒,小人我是想来和大奶奶说一件私房事儿的,故而才有此来。”

“私房事?那是何事?正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您说就是了。”范氏淡淡的道。

江媪心道,你个淫/妇还当面和我装呢!

“大奶奶,您要我说,我可不敢说。要说还是当年,您还未出阁时,曾经在柳树旁许下什么了——”

范氏听了蓦地抬眸,她怎么会不记得,当年她还未出阁,家中人都说她会许配给隔壁陈家少年,那少年只等她眉头一皱,就哄着她,那年七夕,她和少年一起拜柳,祈求姻缘。

只是后来,罗家为长子选妻,她就嫁到罗家来,再也没想过此事。

是了,陈子衡如今在京中,范氏知晓自家夫君为人四海,有小孟尝之称,什么三教九流都有朋友,甚至和陈子衡也有些关系。

但这好几年了,她以为他都忘记了。

范氏屏退众人,此时,江媪才笑道:“是了,您这么做就对了,您看看这是何物?”

她从怀里拿出绣荷花的肚兜来,她还用两支指头拎着,似乎在嘲讽似的。因为江媪知晓,对付范氏这种名门贵女,你好声好气没用,先打断她们的脊梁,再威胁利诱,才能顺理成章的成事。

“这不是……”范氏一惊,这不是她前几天丢的肚兜吗?这怎么在这江婆子的手上。

江媪见她神色一变,心下更是瞧不起范氏:“别提您的肚兜,就是亵裤,我也有。您自己送出去的,怎么您自己不记得了呢?”

范氏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她突然记起管着自己衣裙的铃兰,昨儿她说生了重病,范氏还给了她二十两让她出去看好了再进来,铃兰很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范氏知晓铃兰父亲烂赌,很怕她被卖,因此把她放在身边,甚至月份都不让她家里人领,就是偶尔她丢三落四,范氏也只是说几句,并不惩戒,现在这是……

“我没有,这不是我送出去的。”范氏坚决否认,她知道没人会相信自己,甚至丈夫家里人知道,她就是再也没脸了。

“您只要出去见见——”江媪一脸阴笑的诱导。

却见此时门一开,瑶娘对身后两个婆子道:“来人,把这贼婆子的嘴给我堵上,她偷了我家的东西,赶紧捆了送去我母亲那里。”

范氏有些怕这婆子嚷嚷出什么,却见瑶娘过来对范氏道:“嫂嫂,我信你,这贼婆子就是逼你就范呢。就这些东西,指不定她从哪儿偷来的,又没写你的名字,你怕什么。”

到现在,瑶娘才知道范氏承受了什么,她自己就是受过被人诬陷的罪。况且,即便范氏真的有什么,至少她婚后老实的很,何必用这些威胁?她自家哥哥罗敬熙脏的臭的什么女人一大堆。

所有女人遇到这样说不清楚的事情,只有一死明智,否则,这样的谣言传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谁也说不清。幸好,她留心这里,否则,范氏恐怕还逃不了一死。

“瑶娘……”范氏突然从一个小姑娘身上得到安慰。

是了,就是亵裤不见了又如何,别人怎知是她的?她既然敢私下来,就证明此事不敢闹开。

瑶娘对她点头:“嫂嫂,你和我一起把人交给娘吧。”

听了这话,被塞住嘴的江媪脸色灰败,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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